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蘇仁盛沒他哥忙,在朝廷基本上也就是個閑職,屬于混吃等死那一類,自然多數時間都在家里。
如果有的選,蘇仁盛寧愿自己今天不在家。
本來他心底還打算撮合兒子和林家姑娘,但林德象拖著他來見老娘的原因,可著實把他臉打得啪啪響。就這,還不能說半個不字。否則,無端壞了親戚之間的關系。尤其,現在林德象的身份地位都不是他能比的。恐怕,能和林德象對話的,也就自己大哥了。
一番寒暄過后,林德象直接步入主題。
“老祖宗,此次小婿進京,一來為公干,二來就是為了小女婚事。如今蘇大哥正好在家,我特地來向老祖宗問個日子,讓兩個小兒女盡早成了好事。如此,我也能無牽無掛的返回蘇州。”
這就尷尬了。
韓老太礙于女婿面子,對蘇二爺和蘇二娘,打自進門起,就沒瞧過一眼。而今,林德象重提婚事,直接給韓老太弄不會了。
她有心讓女婿回絕這門親事,可當著二房的面,實在不好說這種話。因為一旦說出去,一個‘奪偏房子弟妻’這種閑話,必會傳的到處都是。她到底還是要臉的,所以沒開口。再者,林德象才是林娉兒的爹,女兒婚事方面,林德象自然能一口做主。
韓老太這一沉默,倒是給汪如菁急了。
這要是成了,自己不成了笑話?
“林姑爺,你怕是還不知道,二房那個小子,敢當著老祖宗的面動刀子,恐非良配啊。”
蘇仁盛頭疼的捂著臉,這女人,盡給他丟人!
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這女人是一點腦子不長。
“若非你要奴婢欺負我兒,他何至于如此!”蘇二娘沒說話,倒是蘇二爺忍不住開口反駁。
在蘇二爺看來,反正和大芳園關系弄僵了,那也沒什么顧慮的。
這時候,蘇二娘悄悄拉了一把丈夫,而后突然語出驚人。
“二奶奶,婚約的事兒呢,我們小門小戶的做不得主,高攀了貴人,這我們有自知之明。二奶奶也不必在這里上眼藥,只要你能說服林姑爺,這婚事,我們愿意退。”
和丈夫不同,她現在非常厭惡這門親事。
原因有很多,多到她說不上來。
甚至于,她都想到,萬一兒子和那個林姑娘成了婚,這以后還不給那林姑娘壓的死死的?
畢竟林德象身份擺在那里。
從始至終,這門親事就鬧的很難看,蘇二娘現在是一點也不想這件事情能成。如果可以,她寧愿退婚,然后給兒子找個普通人家的女子成婚。如此一來,不知道省了多少心。
一旁的林德象心中嘆息,這事兒麻煩了。
麻煩的地方不在于汪如菁。
事實如何,女兒給他的信中已經說明,結合蘇仁徵的態度,他大抵能猜測一些,何況還有那個賭約在。是故,他對汪如菁的話沒什么可信的。
真正讓他感到棘手的是蘇二娘的態度。
這位嫂夫人,心里很不舒坦。
女兒這要是嫁過去,恐怕不好處理婆媳關系啊。
根子,還是出在之前的鬧劇上。
想到這里,林德象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我代他向老祖宗賠罪。”
微微欠身之后,林德象話語決然道:“我與蘇大哥情同手足,當年既已約定,斷斷沒有悔改的說法,這婚事,就這么定了。”
說一不二,態度決然。
韓老太瞧見林德象的表情,久久沒有說話。
在這件事情上,林德象的發言權要比她大。說到底,林德象是林娉兒的爹,而韓老太只是外祖母,親情關系上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人物。另外,林德象的地位,如今也不是韓老太能輕易說道的。
“你真決定了?”
韓老太最后問一句。
林德象鄭重點頭。
見狀,韓老太哼了一聲,拐棍重重敲了敲地板,“你都決定了還問我一個老婆子作甚,我只望你對得起我女兒。”
聞言,林德象頭皮發麻,只能硬著點頭。
沒照顧好妻子的事情,他很對不起韓老太。因此,在這件事情上,他始終對韓老太有愧。
“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最終,韓老太留下這句話。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因為林德象的地位,讓韓老太無法說什么重話,更不可能強摁著林德象做什么。因此,除了拿女兒的事情警告林德象,韓老太便什么也不好說。
韓老太放話,林德象自然不好留下,紛紛告辭。
人都走完了,汪如菁還是一副見鬼的摸樣。
她是真沒想到,這個林姑爺決然這么硬。
而且,一點面子不給自己留。
這人......真可惡!
什么東西啊這人。
于是乎,遭罪的又變成蘇仁盛。
“你這個沒本事的,連給兒子找個好媳婦的能耐都沒有,還不如蘇二,你這個官是怎么當的,沒給我帶來什么榮譽也就罷了,現在連蘇二都比不過,你有什么用!”
蘇仁盛給妻子吵的耳朵疼,實在不想理會,只能悶著不說話。而汪如菁見此,那更來勁兒了,各種貶低男人的臟話張口就來,罵的蘇仁盛待不住,轉身就跑。
見蘇仁盛跑了,汪如菁又開始嚎啕大哭。
身旁的大丫鬟小丫鬟們紛紛勸解汪如菁,但是都勸不住。
林德象離開后,便往女兒的住處去探望。
至于蘇二爺則帶著蘇二娘回家準備飯菜。
老友不忘初心,得喝一杯。
兒女婚事不變,得慶祝。
“真是雙喜臨門啊。”蘇二爺哼著調子,步伐輕快。
一旁的蘇二娘冷著臉,說道:“事情鬧成這樣,誰能說姓林的丫頭心里怎么想的。往后,這要是嫁給舜哥兒,指不定家宅不寧,甚至仗著她爹,欺壓咱兒子。這都什么婚事,要我看,剛剛就該斷了!”
“你說的什么東西,婦人之見!”蘇二爺不屑。
“我婦人之見?”蘇二娘呵呵冷笑,“婚事風波鬧得這么大,沒見姓林的丫頭說過什么。要我看,恐怕人家姑娘原也不想嫁,只是迫于女兒家身份,不好說出口,借人嘴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