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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師別愛徒贈信留言 弟認師兄隨行遇孽

詩曰:

船隱蘆洲不見人,四弦風送到江濱。

主賓僮仆齊傾耳,寫出尋聲暗問神。

書接上回,那包拯轉身欲走,卻看見棉衣之下光彩熠熠,不覺更加謹慎,打開廟門,望望四周,風雪漸小,蹲下身子用手抓幾把積雪,將燒紅的木炭蓋住,取出長一根的燒火棍,撥動棉衣,掀開一角,眼見金光萬道直射屋宇,血化成水,包拯怕棉衣濕透,上前一把奪過棉衣,再一看,是一盞油燈,無油無火,卻金光閃爍,包拯甚是害怕,披著棉衣,拾了包裹就走。剛一出門,就聽身后人言:“文曲慢行,金燈有用。”包拯不敢回頭,站在門口問道:“你是何人?”里面道:“此處山神。”包拯回身進屋,見神龕成灰,屋里空無一人,道:“可是叫我?”灰燼里有人道:“正是,文曲莫怕,我是山中山神,適才出外巡游,見了海龍王四方布云,又有寒姑雪婆等神,上前尋根問源,得知降此大雪是為了封凍妖魔,卻不想被文曲救下,逃了妖精。這妖精留下金燈,正好送你?!卑溃骸把?,若與我豈不找我麻煩?”山神道:“你拿與不拿都會找你麻煩,你不該理會妖精問話,致使妖精用了存身法,這才惹下禍來?!卑鼡u搖頭道:“未見真假之時,當存善念,真假之后,不生惡心。”山神道:“年少而已,將來必定有所改變,方是為人之道。這金燈還可助你一臂之力,千萬收下,但莫要轉贈他人,以免他人麻煩?!卑行牟荒茫缴竦溃骸澳ε?,遇見麻煩也會有人相助?!卑鼰o奈只得拿了金燈揣在懷內,辭別山神,轉身出門,見云開霧散,艷陽高照由是放心,一路回家而去。后又詩曰:

金燈引來無邊難,包拯心中久不安。

但求榜上標名姓,不枉文曲走一番。

且說包拯將這事壓在心底,回家過年,見了兄長嫂嫂合家團聚,說不盡喜怒哀樂,道不完苦辣咸酸。王氏見包拯學業有就,便與包山商量將當年事告訴老員外,包山自然答應,便暗自找到父親,認錯磕頭,把當初如何救了三弟之事盡都說了,老員外羞慚至極,想不到包家后繼有人,出了個神童,遂將他認下。包拯自此歸了包員外住處,老夫人更高興不已,一家團圓,只是恨了包海惱了李氏,但又不敢明著下手,表面之上自會做得比他人還親熱,暗地里下手比惡人更狠毒,包海夫婦雖計策下手,但無有機會,也只好罷休。

轉眼春秋行過,北雁南征,又過去數年光景,是大宋乾興元年,包拯二十四歲,王十章見他學業已成,又是鄉試中舉,甚是欣慰。趕在今年秋闈大比,叫他赴京趕考,包拯自然不敢怠慢,辭別老師,王十章臨別之時交給包拯書信一封,道:“此番進京,若早到一步,便去拜訪陳琳,將此信與他,他見信必會安排,若晚到一步,時候不足,則考完之后再去拜訪,留京等開榜登科?!眹诟酪旬?,師徒二人灑淚分別。真是:

一封書信比萬金,王師引路放光明。

玄奘尚且逢妖阻,包拯趕考不太平。

包拯返回家鄉,告別父母雙親,又單獨辭謝長兄長嫂,王氏哭哭啼啼不舍三弟,包山怕三弟無人照顧,安排佃戶家的兒子小包興隨身照顧包拯,給兒子包勉安排書童包盛隨行。叔侄主仆四人一同上路,包山夫妻二人又安排五匹快馬,一人一騎,一匹放行李書箱及盤纏路費,方才放心,眾人離離拉拉送出十幾里,包山等人方才回去,包家莊如何暫且不提,回說一行眾人觀看一路風光:

遠離喧囂塵世間,漁樵耕讀自依然。雞鳴犬吠茅屋立,綠竹青松倚碧磚。

晨曦耕夫擔犁去;夕下漁翁撐木船。詩書幼童夢紫蟒,斧砍樵夫汗灑山。

濁酒清茶都談笑,日月無聲換新天。都望騎馬與坐轎,誰甘推車把擔擔?

