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告無門
- 南陽諸葛亮
- 玉無點(diǎn)
- 2446字
- 2023-11-21 17:56:10
求告無門,一如三年前。兄弟倆東奔西走,到處游說,可是沒人愿信,將發(fā)大水,淹沒周邊。
襄陽縣衙前,兩位錦服華冠的公子哥立在門外。二人年輕氣盛,風(fēng)采絕倫。其中的高個更是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好像事情并不是太順利。至少矮個子愁眉苦臉。
“不勻,咱們進(jìn)這縣衙幾趟了。”高個問。
“哥哥,第三趟了。”矮個回答。
“事不過三,已經(jīng)盡力而為。咱們還是打道回府吧。”高個勸道,說出這話時,不僅沒有頹喪,反而神采奕奕,竟有暗含些許高興的味道。
“長江真會發(fā)大水嗎?”被稱不勻的矮個青年這么問。
“別想著大水的事了,從進(jìn)這縣衙,磨了半天嘴皮子,到出來為止。咱倆連口小水都沒喝上。”高個竟這么說。
“這黃縣令當(dāng)真小氣,連壺茶都不上。到了飯點(diǎn),竟還趕人。”不勻有些生氣。
“人微言輕。好茶是配給配得上的人的。又比如說,好女也是配給配得上的人的。”高個解釋。
“你是說縣令之女黃月娥?”不勻有些意動。
“當(dāng)街說這個不合適。到了飯點(diǎn)了,該上館子吃飯了。邊吃邊談。”高個搖了搖手中鵝毛扇,這么建議。
“好啊,要不就去那家吧。”不勻眼光一掃,用手一指,街角一處冒熱氣的餛飩攤。
高個一拉矮個的袖子,將他攛掇進(jìn)了邊上的酒樓。進(jìn)去后,招呼掌柜:“樓上可有清凈雅座?”
掌柜一見兩人打扮,不敢怠慢,忙叫起來:“好咧,樓上小包廂一間。”同時給跑堂的小二使眼色。
小二自然屁顛屁顛地引兩人上樓,避開大堂里的閑雜人等。
兩人進(jìn)了雅間就坐,然后點(diǎn)了四樣小菜,一壺老酒。不多說廢話,等酒菜上來后,吃將起來。高個開始吃喝,矮個卻不動筷。
矮個等了等,急了,說:“哥哥,手頭的銅子快用光了。還這么吃,只怕?lián)尾幌氯ァ!?
哥哥回答:“我既然叫孔明,心里自然亮堂得很。吃完飯,去當(dāng)鋪把這新鵝毛扇一當(dāng),夠買回家路上的干糧。”
弟弟不勻傻眼了,問:“這扇子可花了不少錢,一進(jìn)一出不虧了嗎?”
孔明樂了:“一點(diǎn)不虧。咱買它,包括兩套衣冠,是為了體面辦事。最后還能當(dāng)回一些,正是物盡其用。”
“衣服也當(dāng)?”不勻問。
“不當(dāng),咱們還得靠這兩身錦衣,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城上碼頭。扇子倒是多余。回家種地,還是手拿鋤頭,比較合適。”孔明回答。
“我倒覺得這把扇子與你挺配,氣質(zhì)加分不少。”不勻道。
“我拿扇,是為掩飾手里的老繭。不想讓人看出,我只是個做苦工的下人。而是名副其實(shí)的官宦子弟,文人才子。說白了,就是掩蓋低俗氣。出入官場,必然得有配得上的行為樣貌,也就是場面。”孔明解釋。
“弟弟受教了。因此咱們才花冤枉錢,進(jìn)這酒樓吃東西。”不勻感嘆。
“咱倆隱姓埋名的時候,吃路邊攤都是享受。但拋頭露面的時候,該花的一定得花。因?yàn)槭腔ńo有心人看的。否則自降身份,被人詬病,將來到了大場面,也很難出頭了。”孔明這么說。
“旁人不知,我能不知哥哥算得比誰都精嗎?”不勻說。
“這種都是明面上的小事。算不得什么。能夠算人算命算天,才是真正的大師。”孔明解釋。
