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在廠里，前腳剛邁進二車間。

頓時無數(shù)的目光都朝著這邊看過來，劉海就覺得自己當(dāng)初考編上岸時那種感覺，又來了。

精神一陣抖擻。

劉海下意識地整理自己，可伸手就摸到圓鼓鼓的肥肚子。

二大爺這肚子可真是……還有二大爺這身材也……

需要繼續(xù)鍛煉啊。

節(jié)食和運動都得安排上。

“師父師父，昨天您做出的丑東西，原來是為了試驗啊，瞧瞧您跟徒弟我都保密。”

趙鐵軍巴巴趕上來，又悄悄指指身后，“咱們?nèi)囬g的人都佩服您呢，現(xiàn)在都指望您再露兩手。”

這下劉海知道，大家肯定是不相信他做出的物件，都能稱得上精美了，現(xiàn)在這是要現(xiàn)場看看是不是真的。

“好啊，那我就獻丑獻丑。”

劉海輕輕一笑，走到自己的工作位上，接著，看到二車間的工人老大哥們眼珠子幾乎要粘過來，甚至還有其他車間的人前來觀摩學(xué)習(xí)。

當(dāng)，當(dāng)。

兩榔頭落下，火星四濺。

揮舞起臂膀，榔頭在空中繞起一道凌厲弧度，第三下。

這個時候，車間主任，技術(shù)員以及工程師都陸陸續(xù)續(xù)前來，在外圍遠遠看著，不多時，紛紛露出贊同的眼神。

可劉海還在繼續(xù)。

如果是他從前的身板，決計做不了這樣的活計。

自從與鄭老見過面之后，劉海對鍛工的定義不再局限于打鐵匠，而是精湛技藝，以及精工細作的超級工匠。

既然回去希望渺茫，劉海打算將這份工作當(dāng)作畢生事業(yè)來做。

當(dāng)手中物件被錘煉成形后，廣播喇叭里面也適時傳出來表揚的聲音——

“二車間劉海中同志，凝結(jié)工人的聰明和才智，把技術(shù)力量都充分發(fā)揮出來，創(chuàng)造出了巨大的成績……”

嘩——

伴隨著廣播的聲音，車間內(nèi)外響起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好家伙，廠里八級工也能算是沒有吧，怎么給我這么大的面子，看起來我這是真給二車間幫上大忙了呀，昨晚做的那批貨，是真的緊急呀。

劉海心里想道，同時聽到旁邊傳來徒弟的小聲音：“師父，您平時做工得過且過，突然一下做這么好，把大家都嚇著了，您還嚇徒弟一跳呢……”

嘿！

劉海剛要抬腿給他一腳，旁邊外圍的主任、技術(shù)員等人就過來，談了一下劉海中技術(shù)及思想轉(zhuǎn)變問題，同時還安排了任務(wù)——

過幾天去做一下八級鍛工的考核。

這樣一來，他們軋鋼廠就又多一名八級工了，這可是值得慶幸的事！

中午時，劉海已經(jīng)把房屋的一切事宜辦理妥當(dāng)。

恰好趕上二食堂開飯。

打好飯之后，遠遠地就看到前頭一桌人聚一塊，很眼熟。

易中海，賈東旭，傻柱還有廠里的跟他們玩得好的幾個，圍桌而坐。

這幾個人對劉海來講，還是很好認的。

跟印象中的差不多，只是年輕一些，他與賈東旭坐得近，賈東旭說兩句話，傻柱也跟著精神一震地附和同時擠出笑，上躥下跳的樣子很有趣。

劉海盯了一會兒，感慨，現(xiàn)在賈東旭還沒出事，這位是易中海欽定養(yǎng)老人選，被易中海又寵愛又格外照顧，等死了之后，易中海連他媳婦都一塊照顧得整整齊齊。

現(xiàn)在是傻柱最好的時候，等之后賈東旭出事，傻柱離絕戶也不遠了。

想罷，劉海端著飯盒走過去，誰料還沒走近，就聽見他們幾個在嘀咕：

“有這規(guī)定嗎，六級鍛工直接考核成為八級鍛工，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吧？”是賈東旭，酸里酸氣的，他當(dāng)然不高興，因為他成為二級鉗工用了都快十年。