可嘆世人爭名利,到頭名利又無關。哪個回頭看一看,昨日新墳土未干。

四人走走停停,一路上說不盡家長里短。包興騎著馬,后面牽著一匹行李馬,看看天已過午,抬頭望見不遠處有村舍儼然,便對著包拯道:“三公子,眼看天色不早,應早早尋村留宿才好?!卑纯刺爝厛F日,意欲西斜,包勉上前道:“三叔,還是多走幾步,早到旅店為妙,畢竟有茶水果腹。”包拯看前方不遠有座村莊,道:“打尖住店,遇村住舍,我看不必挑剔了罷?!卑阈氖虏凰惨驊凶∧腔拇逋量?,又不敢違抗包拯,默默隨行。

包拯讓包盛上前打探,包盛不敢違命,打馬上前,見村口有個老婦坐在樹下摘菜。包盛上前問道:“老人家,我等行路四人,欲求借宿,不知何處可住?”老人家看一眼騎馬的書童,打量打量,身著相貌像個書童,怕身后人多來搶,便扯個謊話道:“這里地小,住不下人馬。既然有馬,往前三十里過了廟山就有客店?!卑⒁娝璨辉剩乜窗恍胁贿h,便立在村頭等待包拯一行。

包拯來近見包盛立馬在村口,遠遠問道:“盛兒安排如何?”包盛道:“那老媽媽說,咱們人多,不如往前再走三十里過廟山就有客店?!卑懵牭郊毕蚯暗溃骸叭澹憧茨憧矗牢已栽鐚ぢ玫暌簿褪橇恕!卑溃骸安皇俏也蛔÷玫辏皇悄阄倚欣铖R匹甚多,旅店人雜,若被人覷,如之奈何?常言道:‘不怕賊偷,只怕賊惦’?!闭谏塘恐g,那摘菜老婦看見又來幾匹高頭大馬,一個個身著不俗,見那包拯模樣黢黑,陰沉沉的一張面孔,見包勉黃白鏡子臉,生的眼尖耳利,心里更犯怵,更不敢留他們住宿,心里早想把他們攆走,免得生事。又聽見他們商量去留不定,只喊到:“過路客官,早早去罷,已過去數個趕路書生,都不曾留住于此?!彼娜寺犃T,包拯道:“即不收留,只好前進。”又問路途遠近,老婦只說三十里遠,過山就有客店,也不多說,拾起菜去做飯調羹,包拯一眾謝了老婦,趕路而去。

四人走過十六七里入了深山,包拯見山中篁竹松柏攔路招手一樣,盡是些羊腸小路,不覺念出詩來:“

竹柏森森映碧空,曲徑幽幽病樹橫。

山間風景如墨畫,正似翻江波浪平。

馬蹄匆匆不停步,胸懷壯志愿成功。

此去不知山中意,金榜題名慰險生?!?

包勉聽到笑道:“三叔,這等詩詞文章怎坐的官?”包拯道:“壯壯膽子,隨口胡說罷了,勉兒你看,山中路徑,孤僻難行,得虧我們人多,若是只我叔侄二人,寧可村口歇腳,也不入這個險山障嶺?!倍苏?,包興道:“三公子、大少爺,這路不好走,應當下馬,牽著一排,沿路而走。”包拯、包勉二人自然答應,四人下馬牽行。

四人走在半山之處,見路越走越寬,不覺走了五六里山路,卻未出此山,就見路旁有棵大樹,十人難圍,樹干上懸著一面幌子,上寫‘廟山客店’往前不遠果然有三間店茅屋草舍,房檐上挑著布燈,包勉一見高興道:“嘿,三叔,你看那客店不就到了么?”包勉招呼包興包盛準備卸行李,包拯攔阻道:“尚未出山,這客店與那老婦所言地址不符,怎敢住店?”包勉道:“三叔啊,村野老嫗出過幾時門?忘了地點也未可知,山前山后哪就這么準確?眼看客店在此,為何不住,就算山外有店,等走到也該客滿無位,不如就此歇了罷。”包拯看包興,包盛二人,二人道:“大少爺此話不假,馬匹也勞累一日,就此打尖罷?!卑鼰o奈,但心中警惕,謹慎小心。

包勉看包拯同意住下,一步闖入客店,包興牽著馬匹到槽頭栓好,喂馬飲水,包盛抱著行李也入店里。

包拯在后隨行,看看四外這店在大山之間,樹木廊林,青山環繞,日頭也被隱在山后,天晚風涼,包拯轉入店里,見門楹一副對聯:

