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熙伯慶幸公子所慮周全,居然還將自己安置在驛府中時,然而現實的情況遠比其所想的更為復雜。此時熙伯汗毛倒立,一支弩箭悄然地抵在了后腦勺。
“熙伯啊,長史縱使這般光明磊落,也不免要行此極端之事。更何惶我等本就下作之人。”陰寒地聲音從背后傳來,宛如不容置否的死神,打斷了熙伯的回憶和感慨。
“這里可是驛府,爾等當真不怕公子么?!”
熙伯驚懼,沒想到郡丞郡尉之徒居然還留有后手,居然派刺客來。但經過最初的恐懼后,熙伯反而怒叱道,想要以大聲呼來府上他人注意。
“別費力氣了,此間無人矣,縱使你叫的再大聲也沒有人會來。”
刺客的話打消了熙伯最后一絲希望,最后以祈憐的口吻說道:“壯士,可否讓我留下遺言?”
“哦?”身后的黑影頗感好奇,“你大可說說。”
熙伯了然,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勁弩乃國之重器,豈會流落民間。能堂而皇之持之的唯有軍中之人......”
“哼!”好似被說中一般,刺客聞言有些不悅,用力頂了頂熙伯的后腦勺,“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試行之。”言罷,熙伯便不再多言,心中做好了同長史赴死的準備。
許久僵持之后,黑影放下了弓弩,“長史之徒,果然都是非常之人!”
此時,獲得徹底解放的熙伯內心這才松了一口氣。
背后的黑影慢慢轉過正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白須長,正是郡尉叔山和。
“竟是你!”
熙伯裝作很是震驚,其實心中早有猜測。
“是我。”
郡尉雖放下了弓弩,但威懾依舊存在,熙伯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從他手中活著逃出去。
深呼吸了幾下,熙伯才勉強擠出笑容,“不知郡尉需要小人做什么?”
“呵。”
叔山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熙伯,此人膽識尚可,奈何卻是長史的人,即便是現在這種劣勢也還是應對自如。方才從容赴死的一瞬,讓他看到了一絲羊舌劫的影子。
此人不可合作,留不得!
“熙伯,你是個聰明人,本尉最喜歡同聰明人打交道......”
叔山和說著便壓低了聲量,有意讓熙伯靠近自己。熙伯不覺有異,慢慢地也湊近了。
哪知叔山和陡然發難,“讓你死得明白些罷。”
這也算是叔山和個人小小的惡趣味了,說罷便舉弩就射,了結了熙伯的性命......
待收拾好現場之后,叔山和才頗為自得地離開了熙伯所在,門外早有等候的更吏原首不解問道:“熙伯既已服軟,為何郡尉還要殺他?”
“你以為熙伯如何?”
卒史想了想,回道:“處變不驚,從容有度。”
“那這種人會與我等茍合嗎?”
叔山和并不忌諱,他也自認為自己所行之事著實上不得臺面,但這卻是常態,沒有什么不可說的。但原首卻被其這么一說,有些卡喉,想換個詞來回應,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哪個詞更為合適,只得應道:
“小人以為不會。”
“好了,公子不是在尋你么?你去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