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四目相對,火花四射噼里啪啦,彼此簡直呼吸相聞。
在忍界也曾有兩位劍圣般的人物這么對視過,然后他們就互相拔劍砍了對方……會這么看著一個人要么是含情脈脈,要么就是血海深仇。
帆夏能看清楚鳴人早上沒有認真洗臉,一小撮眼屎還掛在眼角,他總是這樣,對待自己很不認真,起床晚了的時候蓬頭垢面地就往學校跑。鳴人能夠聞到帆夏身上的淡淡香氣,淡而悠遠,像是薰衣草的味道,可她明明從來不怎么在打扮自己上花心思,就更別說噴香水了。
“哎?真的假的?。俊鼻芭诺耐瑢W沒有看到身后火藥般的戰場,話題興致所在,聊的熱火朝天,簡直手舞足蹈。
他無意間揚起的胳膊碰了一下后桌,鳴人感覺自己的屁股好像被人猛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這一瞬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他能看見自己面前那張冷漠的臉龐越來越近,因為失去平衡的驚恐,他的臉逐漸扭曲,變形,像是要大喊大叫。帆夏的表情也變了,那張向來沒什么波動的面孔瞪大了眼睛,對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僅僅是意識到了而已,可他們之間的距離那么近,碰撞在一瞬之間發生,即便明白要發生什么事,也無從躲避。
兩個人的嘴唇狠狠撞在一起,對初吻來說這真是糟糕的體驗,連牙關都被撞的生疼,他們都清晰地聽到了骨骼對碰的聲音,彼此整張臉都是貼在一起的。
帆夏腦子空白一片,她從來沒考慮過戀愛,但好歹也是個剛剛到情竇初開年紀的女孩,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就這樣把初吻交出去了。唇邊的味道簡直無法形容,混合著牛奶,味噌,蒜頭酥,還有拉面湯底的味道,這家伙難道沒刷牙的么?昨天晚上吃過的東西到現在嘴里都還一股味兒!
鳴人也傻了,他心中的最佳老婆應該是小櫻,時時懷著守護她一輩子的雄心壯志,無論是她的名字還是發色,都會讓人想到盛開的繁櫻,那種可愛的女孩才是他的心頭好。
為此他愿意守身如玉,在他的想象里,他和小櫻的初吻必然應該是在朱砂般的櫻花樹下,紛飛的花瓣絢麗流轉,在他們相吻的那一刻,狂風驟來櫻花飛舞,連整個木葉都得高呼著為他們送上祝福。
但當下他吻的這個女孩,嘴唇微冷,像她自己一樣透著冰冷的觸感,這感覺根本就不是親吻,而是他在嚴冬拿了一團雪含在嘴里。他的鼻子里都是那種淡淡的薰衣草香,幾乎要把他籠罩,鳴人不喜歡這種味道,這會讓他鼻子直發癢,忍不住抽動了幾下之后,他真的打出一個巨響的噴嚏,嘴唇因此分開。
整個教室里一片寂靜,很多人都聽見了自己心底里某個地方,有什么東西悄悄碎掉的聲音。雖然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只是個單純的意外,卻還是忍不住因為這個場面嫉妒的發瘋,鳴人那小子簡直太讓人羨慕了!女神的吻是多么珍貴的東西,就這么簡單的讓這家伙得了便宜!
