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忙了好一陣子的嚴霜，正躲在此處想喝點咖啡休息一下，清空自己滿是數據的腦袋。

“你能喝咖啡了？腦袋上的傷好了嗎？”關切的聲音，從休息室門外傳來。

嚴霜懶得起身，她已經聽出是誰在講話了。微微轉頭，她注視著方正走進休息室。

“你沒去外場幫忙？”她隨意打了聲招呼。他們部門缺人缺得厲害，方正居然還能如此悠閑地在公司里晃蕩。

“小祁總說了，以后去外場幫忙只能派一個人去，禁止成群結隊的。”方正攤攤手，無奈道。

“那忙的過來？”嚴霜道。

“誰知道呢？領導怎么說就怎么是嘍！”

看著嚴霜不置可否的樣子，方正繼續道：“新官上任三把火，雖是自己親生老子的事業，但小祁總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可能吧...”嚴霜不想提起這個人。

一提起祁郢，她本能地總有些抗拒。不知是因為他不尊重人的行為，還是夢中那可怖的表情被自己記在了心中。

“你...”方正猶豫了片刻，問道：“對這個小祁總有什么看法？”

看法？她能有什么看法？暫且不說自己目前還是人家的員工，靠著他吃飯呢。就算等自己離開了，這么大個老板，也輪不到她這個平頭老百姓來品頭論足呀！

“沒啥看法。”問就是沒有，她要是讓他套出了話，這幾年的職場生涯算是白混了。

“他昨天...”方正提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那樣對你，你不會很討厭他嗎？”

“你...”到底想問什么。嚴霜抬起頭，剛準備問他時，一個聲音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那個人背著光，好似已經站在休息室外良久，在他們倆都沒有發現的時候。

“看來你們的工作嚴重不飽和，居然有時間在這里說閑話？”硬邦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這聲音...完了完了！自己今天可真倒霉！早上卡點被老板撞個正著，這個時候摸魚說老板閑話，又被當事人聽見。

雖然她也沒說什么，但就是莫名心慌。

嚴霜猛地站起身，端起杯子就準備回辦公室去。走之前，還瞪了方正一眼，示意他一起。

但方正好像并不慌張，他原本在與嚴霜聊天時，微微彎著腰。待聽見祁郢的話后，他只是將身體直了起來，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往出聲處看一眼。嚴霜已經不懂這位大哥到底在想什么了。

雖說自己在職場上奴性確實有點強，挺讓人唾棄的。

但這人的姿態是不是擺得太高了一點？退一萬步講，他們至少目前還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呢，這樣不把老板放在眼里，怕是要吃大虧的吧？

算了，沒心力管他了！嚴霜乖乖地端著自己的杯子，準備溜回辦公室。

走到門口卻發現，祁郢直直的站在那里，讓都沒有準備讓她一下。

“小祁總。”既然已經正面對上了，嚴霜就不得不打聲招呼了。

“為什么不同意？”冷冰冰的聲音，從門外暗處傳來。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沒有什么為什么！

“小祁總，我的離職申請余總監很早就批了。如果我過去幫忙沒多久就要離開，這樣可能會耽誤您寶貴的時間。”嚴霜細聲解釋，希望這位小祁總就當這事過了。

可惜，她好像把這件事情想得太過于簡單了，祁郢下一秒就問道：“你的離職申請，我同意了嗎？”

嚴霜原本眉眼低順的在回答祁郢的問題。但聽完他上一句話，她立刻抬起頭，眼睛開始銳利了起來，表情驟變！

祁郢看著嚴霜的表情，微微有些意外，但眼睛依舊直直盯著她，示意她說清楚。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嚴霜又立刻恢復成以前溫順的樣子，繼續解釋道：“小祁總，當時您剛回國，所以離職流程還沒來得及走到您那里。”她忍！員工離職他不同意有用嗎？

“員工離職這種事情，一個部門負責人就可以單獨批準了嗎？原來公司以前就是這樣管理的，難怪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有。”祁郢說這句話時，音量不僅變大了，語氣里還滿是輕蔑。

說誰亂七八糟呢？嚴霜真想給他一下子！她左手緊緊捏起，試圖壓抑住自己內心躁動不安的情緒。

你怎么不說你公司怪事頻出，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員工的電腦天天被病毒威脅，加個班還被襲擊呢？

只要求別人，不要求自己。他們在工作時起碼的安全都不能保障，現在居然還嫌棄他們這些留下來的員工？

公司都混成這樣了，樓上到現在還封著呢，他不管！一個小小的員工離職他倒是管的挺起勁的！二樓轉角處的鏤空填了嗎？員工的命也是命！

這些人大著膽子留下來繼續工作，就連嚴霜一個準備離職的人，也是想著做好交接了再走。只是為了身上那一點責任感，他還以為真以為是為了他發的那點破工資呢？

自己的那點破工資，連林曉都養不活！

已經不想控制表情的嚴霜，木然地直視前方，不想再回祁郢的任何話。

她護著杯子里的咖啡，免得自己忍不住又潑到了他身上。

然后另辟蹊徑，準備從旁邊的空隙里鉆出去時。一只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真是見鬼了，有完沒完？

她剛才應該倒杯滾燙的開水的，看來這位小祁總熱水澡還沒洗夠！

“麻煩小祁總讓我過去一下，余總監在叫我了，謝謝！”嚴霜冷著聲，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

然而，面前的人一動也不動。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祁郢，她只想在公司安穩度過最后一段時光，看來是奢求了。

既然這樣，自己只好硬擠過去了。她默默放下擋在咖啡杯上的手，仿佛面前無人般徑自走了出去。

或許是前一天被熱水燙的經歷不太好，祁郢最終還是往旁邊讓了一讓。他并沒有像昨天那樣再動手動腳，應該也是礙于嚴霜手上的那杯咖啡。

可就在嚴霜已經成功突圍，準備走回自己辦公室時。不知祁郢是不甘心還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又伸出手，準備搭在嚴霜的肩膀上時。

下一瞬，一股溫熱的液體潑了上去，隨后是一陣悶響！

最后，是玻璃碎裂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