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今天剛當了小組長,聽說手底下的都是八級工,連咱們廠的吳工都得聽二大爺的,光齊啊,二大爺都這樣了,還能被紡織廠攆出來啊?”
不知什么時候,敞開著的家門內外聚集了三三兩兩看熱鬧的四合院眾禽:
“我最知道!去紡織廠的不只二大爺,楊廠長李副廠長都去啦,所以,怎么可能攆出來?!分明是紡織廠廠長親自送到廠門口,給送出來噠!”
“光齊啊,你這滿嘴跑火車不可取啊,恁能糟蹋人呢?!”
“我看二大爺不給他娶媳婦是對的,這孩子長歪了。”
“可不是,之前我瞅著他去老丈人家不回家,就很說明問題啊,嫌貧愛富,這么個狗東西呢?!”
……
劉光齊遭到一頓口水,臉紅脖子粗。
而,劉海聽不慣被人議論,干脆讓大家都回去自家,該干啥干啥。
“二大爺,賈家有事找您啊。”
劉海問,“老易和老閻呢?”
“一大爺他和一大媽根本沒回來,這廠里也沒加班啊。”
“至于,三大爺他就更忙了,還在嚴格設立困難戶標準呢,等這套標準設定出來,咱們院的幾家困難戶,需要通過重重審查,大約到過年吧,就能領捐獻的物資了!”
劉海撫額,“這離過年還得一個多月吧。”
“走,去賈家看看。”
劉海知道現在自己差不多是眾禽心中一大爺,只是還沒有實際到名義上罷了。
但也不遠了。
這個月還剩不到十天,下個月差不多吧!
賈家,一陣尿騷味充斥鼻端。
賈東旭擺爛一樣癱在床上,旁邊地上擺著尿壺以及便盆。
散發著陣陣濃郁肥料味道。
秦淮茹把新洗完的褥子晾上,兩手凍得通紅,眼圈更紅,“二大爺,您可來了,東旭他一直不肯吃飯,還要,還要……”
傻柱跑進來插嘴道,“東旭哥,您都這樣了還要啊要的,我看您還是消停點吧,對身子好。”
許大茂從劉光齊那碰鼻子灰,本來挺失落的,但眼下一對比傻柱,許大茂就來勁了:“我說傻柱,東旭哥再怎么受傷也是能要啊要的,可是有些人嘛,想要也要不上啊,沒女人,要什么要,比不上我,女人上趕著,我想踹都踹不掉!”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劉海嘆息一聲,什么時候老子也能有正常生活啊?老子的兄弟快撐爆掉了老天爺!
“孫子!明天爺爺我就相親,是個小學老師,到時候咱看看,誰娶媳婦快!”傻柱杠上了。
“都別吵了!”
隨著一聲撕吼炸響,全屋靜止。
大家震驚地看著從床上滾到床下,翻倒尿壺便盆的賈東旭,瘋了一樣打滾。
最后任性地大喊,“你們都給我閉嘴!”
果然,所有人都被驚得無法說話。
賈東旭見人們被他震住,“我媽呢,為什么不把我媽弄回來,我問你們,我媽在哪!”
秦淮茹連忙對劉海說道,“二大爺,東旭現在離不開人,我又上班,可我婆婆現在還關著,家里只有小當,侍候不了東旭,能不能請您幫幫我家,把我婆婆弄出來吧。”
鬧半天,原來就為這事。
劉海想了下。
剛要說什么,外頭傳來孩子的哭聲,只見棒梗跟個泥娃娃一樣從外頭擠進來,抱著秦淮茹就哭,“媽,有人欺負我,跟我去揍他。”
“棒梗乖,媽在跟二大爺說話。”
棒梗不依不饒,一定拉著秦淮茹去報仇。
賈東旭見自己風頭被搶,爬著沖過來,提住棒梗,對著屁股啪啪狠揍起來。
打得棒梗哇哇大叫,“媽,救命,要打死人了。”
秦淮茹又心疼又害怕,捉著劉海衣裳求助,“二大爺,快點救棒梗啊。”
劉海和其他眾人死死站在原地,無論秦淮茹怎么求助,也沒有人肯上前把混合在屎尿中的這對父子拉開。
“別打棒梗!”