“混賬白癡!”幾秒鐘后帆夏終于回過神,眼中殺氣騰騰,一記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打在鳴人臉上,把鳴人抽的360度旋轉,從桌上飛到桌下。
臉上火辣辣的,鳴人眼冒金星,說起來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帆夏打了,但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女孩扇耳光,帆夏的手勁在怒火的加持下大的驚人,單單這么一下就在他臉上留下了清晰的紅掌印。
單純這么一下帆夏怎么可能解氣,她抬手結印,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危險的手印,虎之?。∧鞘腔鸲萑绦g的結尾象征。
沒有哪個女孩被強吻了還能保持冷靜,這種時候怎么揍鳴人都是應該的,但是用到火遁忍術就有些過火了,再怎么樣鳴人也罪不至死。
很多人同時行動起來,最快的還是鹿丸,他離帆夏的位置很近,一道影子從他的腳邊飛速伸展出去,精準地繞過所有人,連上帆夏腳下的影子。
帆夏的查克拉已經調動完成,豪火球之術差之毫厘,可她忽然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動彈,鹿丸高高舉起右手,帆夏也舉起右手,那是和解之印的手勢。
“原諒鳴人吧帆夏,在這種地方真的打起來,老師們不可能容忍你的?!甭雇钃狭藫项^,刻意避開了帆夏的目光,他是個不怎么擅長應付女孩的人,更不怎么愿意插手別人的閑事,但這事委實已經到了他不出面不行的地步了。
“鹿丸你插什么手啊,鳴人根本就是活該!”有女生站出來幫帆夏出頭,帆夏在女生中間人氣很高,按理說這種女孩應該容易被嫉妒,但她是優秀到了讓別人嫉妒的想法都沒有,剩下的就只有崇拜了。
女生們紛紛附和起來,男孩子怎么會懂初吻對女生的意義呢?有些東西是只能留給喜歡的人的,要是對方是個優秀的大帥哥說不定還能就此發展發展,可偏偏是那個鳴人,換做誰都受不了。既然犯了錯,就應該坦然地去承擔后果。
“我不反對帆夏撒氣,但用到忍術,一定不行?!甭雇璧目跉獠蝗葜靡?,眼神也不復往日的慵懶,格外犀利。在多數人的印象里這家伙是懶散成性的人,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會這么硬氣。
鳴人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周圍大都投來或冷漠或敵意的視線,在這所學校里,他一直都是不受歡迎的人,何況他犯事的對象還是大家心里的女神,出于嫉妒,有些人恨不得看見他最好被一記火遁燒成灰。
鹿丸無聲地與鳴人對視,這種情況下不可能輕易全身而退,他總得付出點什么,讓大家信服,否則這件事不會簡單結束。
但以鳴人的腦子他根本就想不到這里去,那個吻對他來說純屬意外,親吻帆夏他也沒多少好感受,只覺得自己的嘴大概要爛掉了,完全沒有什么旖旎的幻想,根本不明白那些女生嘰嘰喳喳是為的什么。
場面逐漸有控制不住的趨勢,女生們那邊就是要打抱不平,本來男生們很多還想看鳴人出丑,眼瞅著女生們的氣勢愈演愈烈,他們索性站到鹿丸這邊。并非是想要給鳴人開脫,單純就是想和那群人里與自己不對付的家伙作對。這個年紀正是男男女女開始意識到彼此不同的時候,很多人都互相看不順眼。
“這個仇我先記下了?!本驮谶@個時候,帆夏開口了,她的聲音不大,但是那種清冷的嗓音很有辨識度,全場重歸寂靜,大家都看著她,覺得不可思議。
記下了,意思就是今天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結束,可不會是現在就地解決。興許是過于吵鬧的教室讓帆夏很心煩,也可能是出于某種大家猜不出來的理由,總之女主角已經說出了結束爭執的臺詞,作為圍觀群眾吃瓜路人,大家還能說些什么呢?只能相互不悅地瞪眼,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鳴人訕訕地坐回帆夏旁邊,他也只有這個位置能坐,大家不約而同地把這個位置空了出來,誰都不想在帆夏顯然心情不好的時候招惹她,這間教室里只有鳴人敢坐在那,很多人都期待接下來再發生點什么,大有請君赴死的味道。
“那個……謝……謝謝了。”鳴人這句道謝說的很艱難,可其實他也很無辜,在這個意外里,大家都希望他來承擔起責任,誰讓他是不受歡迎的漩渦鳴人呢,對方又偏偏是最受歡迎的女孩。
“我們兩清了。”帆夏輕聲說,這幾個字她的聲音很低,只有鳴人能夠聽到。
鳴人愣了一下,兩清?兩清是什么意思,帆夏什么時候欠過他?