二大爺一下能從六級蹦到八級？

為什么他不能？

傻柱嘿嘿笑，“要不是一大爺您帶出來的徒弟，那肯定比那二大爺強，不過人二大爺年紀擺著，等東旭哥您到了二大爺年紀，肯定早成八級工了。”

賈東旭對這番話似乎不怎么受用，白了傻柱一眼，繼續(xù)道，“師父，我看到時候考核的時候，要實至名歸，千萬不能糊弄，您說呢！”

他也不是看二大爺不順眼，主要是他媽跟二大爺有鄰里矛盾，他兒子棒梗跟二大爺兒子打過架但一點便宜都沒占著。

反正賈東旭不想看到二大爺好。

這話說到易中海心坎上了，最重要的劉海中如果成了八級工，那就跟自己這個一大爺平起平座。

劉海中這人官迷兒，一直就盯著院里一大爺之位呢，保不齊這事之后，又不知道要打什么歪主意！

聽說，昨晚做出那些物件之前，劉海中還拿著個丑東西找人趙主任鑒賞，這事就很奇怪，總之劉海中這人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點了點頭，易中海剛要說什么，誰知身側(cè)突然坐下一人，扭頭一看，劉海中。

不知怎地，被劉海中那眼神瞅著，易中海莫名地像是被人看透透一樣，很不舒服。

端起飯盒就要走，誰知道劉海中開了腔：“昨天下班的時候，我找老鄭學(xué)習(xí)，沒想到鍛工技藝還真進了一大步。但是你們猜老鄭鄰里那個快五十當(dāng)了婆婆的李大臉子怎么著了，我聽說人懷孕了！”

“懷孕？”旁邊的工友恰好知道，連忙說，“鄭師傅家我知道，那個李大臉子不是收了個養(yǎng)子，她生不出孩子來啊……”

劉海擺擺手，繼續(xù)道，“所以說才奇怪！好像是給那什么一道方子給治好的，結(jié)果懷上了，你說說這事該怎么辦，都快五十了懷上了有自己親生兒子了，這人怎么這么想不開，怎么不早點治病呢，一把年紀了養(yǎng)孩子，這不負擔(dān)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易中海攥著飯盒的手一緊，下意識地就朝著賈東旭看去。

劉海的那句話“一道方子給治好的”，深深印入易中海的心里。

他離五十歲還遠，如果一大媽能懷上，那他就有自己的孩子了，連養(yǎng)子都不算的賈東旭，真的對他一點用處都無。

這么多年，他對賈東旭真是操碎了心，孩子長得不錯，但腦袋瓜就欠點，這些年才二級工，天天嚷嚷著考三級，就算考核的是你爹讓你把把過，之后呢，三級工有三級工的活兒，做錯了還是得返工啊。

唉，想想就苦。

“師父，等我一下。”

易中海一走，賈東旭也連忙跟了上去。

劉海瞥一眼，心中微笑，賈東旭這人其實一點不笨，看起來他是察覺出了危機。

下午臨近下班時，劉海被廠辦公室叫過去一趟，給他發(fā)放額外獎勵。

是跟這個月的工資，一塊發(fā)。

出了辦公室，劉海就看到一個姑娘在廠門口打聽“劉海中在哪個車間”等等之類的話。

姑娘中等個頭，梳兩個麻花辮，身材微胖，但皮膚雪白水嫩。

看那的確良的衣料穿著，在這個時代，是很富裕的了。

劉海想了想，立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工裝以及頭發(fā)，手碰到啤酒肚時，瞬間美夢泡泡蘇醒。

他現(xiàn)在不是從前那個上岸的單身狗，而是有二大媽有仨兒子的老頭！

神經(jīng)沒病的姑娘都不可能對這個老頭有那種意義上的好感的。

撫額，劉海深吸口氣，他該拿二大媽怎么辦，哪怕給他弄個丑的也沒關(guān)系，重要的是年輕點的啊，他跟二大媽真的不來電。

“二大爺！”

突然，那中等個姑娘跑過來，一點對待長輩的恭敬也沒，對劉海問道，“剛才我去過新分的房子了，太舊了！也沒家具！這樣吧，你先裝修，把家具買好，三轉(zhuǎn)一響都置辦齊了，到時候我才會跟光齊結(jié)婚。”

“你是春花？”

劉海反應(yīng)過來，看著這個冷眉橫眼的胖姑娘，一時都樂了，“姑娘您還挺心急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