真主紅暈眼眸所問的。

其實也是高陽想問的。

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個需要活人獻祭。

一個理所當然被認為是邪神的人。

其最真實的精神核心，竟跟自己一樣。

這就好比你與本就稀少的鬼爭斗！

卻突然發現那個鬼就是自己。

這一瞬間足以令人產生一種混亂，甚至猜忌自己是否是神經病。

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感覺。

高陽的精神在這一刻，本理應混亂，可看到祂如此驚恐。

高陽的驚恐反而被壓在了內心最深處。

他露出玩味的眼神，以一種幽然，帶著些許陰森的語氣說道。

“我啊，就是你啊，你忘記了嗎？”

“不不，不可能……我……你……祂，我我是不會死的?！?

“你休想……休想帶我走！”

彭??！這一刻本就極其不穩定的真主精神核心！

竟直接炸裂開來！

高陽一句毫無意義的話，卻仿佛動搖了祂最后的那一點靈性。

讓祂質疑了自己的存在，質疑了世界的存在。

導致混亂的靈性達到極限，讓祂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思維變化。

從而直接炸了！

高陽愣了一下，聽說心態崩了的，沒聽過精神直接崩炸的！

【警告！警告！宿主靈性逸散，有可能失控，請提高專注力，你沒有瘋，那也許是另一個世界的你！也可能是某種巧合?！?

“呼……”高陽吐了一口氣，精神再次集中起來。

瘋狂合成這真主殘骸的最后一點力量。

只是心頭仍有疑惑。

如果真是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自己。

那又怎么會成為詭物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死，所以才選擇的合成?！?

合成百分百！

嗡！一陣光芒掠過，紅暈眼眸直接被高陽合成在自己的靈性之眼中。

這紅暈眼眸始終不滅，此刻說是被合成。

其實更像是被高陽禁錮在眼眸中。

但不同的是，這里面再無真主的任何精神思維。

全變成了高陽自己的。

噗嗤?。「哧柕木耋w此刻突然噴血，全體開裂。

合成如此高等的超凡物品，哪怕兼容性很好！

本身的力量也難以支持！反噬這一刻沖上了心頭。

不過還好……還有一口氣在。

高陽嘗試發動紅暈眼眸的永恒之火，不死特性。

一縷縷火焰自精神體冒了起來，滋養著開裂的身體。

狀態當即就穩住了，而且在迅速恢復著。

“系統，我合成了祂的力量，似乎沒有產生新的變化，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變成祂那樣？”高陽頗為擔心。

【宿主不必擔心。】

“你今天話好像有點少?。俊?

【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啊。”

【宿主，如果我有感情，我想我現在應該感到害怕?！?

高陽：“……”

不是你選的我？你怕什么？

【那紅暈眼眸除了你外，不再有任何意志，新的變化在于洞察方面，你如今應該能看透更高層次的東西，只是變化一下子過多，你還沒運用發覺到?！?

系統補充解釋道。

這倒是，雖然這次風險很大，但收貨是前所未有的驚人。

只是現在沒有時間去好好細細研究一番。

高陽睜開眼眸，瞥了一眼精神世界外的維度。

不敢多看，只看了一秒就收回。

發現許多東西都清晰了很多。

反饋回來的數據量也更多，更詳細。

但突然高陽眼眸一凝。

他看到許多詭物此刻都在往某條裂縫處涌去。

那裂縫與先前真主眼眸墜落的地方是一樣的。

“系統，這是？！”

【如果有人從你家門口路過，動靜還特別大，你恰好又在家門口，你會不關注嗎？】

“那還是會看一眼的。”

【同樣的道理，永恒真主的眼眸從多個維度空間墜落路過，引起了許多存在的注意，甚至為沒有能力在現階段自己找到藍星的詭物指引了方向，同時也涌入了不少超凡能量，世界……會有新的變化了?！?

高陽聞言，反而很平靜了。

所有人不過是這世道隨波逐流的螻蟻。

自身能改變決定的事情很有限。

走一步看一步吧。

外界，柳婉璃看到高陽身上騰起了永恒真主特有的不滅之火。

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他已經被污染了！

繼外公之后，她又失去了一位難得的朋友！

她依然堅強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將電鉆又變成了電鋸，下面的圖案涌動出更強的力量匯聚于電鋸之上。

她本想讓這股力量去幫助高陽的。

可是無法破開他的精神壁壘。

嗡嗡嗡！電鋸聲咆哮到了極致！

高陽一睜開眼眸，那電鋸就照著自己的腦袋劈了下來。

“停！停！停??！你干什么？！”

高陽嚇得渾身一激靈。

怎么睜開眼就看見有人要劈死自己？

柳婉璃連忙止住前傾的身體，電鋸懸停在高陽腦袋上方數厘米處。

“高陽？”

“嗯?！?

“我不信！”

“系統之家萬歲！”

“哦，真的是你，剛才我還以為……”柳婉璃收回了電鋸。

那什么永恒真主絕不可能說這樣的話的。

她深深看了高陽一眼，發現那種真主氣息又完全消失不見。

看來最后贏得還是高陽。

天上翻滾的猩紅云霧此刻也完全消失了。

污染氣息也消散了。

月輝再次灑在這座城市里。

卻顯得有些寂寥，寂靜。

許多劫后余生的人，像是木雕癱坐在地上。

那些恐怖的殘骸在這座城市消失的一干二凈。

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呆了好一會，才有人回過神來，發出傷心痛苦的哀嚎或劫后余生的苦笑。

“那陰魂呢？”高陽內心仍有些擔憂。

掃視四周，那東西也是詭物。

誰知道真主殘骸消失后。

自己會不會是它的攻擊目標。

很快高陽看到了一道陰魂在閃爍著遠離這里。

高陽正欲追擊，卻被柳婉璃拉著大手。

高陽不解看著她：“怎么了？”

柳婉璃：“它不會害人的?！?

“你怎么知道。”

“外公在里面。”

高陽沉默了，他沒注意到這一點。

他先前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真主殘骸上。

但柳婉璃說的如此堅定。

高陽想到了這個可敬的老人。

在那種情況下，他就算沒有自己的幫助，在軍人的掩護下。

也大概率能逃走。

甚至不會有人指責他。

而是會覺得這本就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他還是留下來了。

有許多人因為他們的沖鋒，第一時間逃離了這里，保住了性命！

如今還留在這里的。

就只有自己，柳婉璃和滿身傷痕的軍人們。

大家一起呆呆望著這個工廠。

風平了，浪靜了。

可內心卻依然在翻涌。

高陽的心也不例外。

如果自己再用點心，是不是能做得更好一點？

軍人們噙著淚，望著廢墟，齊齊敬著禮！

戰斗過后，他們才有緬懷戰友，緬懷鐘老，才有傷心的時間！

最終高陽沒有追擊那陰魂，選擇相信柳婉璃所說的。

“謝謝?！?

柳婉璃低聲道，說完手中的電鋸消失，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高陽接住她還沒落地的身影，背著她，一步步離開了這里。

一路上軍人們也向他致謝致敬！

這一聲聲謝謝，他受之有愧。

他們該感謝的不應該是自己。

而是鐘老，沒有他的英勇與無畏。

自己現在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過這件事也告訴了高陽。

有時候哪怕成功率低，也不代表事不可為。

回去的街道上，恢復了喧囂。

孟隊長隨著一整個軍趕到了濱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