五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又重新在腦海中回蕩,鳴人還記得早上他醒來回到房間里的時候,帆夏并沒有醒,她的被子裹的很緊,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只露出一張臉,臉頰上還能看到淡淡的淚痕。
那是鳴人迄今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覺得帆夏可愛的時候,睡著了她臉蛋終于不那么緊繃,輕輕地呼吸之間身體有節奏的起伏,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兩痕陰影,像是某位人偶大師的驚世之作。
鳴人盤坐在地板上,單手托腮,那個早上他什么都沒想什么都沒做,就只是坐在那里守著帆夏等她醒來。期間因為太過無聊,索性開始數起帆夏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在1234跳動起來的數字里,他連時間都忘卻了。
直到晨曦微明,房間里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帆夏才緩緩醒來,微微打著哈欠,眼角不再是難過的淚水,而是長眠后的困倦。面對那張等待了很久的臉,她微微笑了起來,輕聲說了一句早上好。
從那以后鳴人再也沒見過帆夏笑,似乎她的笑是一種很吝嗇的東西,也很珍貴,唯有在某些特殊的時候才會出現。
鳴人很清楚地記得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跳聲仿佛有一百年那么漫長,說那句早上好的時候他們的面孔也和剛剛桌上那樣相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雙瞳如同清泉,微漾著窗外的陽光。
有些瞬間就是這樣值得被銘記,從那天以后鳴人和帆夏并沒有太多交集,鳴人也很少想起那一天,直到帆夏的這句我們兩清了,那些過去的記憶就像藏在寶盒中的秘密,被輕輕拂去蒙上的灰塵,悄然打開。
原來她一直記得那天,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欠了鳴人的人情,可他根本就沒那么想過啊,他只是不愿意有另一個人和他一樣倒霉,過一樣悲慘的日子,連跑去找她的時候腦子都沒有轉過,只是覺得一定不能讓她在這種時候孤單地一個人。
鳴人張了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帆夏依然扭頭看著天空,屋里滿是溫暖的晨曦,窗格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陰影。有人把窗戶打開了想要透透氣,風從外面灌了進來,帆夏的長發飛舞,輕輕撩過鳴人的鼻尖,又是那種熟悉的,想讓人打噴嚏的薰衣草香。
但這一次,他捂著鼻子忍住了,他看不清帆夏的表情,只是覺得那隱約露出來的側顏一角,像是揚起了微妙的弧線。
伊魯卡老師推門進來,腋下夾著厚厚的名冊,很多期待的目光隨即落在他身上,每個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會和誰分到一組,隱約有些曖昧的視線在空氣中飛舞。
能夠成為一個小組的隊員,意味著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朝夕相處,很多忍者愛情的萌芽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一些知名的故事口口相傳到這些孩子們也都知道,他們中有些人的父母就是這么走到的一起。
“祝賀在座的同學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獨當一面的忍者了?!币留斂ㄒ埠芨吲d,一一回應著那些目光,對一位老師來說,沒有比看見自己的學生們成長起來更幸福的事。
教室里響起熱烈的掌聲,每個人都在拍掌,是為了這五年來伊魯卡老師對他們的關愛,也是為了對自己未來的祝福。
“不過還只是新手下忍而已,真正的辛苦從現在才開始!”話鋒一轉,伊魯卡又變成了嚴師,“相信你們都知道了,你們會三人一組,跟隨在一位上忍老師身邊開始執行任務。為了讓每個班能力平衡,老師已經決定好了分組,現在開始公布名單。”
每個班的名單后面都伴隨著一位上忍的名字,那是他們的老師。帆夏對于和誰組隊都無所謂,對她來說只要不扯自己后腿的就是好隊友,她更在乎自己的老師會是誰,一位優秀的老師會給與學生很大的幫助,如果跟的是個徒有虛名的廢柴就倒大霉了。
“第七班,旋渦鳴人,春野櫻,宇智波帆夏,老師,上忍旗木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