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斷肢重生的方法,在普遍的認知中,只有號稱比封號還稀有的七環(huán)以上的治愈系魂師,或是一些極其特殊的魂技才能做到,這點在巴拉克學(xué)院無法達成。
王大路知道原著里唐三曾利用海神之光和藍銀皇右腿骨修復(fù)了唐昊的斷臂,自己現(xiàn)在的肉體只有二十級的水平,修復(fù)條件應(yīng)當要寬松地多,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損失。
王大路這么安慰著哭地梨花帶淚的雪多摩,輕輕撫摸著她亂成一團的紅色秀發(fā),這個驕傲的,強大的,威風(fēng)凌凌的女孩子頭一次在大路面前如此柔弱,在大路被刺客刺倒在地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永遠失去了大路,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jīng)多少有點接受這個老狐貍一般狡黠又如小狗一般不服管教的侍從,猝然間的生離死別幾乎沖垮了她的心靈。
她感覺懷里的大路身形猛然地繃緊,驚覺自己不合禮儀的舉動,這才松開大路的肩膀,順大路目光看去。
“你來干什么,老頭子,”
韓雅教授怒喝道,門口儼然出現(xiàn)了校長的身影,老頭后面,段靈一言不發(fā)的站在身后,他身后跟著四五個和他氣質(zhì)差不多的人,制服統(tǒng)一,神色冷峻,一股危險的氣息從這些人身上傳來。
“別緊張,我是來探望我的學(xué)員的,老太婆”校長解釋道,目光看向被雪多摩攙扶著的大路,“大路先生。我以武魂起誓,當那件事發(fā)生的時候,我嚇壞了,很高興看見你沒事兒。”
“沒事兒,呵呵”韓雅教授擋在大路和多摩前面,想著盡可能不引起大路的情緒的措辭,卻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和憤怒,“他右手傷的很重,需要經(jīng)過長時間的治療才能恢復(fù)。這是第幾次了,尤里,福勞德,御劍,現(xiàn)在又是大路,我詛咒你,詛咒這場該死的模擬賽,詛咒這背后的所有人,你們所作所為的完全是拿孩子們的生命做無意義的殘忍實驗,你不過是個儈子手,枉為人師。”
“我發(fā)誓之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但現(xiàn)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大路先生商量,大路先生,你同意吧。”
大路點點頭,他已經(jīng)收回了二十四橋明月夜里的武器,并悄悄拉開了一些距離,前世的教育將尊師重道幾乎刻在了DNA里,他一直是一個比較聽話的孩子,只是剛剛面對過生死危機,他對所有人仍保持著戒心。
“我是他的監(jiān)護人,我有權(quán)在場。你最好給昆德拉家一個合理的交代。”
王大路踮起腳,附在雪多摩耳邊,瞧瞧說了幾句后,雪多摩這才不情愿地離開,
“王大路是經(jīng)過索托大公認證的騎士,你最好別做什么不該做的。老頭。”
雪多摩的身影透過生命之殿的外墻玻璃徹底看不見后,大路身體略微放松了松,他懷里還有武魂殿的長老令,真死了也只能怪命不好了。
在韓雅的小木屋里,校長和王大路面對面坐下,他帶來的人分散開守在了四面八方,不放過一點響動。
“若我所猜不錯,這是你的第一魂環(huán)七心海棠的擁有治愈能力的魂骨吧,治愈系的魂獸和魂師一樣稀少,魂骨的價值更有非比尋常,這一塊說不定是巴拉克王國唯一一塊也說不定,不要緊張,我已經(jīng)到了這個修為,又一把年紀了還不至于為一塊魂骨殺人,至少在學(xué)院之內(nèi)我可以確保你的絕對安全。”
王大路只是把被繃帶裹著的右手放到了桌面上,校長就不在說話了,他實在想不出什么漂亮話來挽回已失去的信任,
“我受人推薦前來貴校學(xué)習(xí),在那位故人的天花亂墜的嘴里,貴校一直是和星羅皇家魂師學(xué)院齊名的以最專業(yè)的貴族軍事院校著稱,校內(nèi)秩序井然,師資雄厚,擁有獨特的學(xué)分系統(tǒng),即使是武魂較差的學(xué)員一樣能通過自己不懈的堅持和努力得到和天資卓越的魂師一樣的尊重和待遇,“
