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姑祖母，蘇廷舜略知一二。

因為，對方是真正意義上的姑祖母。

那位姑祖母是老太爺唯一的女兒，嫁去了金陵甄家。從血緣關(guān)系上來說，對方也是自己爺爺?shù)拿妹茫约旱墓米婺浮Ｋ粏螁问谴蠓康墓米婺福前朔孔拥芩型⒆州叺墓米婺浮?

對了，那位姑祖母也是大房嫡出。

“傳說金陵有一條秦淮河，那里河水流著的，都是脂粉香，也不知是真還是假。”蘇廷佑一臉向往的說。

“呸，一群妓女洗澡水，滂臭。”蘇廷文一臉嫌棄的說，緊跟著又壞笑著道：“你要是真想開葷，我下次......”

話沒說完，蘇廷佑捂住他嘴，下意識看看四周，見大家都在喝酒吹牛，沒人注意，這才松口氣。

蘇廷文甩開他手，鄙夷道：“有賊心沒賊膽。”

“胡說！”蘇廷佑漲紅著臉。

“那你去不去。”

“我......”蘇廷佑實在不敢說自己去，他怕被爹抓住毒打一頓。

倆人吵吵鬧鬧好一會兒，方才停下。

蘇廷舜適時插嘴，“他這么向往秦淮河的水，你去裝幾壺帶回來送給他。”

“好主意！”蘇廷文眼睛一亮，舉起酒杯，“舜哥兒，咱兄弟走一個。”

蘇廷舜舉杯和他碰了一下，喝酒。

這一桌講話的，基本上就是蘇廷舜、蘇廷佑、蘇廷文三人。蘇廷振性子偏靦腆，偶爾才會回答一兩句。至于蘇廷翰，這小童已經(jīng)吃的滿嘴油，沒空說話。

酒足飯飽，眾人這才散去。

今天只是忙碌的開始，從明天開始，蘇廷舜得跟著蘇二爺先往武侯府給韓老太拜個早年。

對于這件事情，蘇廷舜相當抗拒。

但沒辦法，必須得去。

好消息是，韓老太也不想看見二房的，因此沒讓他們進門，就讓弄夏出門打發(fā)了。

臨走前，弄夏看見蘇廷舜滿臉的輕松，心頭不禁微微嘆氣，事情怎么就鬧成了這樣呢。說心里話，她還挺喜歡蘇二娘的，說話得體，人又嫻靜。只可惜，鬧成這樣，蘇二娘好些日子沒來了。

完事后，父子倆又去拜訪了蘇仁徵，蘇仁盛兄弟。

蘇廷舜本來以為以蘇仁徵的忙碌，大概率沒時間見自己，而且他也不想見蘇仁徵。因為，他得給蘇仁徵磕頭拜年。讓他給爹娘磕頭，沒問題。但是別人，不行。

所以，韓老太不見自己，省的自己磕頭拜年，大好事！

可他沒想到，蘇仁徵今年居然見自己了。

無奈之下，蘇廷舜也只能去了。

雙方見面，同輩兄弟拱手問好，他這個小一輩的，只怕......

“舜哥兒是個有心氣的，磕頭免了吧。”

主位上，蘇仁徵喝著茶水，似笑非笑的看著少年。

有些事兒，他看的清楚。這少年本就和府里不親，讓他磕頭只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如若強行讓他磕頭，指不定心里怎么咒自己呢。

沒必要。

受這少年磕頭，自己又不會成仙。

聞言，一旁的蘇仁盛也沒意見。

新明的規(guī)矩，拜年磕頭與否，全看個人，并不強制。當然，如果拜年的對象是爺爺那輩兒，不磕頭實在說不過去。但若是父親那一輩兒，就得看兩家關(guān)系如何了。

關(guān)系好嘛，小一輩磕頭就磕頭了。

關(guān)系不好或者一般般，追求那些也沒意思，平白鬧得兄弟間不睦。

倒也不是說蘇家不封建，而是一種另類的疏遠。

你會對關(guān)系一般的兄弟兒子不給你磕頭感到失望嗎？

當然不會！

眼下便是如此。

蘇仁徵兄弟二人，雖然把二房的當一家人，但潛意識里，并沒有真正意義上認為二房的和自己親近。

如此一來，磕頭什么的，真不重要。

蘇仁徵也不是什么沉迷低級趣味的人，他無意于逼這個少年低頭。因為，那個約定的存在，已經(jīng)決定很多事情了。這點氣量，他還是有的。

聞言，蘇廷舜不反對，也沒什么異樣，只是順從的躬身一禮。

沒等一會兒，蘇三爺、四爺?shù)劝朔孔拥芟群蟮絹怼?

“仁慧，你去金陵一切小心。我聽說姑母最近身子不大好，你路上要注意。”蘇仁徵看向蘇四爺。

“大老爺放心，我一定辦妥。”

蘇仁徵點點頭，又看向蘇六爺，“仁致，明日我們一同前往琉璃觀打醮，順便將姑母來京師的事情，告訴六叔。”

“是。”

瞅著蘇仁徵說話時的氣量風度，蘇廷舜暗暗咂舌。好家伙，真不一般啊。

果然，除了當官的，其他的都是吹寄巴。

“舜哥，我真不想去見六爺爺。”蘇廷佑苦著臉道：“那琉璃觀的煙熏能嗆死我。”

“琉璃觀可賺錢了。”蘇廷文兩眼放光，說道：“我還記得兩年前自己撬開那個箱子，里面好多銀票啊。”

蘇廷舜翻翻白眼，無語至極。

這是一群弱智兒童。

“我覺得六爺爺好難看。”蘇廷振小聲嘀咕。

“怎么難看？”蘇廷舜問。

“像個死人！”小不點蘇廷翰突然大聲說。

蘇廷舜嘴角抽搐，那是你親爺爺，小逼崽子怎么說話呢。

“說什么呢？”幾個長輩轉(zhuǎn)頭看過來。

幾人訕訕一笑，糊弄過去。

蘇仁徵也沒追究，繼續(xù)說這事情。其他幾人也沒什么感覺，左右不過是幾個小子胡言亂語。只有蘇仁盛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家那個小畜生整日只知道跟女孩子頑，這像什么話！

他倒是希望看見蘇心寶能跟兄弟們打打鬧鬧。

不過，這只怕不大可能。

話說回來，蘇廷舜也沒見過幾次那個六爺爺。可以確認的是，那一位是眼下蘇家八房子弟僅剩的爺爺輩漢子。

此時，便聽到蘇仁徵繼續(xù)道：“老祖宗明日也會帶著女眷們一起去，二弟，你讓下人準備好，莫叫外人打攪了。”

“是。”

等一切正事都說完，這時候氣氛才松懈下來。

幾個小的自然是渾身難受，恨不得早點走，但蘇仁徵不開口，他們也不好擅自離開。

“舜哥兒，我聽說你將君子玉送給娉兒了？”蘇仁徵忽然點名蘇廷舜。

娉兒？

誰啊。

蘇廷舜懵逼道：“伯父，你說的是誰？”

聞言，蘇仁徵這才想起來，蘇廷舜還不知道自己外甥女的閨名。也是，女兒家閨名也只有長輩和親近的兄弟們知道，蘇廷舜不知道也正常。

“就是林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