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在鉗工臺上摸索良久，一個不湊巧，秦淮茹把臺子上的東西摔地上了。

叭嗒一聲。

模具掉在地上，秦淮茹上前去撿拾，裂開。

秦淮茹只好把它們抱進懷里，重新放到鉗工臺，然后繼續自己的實習工作。

沒過多久，祝勝利回來，巡了一眼，不見老易回來。

祝勝利拿起搪瓷杯子，這就轉身去接水，突然聽見：

“祝師父，這個凹槽，是要劃線還是鋸掉？”

只見秦淮茹把摔成兩半模具拿過來，指著豁口大的那半開口問道。

“啊……”

祝勝利的搪瓷杯子猝然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引得周圍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這模具壞了呀！怎么這么脆兒??！”

祝勝利大呼小叫，車間里面看熱鬧眾人更主動地圍攏過來。

“沒、沒事吧？”

初來乍道的秦淮茹嚇壞了，不是說讓她練手的么，這東西壞了應該不怪她吧，怎么大家都這副表情？

“劉海中師傅做的模具？”

“可不是，突然就壞了，這可是給紡織廠的壞機器做滴！”

“快去給劉師傅說一聲?！?

……

消息一傳出，牛煉鋼、趙鐵軍、倆徒弟紛紛扔下手頭的鍛造零件，急忙趕到現場。

趙鐵柱交待接下來的工作程序，隨后也趕了過來。

“煉鋼，您看看劉師傅做的這模具，脆得一下就壞，這可不能賴別人啊。”

祝勝利指責地看著裂著兩半的模具。

離得近的一個三級鉗工，剛才看得清楚，知道是秦淮茹弄壞的，遂道：“僅摔了一下，就壞了?！?

趙鐵軍剛要說什么，牛煉鋼那爆脾氣就上來了，沖著祝勝利大吼，“我看您人老眼瞎！明明是摔壞的，糊弄誰？想說我師父做的物件脆兒，您做一個看看，還七級鉗工，您連條狗都不如，狗還能看得住東西！”

“嘿?！?

祝勝利被氣得跳起來要扇人，被牛煉鋼那鐵一樣的大掌一巴掌呼地上。

秦淮茹“啊”地聲尖叫，美麗的臉龐發白，她這是第一次參與到廠子生產活動，也是第一次犯錯，哆哆嗦嗦地承認，“是我摔的，不是祝師傅摔得，牛、牛師傅您不要打他?！?

“您弄壞了我師傅的模具？”

牛煉鋼照樣一巴掌呼上去。

趙鐵軍忙攔住他。

祝勝利緩過來，捂著臉邊躲邊罵罵咧咧地煽動，“好個劉海中，自己做的東西差勁，就讓徒弟過來打人，快去找保衛科，打死人啦，快點?。　?

周圍這鉗工車間里面，有一些平時跟祝勝利交好的，見這情況，就去保衛科拉人。

這時趙鐵柱從外頭趕進來，一盒煙就將那幾個人拉住，給哄了回來。

擠開圍觀的人群，趙鐵柱和氣地按住越來越激烈的氣氛，說道，“大家先靜一靜，我師父就快過來了?！?

一說劉海中要過來，眾人安靜了幾分。

趙鐵柱趁機把祝勝利給扶起來，嘴角擠出一絲笑紋，看似溫切地問，“祝師傅，您是七級鉗工，大家都敬佩您。不過，這個模具是我師父辛苦做出來，交給鉗工車間八級工打磨，您在旁邊歇著就成，怎么也湊這熱鬧哈？”

聲落，周圍傳來一小股的哄笑聲。

八級工的活兒，你個七級工在這裝什么大尾巴狼？

趙鐵柱說話直掐要害。

這個時候牛煉鋼和趙鐵軍自動退到一邊，知道鐵柱能應付。

那個三級鉗工又小聲地補充，“不僅祝勝利湊熱鬧，還把他徒弟帶過來上手呢。”

被眾所注目，秦淮茹絞著手，支支吾吾：“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在這時，軋鋼廠廠門口，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后，急匆匆地在嚴大爺處說明身份，然后直奔鉗工車間——

“我們紡織廠的零件制造出來了嗎？”

一進車間，楊鋒就朝眾人嚴厲問道。

乍聽到陌生的聲音，眾人齊齊看去，見是個厚鏡片中年男子。

不等有人回答，楊鋒徑直上前，眼尖的他，立即看到斷成兩半的模具，頓時眉鋒擰緊：“怎么回事？怎么把我們的紡織機零件弄成這樣？誰干的？劉海中師傅呢！”

“楊干事，這只是紡織機零件的模具。”

趙鐵柱走上前解釋道。

但楊鋒卻盯著他說道，“劉海中師傅呢，我只跟他說話，叫他來！”

“我師父他……”趙鐵柱嘴角浮起道笑紋，反問，“楊干事您怎么這時間過來？不是說好，紡織機零件完成給紡織廠送過去？”

“哼！”楊鋒不聽這套，冷哼一聲，繼續道，“既然劉海中不在，那找你們廠廠長也行！”

說著，推開人群，氣沖沖往廠辦公大樓。

見狀，趙鐵柱沖另外倆人遞個眼色，三人立即跟上去。

祝勝利“哎呦”一聲，呼痛，兩條腿也利索地追上去。

李副廠長，吳有才，廠里三個八級工老陶老虔老劉，都在小會議室，圍著一堆圖紙，各抒己見。

廠長辦公室外。

易中海剛推門而出，向廠長匯報了徒弟賈東旭在醫院的情況，還聲稱他剛才抽空去了趟醫院探望徒弟。

結果就跟怒沖沖而來的楊鋒碰上。

楊鋒目不斜視，越過易中海沖進廠長辦公室，質疑廠里八級工能力，要求現在就把模具的情況說明清楚！

這件事，楊廠長雖然不爽這紡織廠干事一副興師問罪架勢，但也重視起來。

當下楊廠長讓人把劉海中找來，卻意外得知，他們竟然在開會？

“走，去小會議室?！?

楊廠長起身出門，后頭楊鋒兩個人。

而默默守在旁邊的易中海也一臉嚴肅卻步伐極其輕快地跟上去。

“您也在。”

小會議室，看到李副廠長竟然也在，楊廠長微笑了下，但笑容有點僵硬。

李副廠長卻圓滑得多，笑容別提多自然。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找吳有才，劉海中也找吳有才，這種情況下，才有了眼下這場小會議。不過因為這場小會議，使他在廠子里面對車間工人們產生了比從前更有力影響。

他當然不甘于僅管控食堂那一小片了。

一點點擠兌侵占楊廠長的管控片，擴大影響才是他真正目的。

坐下后，讓楊鋒說明來意。

楊鋒冷冷瞥著劉海，坦蕩說道，“希望劉師傅能給我紡織廠一個交待，為什么把紡織機零件交給一個第一天剛入廠的女同志打磨，延誤我紡織機投入使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