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廠里找一圈,找到三件可鍛造磅砰零件。
等中午和下午有時間,一氣兒打磨出來,回家安裝上就好。
“老劉,廠里考核下來了,上午七級考核,等三天之后八級考核……”
趙主任從外面走進來,剛說著,就見劉海中腳邊擺放著三塊大小不一的廠里不用的邊角料廢鐵。
有心要問他干啥用。
就不由自主想到之前那塊丑東西,趙主任眼神飄乎,閉嘴也緊緊閉上了。
“一上午,直接都考完吧,八級工。”
“你行嗎?”
“行不行試試看。”
見劉海中堅持,趙主任勉強答應,心里卻覺得懸乎,這就向廠里報備。
不一會兒,有人過來找。
劉海以為是考核的事,忙出了車間去。
放下手頭工作,大步走出去。
身后又是一陣議論。
劉海習以為常,最近說他發生變化的討論,不絕于耳。
只是,剛走出車間沒跑出去多久,迎面一個穿著姜黃色大呢子衣的中老年婦女。
是呂曉蓮。
她怎么又來了?
“劉海中,你別走。”
呂曉蓮一雙擦得锃亮皮革,嘎嘎奔過來,截住去路。
“我女兒昨晚失蹤了,你怎么解釋?”
呂曉蓮插腰,興師問罪地道。
劉海不喜歡胡攪蠻纏,道,“你去報街道辦,找我有什么用呢?”
“當然有用,因為我女兒在你家跟你兒子在一起,過夜了!”呂曉蓮伸手怒斥著劉海鼻子,“你今天最好能給我個說法,否則我就在這軋鋼廠鬧!”
“你女兒上趕著白給,我能有什么辦法?”
劉海攤手,無奈地搖頭。
啪!
呂曉蓮氣得一巴掌扇過來。
被劉海一手掌精準捏住。
“你……噗!”
阻止了一掌,沒能阻止一壺水。
大冷天,劉海被呂曉蓮潑了一身。
“哼,你等著,我要告你兒子耍流氓,讓他吃花生米,我看你怎么在這廠里立足,老東西!”
呂曉蓮氣咻咻地拎著空水壺離開。
劉海也不由動氣,摸一把濕乎乎的工裝,他搞不清楚呂曉蓮這女人究竟要干啥。
都說讓她女兒過門了。
還來鬧。
究竟哪里不滿意?
“師父。”
賈東旭急匆匆找上易中海,“二大爺這就要考核八級工,直接考核,您快想想辦法。”
“都安排好了。”
易中海讓他先沉住氣,“吳工那邊都收到消息,上次劉海中傲慢不來參加會議,吳工很不滿意,這次吳工定會嚴格要求的。”
他話說得平靜,但是語調卻透著篤定。
篤定劉海中考不過八級工。
連七級工都沒考核,竟然要跳級,真是太狂妄了。
“還有,我聽廠子人說,劉海中他親家母來了,還潑了他一身,大家都說劉海中在晚輩戀愛關系的建立中做了惡人?”
“東旭啊,這事你別管,我看著辦,總之身為咱們院的一大爺,我不會讓老劉破壞了光齊他們的好婚姻的。”
易中海說完就要回去,但是賈東旭有一堆事情要“回報”,又追了上去,“一大爺,我今天進廠,聽我旁邊的小厲說,他今天來廠早,老遠就看到二大爺在咱廠里拾掇東西,最后都弄到他二車間去了,您說……會不會是等晚上保衛科不注意,他要順回家去?”
聞言,易中海皺眉表情嚴肅起來,“你說的,有道理。”
“東旭,你先不要聲張,這件事咱們先觀察后報告。”
“成!”
賈東旭認真道,“那師父,我先去忙了。”
轉向回車間工作,結果因為尿急,他又轉去廁所,磨蹭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車間。
車間的工友小程早就不耐煩了,上面安排下來的任務,他與賈東旭一組,結果一上午,賈東旭不知道跑哪去了,回來做的工又都七零八落,有的還需要他重新返工補工。
“砰!”
小程把手上的零件往工作臺上狠狠一扔,見賈東旭看過來,他哼了聲,“我肚子疼,拉屎去!”
偷賴?誰不會!
一上午,劉海考核完之后,就到了中午食堂開飯的時刻。
他差一點就趕不及。
多虧有廠里婦女同志幫他拿了飯盒,還把他之前被潑濕的工裝烤干,殷勤地送過來。
“紅霞同志,謝謝您。”
“放心吧劉師傅,下午就來通知,您一定能考上八級工的!”曹紅霞熱情似火地鼓勵道。
“嗯。”
劉海疏離客氣,進食堂時,幫曹紅霞打了一份飯,算是兩清。
他不是曹賊,對三十多生了仨孩子的婦女同志,沒有多余想法。
二十多歲的姑娘,倒是可以,至少與劉海的真實年齡相仿。
可最終,曹紅霞還是跟過來,高高興興地坐在身邊,同他一個桌上吃飯了。
紅星醫院
“周國強,你的化驗結果出來了!”
化驗窗口,大夫沖外面喊了一聲。
小周在醫院走廊里面,聽到喊自己名,連忙趕過去,“醫生,怎么化驗這么久?”
“因為有進一步的問題,我們需要做到為病人負責。”
花白頭發的女醫生看了小周一眼,問了句,“還沒三十歲吧,怎么不好好珍惜身體,弄成這副樣子?”
“是有什么問題嗎?”小周不禁謹慎地問,同時想到二大爺在街道辦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沒什么大問題,但問題也不小,對于你這個年紀來講,問題是有點嚴重了,需要打針。”
醫生說道,“痰中帶血,經常咳嗽但并無持續性,無發熱癥狀,先做搞炎治療,另外你煙癮較重,必須戒煙……”
聽了這么多,小周舉手表示抗議:“我咳嗽有痰,但是沒有血。”
“是化驗出的血,微量血絲,肉眼不仔細甄別看不出來的。”醫生突然站住,問道,“你打算治療嗎,還是拿點藥回家?”
“治!”
將近黃昏時,小周輸液結束,感覺比干了一天活兒都累。
拖著疲憊的身體,騎著舊的二八大杠趕回四合院。
剛進院門,比大街上還要甚囂塵上的紛擾,從四面八方涌來——
“沒用啊,不就一個飯盒,有什么了不起,沒用的玩意兒,我要你干什么啊,我真倒八輩霉啊我!老賈啊,快把這個沒用的東西帶走吧,但等她生下我孫子再說啊。”
“賈大媽,今天傻柱給廠里開小灶,說是鍛造零件,就算有飯盒,也不是這個時間點。”
“畜生給我站住!今天不去曉娥家給她道歉,我就跟你沒完!”
“爸,我不去我就不去略略略略……”
“棒梗,我看到那樹上有鳥蛋,咱們一塊過去!”
……
烏烏泱泱。
小周捏著車把手,只覺得一陣暈眩。
突然一只有力的充滿老繭的大掌緊實握住他手臂,“沒事吧?”
耳邊傳來熟悉聲音。
穩了穩,小周扭頭,看到臉盤子瘦下來的二大爺劉海中,正一臉和善微笑看著自己:
“年輕人,多對自己好點,別太拼命工作。”
劉海說著,走回家去,同時這話仿佛也是在對他自己所說。
“嗯。”
小周輕應一聲,即使二大爺根本沒聽見。
視線下移,就見二大爺手里還拎著一布袋,里面沉甸甸地,像是裝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