“是的,待人接物,不過是最基本的禮數(shù)。但凡在場面上過的,連笨蛋都會。能像哥哥一樣,算人算命算天,才是真正的大本事——雄韜武略。”不勻說。
“其實(shí),假如你上回不是盯著人家的女兒黃月娥看。這一趟,黃縣令真不至于,連茶水這種基本禮數(shù)都不做。”孔明說。
“這也不能怨我。誰讓他生了個國色天香的女兒。而我是氣血方剛的兒郎,自然多看了幾眼。并非不懂基本禮數(shù)。”不勻解釋。
“為什么我就沒有那幾眼。我心里明白得很,你也該明白。那種女人就不該是我們這種下等人能配的。根本就不像是同屬一個世界的。”孔明說。
“今天,她在后院彈的琴聲很好聽。”不勻說。
“夠了,別陷進(jìn)去。愛上一個永遠(yuǎn)得不到的女人,會是一輩子的痛苦。”孔明繼續(xù)喝酒吃菜。
“那修堤的事怎么辦?”不勻問。
“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忘了,只記得有個黃月娥。”孔明放下酒杯。
“堤必須修。”不勻這么說。
“你是我弟弟。咱倆自幼失去父母,寄于叔父玄公籬下。叔父一死,叔母章氏并不待見。只當(dāng)咱二人為下人使喚。種地砍柴,做盡粗活。今日好不容易混出點(diǎn)頭......”孔明說。
“我的意思是,把錢拿出來,買通路子。”不勻說。
“咱們不是沒錢了嗎?吃完這頓好的,得當(dāng)扇子,才有干糧回家。”孔明說。
“船里有。”不勻說。
“別打船的主意,沒那條船,咱們就得走路回家。”孔明說。
“船里的錢必須拿出來。”不勻堅(jiān)持。
“我是把金葉子夾在了船板層中。拿錢就得毀船。這錢是咱倆將來安身立命用的。”孔明壓低了聲音,湊近了說。
“用來修堤。”不勻堅(jiān)持。
“用來買個官都更好,這樣咱倆直接就能出頭一個。”孔明依舊壓低聲音回應(yīng)。
“用來修堤。”不勻依然堅(jiān)持。
“無禮,我可是你哥哥。”孔明說。
“用來修堤。”不勻依然這么說。
“你這會要命的。我不想修堤,自然有更大的算計(jì)。荊州一發(fā)大水,民不聊生。北方的曹操有機(jī)可乘,一定會順勢南下。江東肯定也遭水患。曹操不僅能吞劉表,也能滅孫權(quán)。天下一統(tǒng),大義完備。修堤就是逆流逆勢逆天。”孔明竟然明說了。
不勻沉默了,想了想,干脆地也吃菜喝酒,不再多嘴。
過了會,酒菜吃完了。
不勻放下筷子說:“我想好了。曹操不仁不義,不配得天下,咱們還是修堤。”
孔明說:“修堤就是得罪曹操。往后就別想在他手底下謀個一官半職了。”
不勻愣了愣,反問:“修堤和得罪曹操,有直接關(guān)系嗎?”
“曹操是當(dāng)權(quán)者中最聰明的一個。修堤有利劉表穩(wěn)定,妨礙他曹操一統(tǒng)天下。這筆賬,像他這種人,一定能算,也會算清楚。曹操本就多疑,妒賢害能,濫殺無辜。咱們?nèi)绻?fù)上了修長江大堤這有板有眼的罪孽,還能在他手里好過嗎?恐怕一輩子都得在對立面。否則總有把刀懸在你我的頭上。而曹操這樣的人,和他處在對立面,還有好日子過嗎?”孔明竟然解釋了這么一大段。
不勻沉默了半晌,問:“以哥哥的不世之才,難道還需要怕曹操嗎?”
孔明說:“曹操可是能得天下的人。”
不勻反問:“哥哥不也有這樣的才能嗎?”
孔明說:“這不僅僅靠才能,曹操的身世也占一半。”
不勻說:“你的意思是,我倆只能認(rèn)命,一輩子種地,埋沒才華嗎?”
孔明愣住了,呆了半晌,回答:“好吧,我答應(yīng)修堤。既生曹操,何生孔明。若是不對抗曹操,怎么讓世人知道,我諸葛亮也有經(jīng)世之才,只是沒有經(jīng)世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