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和他相對凝立,相形之下,兮兮簡直就是黑熊面前的一只小白兔。
那鐵塔遮住了明媚的日光。兮兮整個人被罩在他的影子里,只覺得黑壓壓的,如烏云壓頂。
兩人身形上如此巨大的反差,在任何人眼中,兮兮都是必敗無疑。黑熊要捏死一只兔子,豈不是如吹口氣般簡單。但兮兮卻毫無懼色,衣袂拂風,一臉從容自在的笑意。
武功的高低哪里和身形有關系,就算是十個鐵塔,兮兮也同樣不放在心上。
身后有兩道厲芒,兮兮知道,那是看臺上,完顏烈風戲謔的眸光。
完顏烈風穿了一身銀白色狐皮大衣,黑發用一根銀色帶子匝了起來。白衣黑發在風里飄揚,如一朵高潔的白云自在舒卷著。
黑衣的他是霸氣四射的,而白衣的他卻是雍容華貴的。
黑衣的他是屬于黑暗的,而白衣的他卻是屬于光的。
兮兮不得不承認,完顏烈風具有其他北方男子沒有的優雅。
烈影也在看臺上觀戰,五個場地,這兄妹倆卻在她這里觀戰,看來對她真是關心的很呢。
“只能允許用手臂和上身攻擊,比賽時可以用手臂和上身摟抱對方身體的上半部分。將對手摔倒后使其雙肩觸及地面者為勝。”
聽完主賽人宣讀的比賽規則,兮兮才發現,這第一輪比得竟然是摔跤。
摔跤!
竟然是摔跤!
這是男人玩的游戲,兮兮從來不曾玩過。
兮兮聽到那主賽人念可以摟抱,好看的眉毛便情不自禁的擰在了一起。
完顏烈風和烈影公主看到兮兮凝眉的樣子,還以為兮兮怕了這個鐵塔似的人物。
場面上一片靜謐。
鐵塔開始在兮兮對面做準備活動,左右晃動著跳躍。
兮兮卻依然負手凝立在那里,如玉樹臨風。
鐵塔驀然一聲厲吼,聲震四野,向著兮兮沖了過來。
兮兮如一朵浮云般閃身避過,鐵塔撲了個空,很是惱怒,回頭嘰哩哇啦的不知用的哪個族的語言。似乎在說兮兮不應該閃避,違反了比賽規則之類的。
兮兮轉身對主賽人道:“可否更改一下比賽規則,不必摟抱著摔,也是只用手臂和上身攻擊,只要將對手摔倒即為勝者。”她一個女子,怎能和這臭男人摟抱在一起,何況還是這般粗獷的男人。
主賽人愣了一下,未料兮兮會這般要求,“這比賽規則怎能更改。若不摟抱著摔,那還叫摔跤嗎?”
兮兮盈盈一笑道:“這個,你也看到了,我們身高相差如此之巨,只怕摟抱著比賽,那位兄臺彎著腰不大舒服的。我想他也同意吧?!?
“無妨!我怎樣都行!”鐵塔毫不在意地說道,好似自己已然是贏者。
“您瞧,這位兄臺也答應了!您也答應吧!”
主賽人一臉為難之色,轉身向看臺那里走去。兮兮遠遠看到,他是在請示完顏烈風。
兮兮心中一涼,完顏烈風知道是自己提的建議,又怎能答應呢,他巴不得自己為難。果然,主賽人回來后,冷然說道:“左賢王說了,這比賽的規則怎能隨意更改。既如此,那兩位就按正常的規則開賽吧?!?
兮兮憤恨地向著完顏烈風瞪了一眼,卻見到他一臉的自在笑意,慢條斯理地端著茶細細品著。
“請了!”兮兮淡淡說道。
如果可以,兮兮會拂袖而去,但是,她不能。因為這比賽,她定要贏。
鐵塔彎下腰,粗大的指按到兮兮柔嫩的肩膀上。兮兮自己卻連手也不伸,只是將袖子拂在了鐵塔的肩上。
雖然是比賽,但是這姿勢卻讓兮兮在心里罵了完顏烈風一千遍。她定會贏得最后的比賽,和他大戰一場的。
鐵塔的手在兮兮的肩上不安分的按壓著,輕聲說道:“小子,你放心好了,你這樣的身板,大爺會憐惜的?!?
兮兮眸中閃過怒色,雙頰因為憤怒暈紅了。
主賽人一聲令下,“開始!”
不待鐵塔發力,兮兮雙袖拂向自己肩上的大掌,玉手隔著衣袖,抓住了鐵塔的大掌,向外一甩,那人但覺得一股巨力襲來,龐大的身軀便撲倒在草地上。
撲通一聲巨響過后,一陣滲人的靜謐。
烈影公主的眸子瞪得很大,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圍觀的人們也是嘴巴大張,這樣的結果讓他們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甚至還沒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大個子便已摔倒在地,這……這樣就結束了嗎?
那一身青袍的少年,淡然凝立,衣袂臨風飄舉,他整個人看上去風神瀟灑。唇邊一抹輕淡笑意在冬陽的映照下,純凈而脫俗。
“這個算嗎?”那個主賽人半晌怔怔問道。
兮兮修長的眉頭冷冷一挑,淡淡道:“不算?那么就重新來過吧?!?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鐵塔聞聽,咧著嘴慌道:“算!怎么不算?我認輸了。”
不認輸怎行,只有鐵塔自己知道,這雙臂已經脫臼了。
頓時,場外此起彼伏的贊嘆聲,不絕于耳。遠遠的,完顏烈風深深望著兮兮,眸中玩味探究的笑意越發濃烈了。
第一場勝利并沒有為兮兮帶來絲毫的歡喜和得意,反而讓她心中平添一絲厭倦。
她不喜歡這種比武方式。長袖再一次拂了拂被鐵塔按過的肩頭,似乎要拂去那令人厭惡的感覺。
若非完顏烈風故意不答應自己的建議,又怎會讓那個鐵塔按到自己肩頭。
完顏烈風,等著吧,我定要讓你輸。
兮兮恨恨地想,從來不知,自己也會這般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