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疑惑不解的同時，老院長卻不給大家過多時間。

看向蘇瑾，老院長表情嚴肅，帶著他背對眾人，面朝三座雕像。

兩旁，是亞圣。

中心，是圣人。

老院長看著圣人雕像，滿臉的唏噓感慨。

他當了圣賢書院上萬年的院長，可不過是亞圣弟子罷了。

然而蘇瑾，年僅弱冠，便被圣人收做弟子。

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院長心頭感慨，整個圣人大殿也都停止喧囂。

蘇瑾的表情也轉為嚴肅，緩緩跪拜下來。

對著圣人雕像，蘇瑾三拜九叩，不敢怠慢。

雖然不知道圣人為何要收自己這個奪人資質之人為弟子。

但有這等好事，自己為何要錯過？

儒圣雖然已死，但影響力卻依舊在。

這背景可幾乎要超過自己雙王的父母了。

“弟子蘇瑾，拜見師父！”

蘇瑾拜別時，曾稱呼圣人為“老師”。

那是因為，儒圣是整個圣賢書院的所有人老師，他叫一句沒什么毛病。

但師父卻完全不同。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其中包含傳道受業解惑，等等等等。

而就在蘇瑾拜完最后一下，開口稱呼“師父”之際。

圣人雕像微微一震，像是在回應蘇瑾一般。

大殿之上。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便再也沒了任何懷疑。

哪怕他們再不相信圣人要收蘇瑾為弟子。

但此時的雕像震動，便證明了一切。

九代弟子前，宋書眼神呆滯，心底充滿茫然。

“大……大師兄，真成了圣人弟子？”

宋書呆滯喃喃，看著一襲白衣的蘇瑾。

孟世一、丁淵、韓良三人也看著蘇瑾，眼中的各種情緒一點點歸于震撼。

蘇瑾緩緩起身，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圣人弟子，更像是一種無形的身份。

老院長帶著蘇瑾，重新轉過頭，面對眾人。

他緩緩開口，語氣微沉。

“蘇瑾今后，便是我圣賢書院，第一位圣人弟子。”

老院長的話一錘定音，將所有人從震撼中拉了出來。

轉而，他繼續道。

“今日之事，見證者斷然不可外揚，如有違背者，受浩然正氣反噬。”

老院長話落，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禁制席卷全場一般。

在場除了蘇瑾外，所有人都不自覺開口，發誓。

“今日見證圣人收徒，我等斷然不會外揚泄露，違背者受浩然正氣反噬！”

蘇瑾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感動。

老院長此舉，是為了保護他。

圣人弟子之名太過耀眼，若是外傳，蘇瑾只要離開圣賢書院，危險絕對會接踵而至。

雖然他身份非凡，父母雙王。

但圣人弟子的名號還是太大了，絕對會有些人想要殺他。

儒道修行，在證得圣人、亞圣之位前，都不會帶來多大的實質性增幅。

最多就是有點浩然正氣罷了。

但浩然正氣，要說真正的攻擊力卻壓根沒有。

就連老院長，雖然很強，卻不是因為儒道。

唇槍舌劍雖利，卻鮮有人能像孟亞圣那樣，以此殺人。

讀書人們為了自保，主修儒道的同時，自然也會拿起武器。

仙武這兩門大道，自然會被讀書人們選擇。

老院長，正是一位仙道大能。

老院長見所有人發過誓，轉頭看向蘇瑾。

他表情嚴肅，在蘇瑾驚訝的眼神中躬身。

“書院第八代院長范學，拜見師叔！”

兩位亞圣在證就亞圣之位后，曾被圣人收為弟子。

所以論輩分，蘇瑾確實是老院長的師叔。

只是……這能按照輩分去論嗎？

蘇瑾連忙伸手，想要扶起老院長。

然而，老院長卻很堅定地躬身而拜，謹遵讀書人禮儀。

大殿之上，看著老院長這反應，所有人都有些愣神。

下一刻，孟世一率先跨前一步，躬身而拜。

“孟世一，拜見師叔祖！”

繼而是面如冠玉的韓良。

“韓良，拜見師叔祖！”

二人此舉，讓丁淵直接懵了。

他呆滯看了一眼蘇瑾，想起自己和蘇瑾之前的種種爭端。

每次二人口舌爭斗，他都一敗涂地，還要被蘇瑾教育一頓。

但一直以來，丁淵都有個依仗，那就是自己的身份。

哪怕蘇瑾之后拜老院長為師，也還是他的師弟。

可蘇瑾這怎么一翻身，直接成他師叔祖了？

眼看著大殿上所有弟子都要躬身。

丁淵咬咬牙，一躬身。

“丁淵，拜見師叔祖！”

整個大殿上，所有人彎腰而拜。

蘇瑾看著這一幕，不禁心頭苦笑。

三息后，眾人齊齊起身，看向蘇瑾的眼神已經全都變了。

老院長看向蘇瑾：“師叔，今后稱呼老夫為范學即可。”

蘇瑾連忙搖頭。

“院長，我儒門最重禮儀，我怎能直呼您姓名？”

老院長想了想，笑著點頭。

“也罷，那師叔今后便稱呼我為院長。”

那個師叔的稱呼，還是沒能改掉。

蘇瑾無奈，沒有任何辦法。

他拗不過這執拗的老院長。

相互笑了笑，老院長看著蘇瑾，想到什么。

儒道修煉雖然只有兩個境界廣為遠揚。

但圣人和亞圣境界下，卻也有諸多小境界。

雖然沒多少實力，卻也體現著讀書人的高低。

第一境，名求學。

第二境，名困學。

第三境，自律，便是蘇瑾現在的境界。

“師叔，您如今已經達到我儒家讀書人第三境界，自律境，接下來，是要入世了吧？”

老院長笑呵呵道。

蘇瑾想到了自己辭別圣賢書院的事情，點點頭。

他奪人無上體質、血脈，是真沒臉再留在圣賢書院。

并且他也想走，想去這世界看看，用雙腳蹚出一條獨屬于自己的路。

……

正午時。

圣賢書院大門前。

蘇瑾一襲白衣，獨自走在下山小路上。

在他背后，是老院長為首的諸多書院弟子。

“儒道范學，今日送弟子蘇念幾入世！”

“儒道孟世一，送弟子蘇瑾入世！”

“儒道韓良，送弟子蘇瑾入世！”

……

“儒道宋書，送大師兄蘇瑾入世！”

眾人一句句開口，送蘇瑾入世的聲音響徹青云山。

蘇瑾背對眾人，臉上噙著笑。

上次辭別，他不聲不響，只在大門處碰到了宋書。

然而這次。

書院院長、大儒們集體送他入世。

想到這，為了不讓這種情緒繼續蔓延。

蘇瑾轉過頭，重新面朝眾人。

眾人都被他這一舉動給搞的一懵。

蘇瑾卻自顧自看向丁淵，眉頭微皺道。

“三師伯，最近小心些，你恐怕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