突然間,一道令人意外的聲音響起。
一個鼻青臉腫地小孩兒沖進來,從賈東旭巴掌下奪走棒梗,這孩子拉拽著棒梗跑到劉海面前,“爸,我們被欺負了,您得幫我們報仇啊!”
這個時候,劉海才看清楚,沖進來的小孩兒竟是老三劉光福。
眨巴下眼,劉海才想起來,剛才一直沒看到老二老三,還以為吃完飯去那邊學習,竟原來是打架去了?
“好啊,不學習,就知道打架。”
劉海直接沉下臉來。
“二大爺,真不是光福不學習,是我們放學路上被人打了!”
棒梗小嘴叭叭地告狀,“光福有好吃的,還換了鉛筆和本子,多出來的光福給我了,文愛軍看我們有好鉛筆本子,他眼紅,找了一幫人放學門口堵我們要東西,我們不給,就打我們,光天哥也被打啦!”
縮在墻角的劉光天這才不得不現身,臉嘴還在冒血,一只眼睛都青了,耷拉著腦袋,像戰敗的公雞一樣。
“那個文愛軍究竟是誰?!”
劉光齊聽聲也擠進來,氣沖沖地質問。
“文愛軍就我們班的一個同學,小胖子,他書包最好看了,用最好的布做的,但沒有好鉛筆好本子,就盯上我們了。”劉光福怯怯地看了眼陰沉臉的劉海,然后朝劉光齊那邊躲了躲。
“太過分了!”
“這些打人的孩子太沒教養了!”
劉光齊憤怒道,“竟然敢打我弟?”
“我弟只有我能打!”
說罷,扭頭問,“你們,還有棒梗,知道這個文愛軍家住哪,我找他去。”
“我說,三大爺教小學,不如問問他?”有人出主意。
“行。”
劉光齊這就趕去前院。
“爸,我餓了。”劉光福巴巴湊過來說道,棒梗也靠過來。
這倆小只儼然一副好兄弟樣子,似乎忘記前段時間他們還狗咬狗。
“洗洗,一塊家去吃飯吧。”
劉海深吸口氣,事還真多,得,看來研究紡織機得延遲到下半夜了。
接著,劉海去找了小周,提了賈張氏這事,聽說再過幾天,賈張氏就能回來,至于賈家這房子,街道辦考慮賈家困難,暫時不過問這事,再說秦淮茹也去頂班了。
隨后小周跟劉海過來跟秦淮茹說了這事。
臨回去時,小周叫住劉海,“二大爺,您跟紡織廠的親家,關系搞得怎么樣?”
“有目共睹,怎么了?”劉海問道,扭頭看了一眼易中海家里,黑乎乎地,兩口子還沒回來,挺奇怪。
“您親家母呂曉蓮失蹤了知不知道?”小周又問。
劉海笑了,“怎么,懷疑我給窩藏了?”
“哪里。”
小周摸了摸口袋,想到什么,又止住,才道,“就跟您說聲,事情有點麻煩,還是別趟這渾水;還有,您不是有一朋友老鄭?之前是軋鋼廠的,八級工,現在退下來了,前段時間有人懷疑他投機倒把,但沒捉住,有時間過去勸勸,我聽說的,跟您送個信兒。”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一道尖叱劃破夜晚,“劉光福有娘生沒爹娘的小畜生就住這?給我出來,滾出來!”
只見一個有些打扮粗麻花辮兒的女人帶著個孩子沖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人。
劉海忙迎上去,這女人直接找著了后院家里,沖進門去:“劉光福爹媽在哪,給我滾出來!看把我兒子打得,還有沒有天理?!”
屋里面,二大媽張春花倆女人正在說話,見有人闖進來,二大媽嚇一跳。
張春花緩緩坐起來,定晴看向沖進來的扎一個粗麻花辮兒的女人。
下一刻,張春花眼睛紅了,瘋了一樣沖上去撓:“馮琴香你個賤女人,我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