“然而呢,我們一開始就被迫進行名為軍訓(xùn)的無道理體罰,時時刻刻享受著學(xué)院老師對平民學(xué)員的無差別歧視,處處感受著等級的尊卑隔閡,被像壯丁一樣拉上賽場打仗,并且還多次更改出場名單,制定對我們不利的方案,當我們頂著巨大的劣勢好不容易終于戰(zhàn)勝對手時,你們還違規(guī)派出魂師掀桌子,,,,,,今天若不是我命大,直接死了都不奇怪,只是斷幾根手指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伴隨著大路惡魔一樣的低語,一抹緋紅色蔓延上了校長的臉,并越來越紅,胡子翹得越來越高,縱容這些事情的他是第一責任人,這是逃不了的,他顫抖著,平復(fù)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是我這個做校長的失職,我知道無論如何都無法挽回,”校長把右手放進嘴里,雙目圓瞪,嘎嘣一聲,便將自己帶血的手指吐了出來,這還沒完,又是幾聲嘎嘣聲響起,他的右手四根手指齊齊全部斷裂,比大路還多一根,
和一個藍銀草的大魂師的手指相比,一個擁有高級武魂的魂帝四根手指價值無疑是無法估量的,現(xiàn)在就這么齊齊擺在震驚中的大路面前,作為交待,這未免是有點太過慘烈了。
“不,校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快讓教授接回去,這還來得及。我錯了。”
“大路先生,這是我的選擇,現(xiàn)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外面的情況早已被段靈控制住,沒有任何人得知屋里所發(fā)生的狀況,大路滿腦子亂哄哄的,只想著趕快把校長的手指接回去,右手漲破繃帶,化作藤蔓朝校長右手纏了過去,反應(yīng)過來后,校長整條胳膊已經(jīng)被藤蔓包裹,散發(fā)出淡綠色的光暈。
連大路也吃了一驚,從前他發(fā)動能力的時候,右手從來都是如同唐三的玄玉手般變?yōu)閳杂踩缡纳n翠色,這是之前魂骨從未出現(xiàn)過的奇特形態(tài),
“先冷靜點,試著控制這些,,,某種魂骨衍生物。”
校長也是頭次見這種形態(tài)的魂骨,只能暫且下了定義,
“大路,你是個好孩子,我推測是你內(nèi)心的善良引發(fā)了魂骨的畸變,我過去從未見過如此形態(tài)的魂骨。”
大路把外附魂骨給校長解釋了一遍,他此時內(nèi)心已經(jīng)完全信任這位連自己手指都能放棄以維護名譽的老人,竹筒倒豆子般把外附魂骨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和十萬年魂環(huán)魂骨齊名的至寶,隨魂師不斷成長進化的外附魂骨,難怪你能跟著雪多摩來到這里,”
聽完大路的解釋后,校長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大路,這件事情以后絕對不能再跟任何人說了,你必須在這里發(fā)誓,立刻馬上。不然我現(xiàn)在就死在你面前,”
待大路發(fā)完誓,校長才說道,
“我十分確定,外附魂骨不能奪取只是教你那人編出來保護你的謠言,畢竟誰都沒講過真的外附魂骨,自然他說啥別人信啥,我從沒聽說過類似的記載。”
似是看出大路的疑惑,校長解釋道,
“所有的魂骨都能在魂師死后從身體上剝離出來,外附魂骨說白了不過是魂骨的一種,憑什么認為外附魂骨可以例外呢,要說特殊性,哪塊魂骨不是獨一無二的,哪個還沒有一些特殊的點了。這在你未來的邏輯課程中會學(xué)到,只要前提正確,結(jié)果必定正確。”
大路驚出一身冷汗,想起原文中外附的魂骨確實變過一次,當唐三第一次展現(xiàn)外附魂骨的時候,大師說外附魂骨不可被剝奪,當在天斗皇家學(xué)院時,大師又改口道徹底融合的外附魂骨不可剝奪,有沒有一種可能,大師是故意這么說的,他是魂師理論第一人,只有這點是魂師界公認的,自然他說什么是什么。不然夢神機等人為何還要發(fā)誓保密,如果真的不怕被奪走的話。
“退一萬步想,一個有外附魂骨的先天滿魂力魂師,就算不會被擊殺取骨,也難保不被其他勢力暗害,在你有能力自保以前,只可對外宣稱這是塊普通的治療系魂骨。”
校長叮囑道,“在事情調(diào)查清楚前,就不要離開學(xué)院太遠的地方,我會派人保護你。我保證不會花太久,拷問部會將他們腦子里的情報掏得干干凈凈?”