孟嘗君子店

季布誠信堂

包拯暗道:“簡居存大儒,陋室藏佳篇。”入門,見包勉坐在一處食桌旁,小二站在旁邊給他點菜,四下看了一眼,有一桌殘羹冷碟未拾捯,包拯問道:“伙計,這店里住著多少客爺,怎地冷清?”小二記下菜單,笑回道:“您四位掛簾子,這店就滿了,不過食堂清冷,都在屋里休息?!闭f著向后廚遞過單子安排熱炒,回身收拾桌子又道“客店小,容不得多少客爺,來了就是緣分。”說著就被后屋店客叫去撤飯。

包勉叫來包拯吃飯,包盛收拾好房間住處,包興洗刷馬匹完畢都回來吃飯,四人吃著說著,天已黑了,包拯道:“早睡早起,不要誤了行程。”三人答應,吃飽喝足,起身回屋,就聽身后門口有人吵吵嚷嚷。四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小二攔著一個道士,包拯見這道士模樣:

年方二十出頭,那真是面如冠玉潔且潤,目若朗星楚又清。英氣逼人能破魅,皮膚凝脂細而精。五官端正,鼻梁挺拔,嘴唇紅赤,面貌璘珣,一團精神飽滿,身著道袍,頭戴道冠,飄逸脫俗,舉動非凡,宛若神仙隱士。定在青城武夷修,果真悟道參禪客。道袍青皂,飛鶴團花繡金邊;八卦仙衣,陰陽兩分乾坤妙。手持一把拂塵,背后一口寶劍,光閃閃,青鋒刃利;風唳唳,白耀寒光。真個是:

燈火晃晃映青鋒,道士背劍踏蒼穹。

古樸仙公飄逸骨,荒山野店透威風。

別瞧長得精神,這張嘴不饒人。怎么,原來是天晚要住店,可客滿無位,小二準備關門上板,卻被他一把推開,小二便和他理論,道士不留情面推著小二直入進來,高聲喊道:“包希仁!”包拯等人聞聽一愣,包勉對包拯道:“三叔與他相識?”包拯仔細打量,搖頭道:“不識得,你是何人,怎知我名?”道士一把拽住小二,小二掙動不得,那道士道:“我乃伏云觀道士,是師叔王十章叫我來尋你。”包拯疑惑,包勉附耳道:“三叔,敢情是你恩師的師侄?!卑妓鞯溃骸拔以醪恢依蠋熯€有師兄師弟,哪里論的師叔?”又對道士言道:“請問有何為證?”那道士松開小二,小二不敢推攘,自去關門上鎖,道士順手掏出一封信,幾步上前,遞與包拯。

包拯接過書信,拆開之后,上下觀看,看字跡果然是王十章的字,包拯一眼認出,又有王十章印章,包拯知道道士所言不虛,信中提及此道士名曰:‘李玄風’于是包拯問道:“李師兄,雖有書信,怎知我是包拯?”道士笑道:“凡進京趕考,都行此路,何況包公子相貌非凡,今日一見,果然有陪龍伴虎之相,故一眼便識?!卑阋宦?,嬉嬉笑笑道:“三叔愛聽這恭維的話么?”包拯道:“休渾說?!卑沉税阋谎?,轉過臉來,恭敬道:“既然同門,敢問師兄貴號?”

那道士趕忙躬身下拜道:“豈敢豈敢,師兄不必客氣,咱們弟兄免去虛禮,貧道賤號‘子嚴’,論輩分我居師兄之下。只是客房已滿,不知師兄愿收留一夜否?”包拯未言,包勉忙道:“都是一家,有何不可?”包拯扯了扯包勉,止住腳步回問道:“住一夜有何不可,只是信中說,李師弟此來是隨行赴京,是也不是?”李玄風道:“自然自然。”包拯道:“赴京原因可否相告?”李玄風道:“赴京見師兄公孫策也,他與包師兄也是同門?!卑溃骸拔绰犝f過,怎么又是同門?”李玄風笑道:“非是一師,他是汴梁城黃松觀的掌門大弟子,此去拜訪公孫師兄請教道法,路過王師叔處,王師叔叫我來趕師兄一同赴京。”三言兩語,各自有底。

包拯一眾聽罷,自然迎讓,包勉見李玄風相貌潔凈,宛如姑娘面孔,由是親近,李玄風見包勉舉止不雅,對包拯道:“這位公子可是令弟?”包拯欲語,包勉道:“這是我三叔,我是他侄兒叫包勉?!崩钚L道:“既是師兄侄兒,也是我侄兒,好侄子,與叔叔我鋪床疊被盡盡孝心?!卑阋宦犓幸鉃殡y,包拯道:“讓包興去做,我打地鋪也就是了?!崩钚L道:“我是隨行,理應我打地鋪,師兄勿怪?!卑愕溃骸岸皇迨宥即虻劁?,我與包盛、包興住床,不必爭吵?!卑腊憧跓o遮攔,有嘴無心只笑而不語,李玄風豈能讓他道:“好兒子,敢打祖宗主意,晚輩如此,恐怕日后生禍,師兄當小心。”三人斗嘴走到居室門外。

