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
難怪這里的房子租金這么便宜。
難怪林宿山整天宅在家里,冷酷又寡言。
這特喵的根本就不是氣場不氣場,這是人家的職業素養啊!
意外地沒有很恐懼,充斥在我腦海里的全是工作和那些沒有完成的事,包括以往和齊峰相處的點點滴滴,我抱著膝蓋小聲地啜泣起來,即便林宿山推門而入也沒有察覺。
“喂,你上輩子是個水桶嗎?”
我嚇了一跳,鯉魚打挺似的猛地縮到了床腳。
兩個人互相對視,要命的寂靜幾乎要將我沒頂而過,在長久的沉默之后,我鼓足勇氣說,“殺手先生,雖然你可能不會答應……但是能不能讓我活到二十五號?”
他“哦”了一聲,竟然仁慈地給了我發表臨終遺言的機會,“為什么?”
“因為……呃……因為……”這個理由真實到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二十五號發工資,我想把錢寄回家里。”
“那么,如果能一直活下去,你應該會在發工資后馬不停蹄地搬走?”
“不會,”我斬釘截鐵地搖頭,“畢竟半年租金已經交了,而且你這里真的很便宜。”
“……”
有可能殺人魔也沒見過我這么窮的人,林宿山的眼中竟然多了一絲同情,“好吧,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慘一點。”
這話我怎么聽著開心不起來呢。
算了,被殺手同情與否好像都不怎么值得開心。
“為什么我說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他似乎饒有興味地一歪頭,“難道沒有猜測過袋子里其實只是某種動物的血,而我買來是為了下火鍋?”
好……好像有道理啊!我瞬間抬了頭,“所以那是什么血?”
“人血。”
“……”
我兩眼一翻,要不是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可能我會再次原地昏厥過去。
他盯著我。
一秒,兩秒。
男人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一開始還在克制,以手握拳抵在嘴邊,后來徹底笑得前仰后合,殺手人設崩塌滿地,我終于忍不住怒道,“喂,士可殺不可辱,你什么意思啊?嚇唬我很好玩嗎?”
林宿山深吸一口氣,總算是給他笑完了。
“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笑。實際上我有上百年都沒笑過了。”
上,百,年?
如果說原先是在沖擊我對社會公序良俗和自己小命的顧慮,現在直接把我的三觀和唯心主義摁在地上扭成了麻花啊!
我哆哆嗦嗦欲哭無淚,“不是說建國之后不許成精的嗎……”
“不是精,”他蒼白的指端托起我的下巴,輕輕說道,“是五大仙分支中的青蛇族。”
我媽媽是山里走出來的,姥姥家祖輩以上一直住在山里。
傍山倚水,寨子里的人自有一套世世代代傳下來的規矩,比如什么五大仙之類的,我只當民俗故事聽。
但!我!沒!想!過!
給!我!來!真!的!啊!
“九歲那年,你上山和幾個人類幼崽一起鬧騰,記得么?”
“一把給我從山洞里薅了出來。”
我僵硬石化的表情碎成了渣。半晌才弱弱地說道,“所以你是……”
“正在化形,被你打斷施法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