拷問,大路瞬間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件事情國王嚴令徹查,牽連了相當多的人,尤其是本來被寄予厚望的何水牛等人,此時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在學(xué)院的地牢之中,這些人并不是魂師,生死并不會有多少人在意。
在學(xué)院的大演武場下面的昏暗的地下室,就是何水牛他們被關(guān)押的地方,比賽剛結(jié)束,他們就連帶沒參加的替補總共21人全被關(guān)押在了這里,為防止他們串供,每個人都關(guān)押在一個廁所大小的單獨小隔間里,墻壁臭烘烘的,干草混著糞便,他們被解除了武裝,牲畜一般在角落里頹然坐著,等待接下來的審訊。
在一間傳來濃重血腥味的拷問間里,墻上掛著各種帶著尖刺的可怖鐵質(zhì)道具和牢籠,大路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晃晃蕩蕩地阻止了正在進行的刑訊。這個世界的刑訊非常狠,配著治愈系魂師和精神系的攻擊。
何水牛被綁在一張奇怪的床上,四肢都被固定住,在大路到來前,已經(jīng)抗了快一小時的刑訊逼供,就算是只兔子,這時候也該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他受過刑訊逼供的訓(xùn)練,很難掏出什么信息。”
負責審訊的光頭猛男攤攤手,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把何水牛從那座刑床上放下了,段靈的嘴角露出一抹危不可察的微笑,他對何水牛的表現(xiàn)很滿意,他提前招呼過別對方別對他的士兵下死守,只進行標準化的審訊流程。
“少尉,回答我,為什么不配合審訊。”
“長官,我撐的越久,我的同袍堅持的時間就越長,我相信他們是無辜的,只罪我一人便是。”
何水牛艱難開口道,只是被鐵鉗扣下來幾片指甲算不得什么,他一點一點擠牙膏式的招供爭取到了足夠多的時間,段靈沒有放棄他們,他現(xiàn)在唯一沮喪的是大路的情況怎么樣了。
“我沒事兒,何水牛隊長,我馬上放你們回去。”
“我差點覺得這輩子都說不出口了,”何水牛道,“謝謝,還有,”
他眼中放出精光,牛吼道,“與君一戰(zhàn),快哉快哉,作為一個軍人,我這一生,值了。”
將這些人全放走,實在是太過冒險,何水牛他們被轉(zhuǎn)移到了條件更好的地方監(jiān)視,至少皮肉之苦是在大路的面子上免了,老老實實不搞小動作,就都能活著回家,稍后會有人給他們代寫報平安的書信。
王大路十分鐘就得到了拷問官一小時都弄不到的情報,士兵們積極性過高恨不得馬上搜魂自己的腦袋,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出來,至少調(diào)查方向是有了。
襲擊大路的那名刺客本名安懷生,出身為巴拉克成的黑街,那地方相當于巴拉克城的娛樂街以及貧民窟,位置偏僻,三教九流的人都混在那里,平時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卻意外的有點力氣,并且極其聽話,表現(xiàn)優(yōu)異,對命令從不猶豫,非常忠誠可靠。
只是現(xiàn)在忠誠這個地方要打個叉了,軍方的背調(diào)明顯出來了重大失誤,一個四環(huán)魂師就這么冒充普通人混了進來,唯一有價值的是這個人已經(jīng)來了三年了,一直沒表現(xiàn)出什么異動。
三年前大路還沒武魂覺醒,不可能是襲擊王大路的,就算是有別的穿越者也不可能精準的埋下刺客在這里,可他們襲擊雪多摩又有什么目的,索托城雖然地盤不小,但一直遠離巴拉克的朝堂中心,雙方井水不犯河水,是想挑起什么大戰(zhàn)嗎?
大路記得原著里在唐三十二歲去史萊克學(xué)院時,巴拉克王國的國王為昆德拉,也就是索托大公的姓氏,有沒有可能,這幾年間打了一場戰(zhàn)爭,造成了王位易主。自己相當于替雪多摩挨了一絲因果,從而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我覺得這是一場針對雪多摩公主的刺殺,目的是挑起巴拉克王國南北雙方的戰(zhàn)爭,從而坐收漁利,“
王大路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接下來的調(diào)查方向還是該從誰會從雙方的戰(zhàn)爭中獲利來說,可備的嫌疑人實在是太多反而有點無從下手,朝廷一直有削弱索托加強中央集權(quán)的呼聲,反對集權(quán)的聲音一樣不容小覷,索托城和當?shù)刂鹘痰年P(guān)系不合眾所周知,一直想換一個。隔壁的幾個王國甚至星羅都有可能從此事獲利。
只能排除國王和校方的嫌疑,模擬賽這樣的全民盛事出現(xiàn)問題只會打?qū)W院和國王的臉。
這點調(diào)查不是他一屆散人能處理的了的,只能交給學(xué)院,王大路只能盡可能的在接下來的驚濤駭浪中保護住自己身邊的人。
“我要六個旁聽的名額,不用跟正常學(xué)員一樣,你只要允許他們坐在教師旁邊旁聽就行了,我保證他們不會擾亂課堂秩序。”
“我失去了三根手指,而你們連個旁聽的名額都不肯給我?”王大路真的有點生氣了,這對他們又有什么損失。
“學(xué)院里的所有名額都是固定的,每個領(lǐng)地能有多少名額全由陛下決定,我可以幫你傳達給國王,只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恐怕就算是陛下也很難頂?shù)米「鞔箢I(lǐng)地的壓力。我只能以校長的名義給你一個正式學(xué)員的名額,”
蕭晨宇可以用的上,再帶一個侍從就是兩個人,可王大路需要至少五個,哪怕是只能聽聽理論就好啊,不會占用任何學(xué)校的資源,為什么這些貴族們會感覺受到了侮辱。
“我可以給錢,我有很多錢,”
校長面露難色,“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事情,什么,你出一萬一個,我馬上稟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