正要進門,聽旁邊屋里一男子說話“禍事禍事,怎的行李不見!”推開房門,包拯見一書生模樣,三十出頭,幾縷墨髯,五官端莊,眉清目秀,卻慌里慌張跑出來,急忙呼喚小二伙計。

李玄風掐指一算,對包拯道:“禍事,師兄行李必丟于房內?!北娙算蹲〔恢我?,包盛道:“我去看一看?!卑⑼崎T而入,果然行李細軟一樣不見,包盛喊道:“禍事禍事,果應了道長之言?!卑雰炔榭磫柕溃骸榜R匹可丟失否?”包興回身就去看,李玄風道:“一匹不剩?!卑d不敢耽誤,眼見為實跑了一趟,果然一匹不剩,回來報事。

包拯問道:“師弟可有對策?”李玄風道:“問問隔壁那位公子如何丟失的行李。”包拯道:“問他何來?”李玄風道:“我等在外包裹丟失,他屋里歇著包裹也能丟失,師兄不疑?”包拯道:“確實蹊蹺?!闭f罷去找書生,那書生找到小二,小二哪里知道,二人爭吵間,包拯一把拉開二人,那書生見包拯黑臉晦氣模樣著實嚇了一跳,不去爭吵,包拯問小二:“趕快報官,我們行李馬匹也丟失不見。”小二道:“天晚了,報不得官,各位先去各房尋找,你們人多害怕什么,我去四外看看。若報官,也需等到天明,去吧去吧!”小二愛答不理地開了門出去尋找,包拯拉住書生道:“請問兄臺尊姓大名?”那書生見包拯雖然長相不可人,但衣著舉止不俗,回道:“在下姓陳名俊,字世美,敢問賢弟貴姓?!卑溃骸懊赓F姓包,名拯,字希仁?!标惪〉溃骸霸瓉硎窍H寿t弟失敬失敬,聽聞賢弟包裹也丟失不成?”包拯道:“正是,你我出門在外都遇這等禍事,不知兄臺為何住此?”陳俊道:“進京趕考,賢弟何去?”包拯道:“看來你我有緣,必是同年中舉?!标惪⌒Φ溃骸百t弟可曾成家?”包拯道:“大業未成,師父有命,未敢成家。不知世美兄有家室否?”陳俊欲語,李玄風自后屋走將來,拉住包拯道:“師兄,好興致,盤纏丟失不見,怎地不急,若與他磨磨唧唧,何時能找到包裹,還年兄年弟胡論什么?”李玄風回看陳俊,仔細打量道:“施主包裹何處不見,怎樣丟失?”陳俊嘆道:“用過晚飯,不覺昏昏沉沉倚床而睡,醒來之后便不見包裹,像是店里伙計偷了,也無個對頭,苦甚苦甚?!标惪∵B連哀嘆,李玄風見包拯與他同樣丟失包裹,卻不慌不急,神態自若。李玄風問道:“師兄為何不急?”包拯道:“身外之物,急有何用?莫不如尋得根本去,也落得痛快。”包勉哭哭啼啼、踉踉蹌蹌跌在包拯面前道:“三叔哎,金銀細軟一個不見,如何進京,不如餓著回家,飽后繞路去吧!”包勉哭的甚慘,李玄風笑道:“就是親爺娘過世,也未必哭的這樣凄慘。好兒子,收起嘴臉,是這樣能哭出行李?也不怕被人笑話,將來做了官,若賬房算丟一兩銀子,怕不是連偷米的老鼠都要披枷帶鎖,遇事這等軟懦,怎成大事?”李玄風好頓大罵,羞得包勉擦擦眼淚,站起身來指著伙計屋里罵道:“什么店房,養賊的出身,還不快快滾來,找找大爺包裹那里去了?!标惪〉溃骸盎镉嬙缛ち?,不必叫了?!闭f話間,只聽后屋狂風作響,嚇得后屋店客跑出三四位,李玄風嗅了嗅風氣,只覺腥臊陣陣,頓時聞出不善,拔出寶劍,別住拂塵,一手指著后屋開言罵道:“潑孽畜原來在此!”誰知他喊得什么意思,

正是:玄機人知玄機事,斬妖劍必斬妖邪

畢竟不知如何降伏造孽,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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