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開來就是這么“丟”的,被李正良關在了后勤職工宿舍,由張海權親自看管。
工作組一天不離廠,李副廠長就一天不敢把這個兩面三刀的東西放出去。
張海權到現在也沒鬧明白,“咋回事兒啊?怎么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
李正良這邊心態如常,正常接待工作組,正常展現出他做為領導班子“調和劑”的重要性。
這讓主持工作組工作的工業廳領導十分滿意。
李正良表現得好,識大體,這充分說明省里的決定是正確的。把李正良空降到永豐廠,是有利于改革政策的推進的。
這也讓領導們不由得更加期待,如果許建國不適合永豐廠的領導工作,那么李正良也許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李正良這邊,雖然依舊擔心許建國和魏國臣、白占鵬化解矛盾會對自己不利,各方面也沒有半點松懈,按部就班地展現著才能。
說心里話,在為官之道,應對上級這方面,李正良比永豐廠那幾個土老帽兒副廠長強太多了。
在接待工作組的過程中,李正良恰如其分地表態:請領導放心,我們永豐廠已經做好了時刻迎接新時代挑戰的準備,并堅決貫徹上面的改革指導方針。
這話說的就很有水平了,也說到領導心坎里去了。
“我們永豐廠”,實際說的是:我李正良已經做好了準備。
貫徹指導方針,就是堅決服從上面指揮。
你再看看永豐廠那幾個貨。
許建國在做檢討,已經變成了悶葫蘆了一個。迎接工作組進廠,雖然人是來了,但是一句話都沒有。真就成了受氣小媳婦,悶著頭裝啞巴。
其實,領導不怕底下的干部犯錯誤,可是犯了錯誤就心性大變,就不積極了,那這就有待斟酌了。
魏國臣倒是活躍,只是又掌握不好那度,都有點過了。
接待會完事,工作組單獨找廠領導談話。
沒說幾句話,魏國臣就迫不及待地表態,“我向各位領導請戰,如果讓我來當這個廠長,我一定帶領永豐廠頂到時代的潮頭,給省里豎起一面改革大旗來!”
幾位工作組領導聽罷,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到一絲苦笑與無奈。
最后也只道:“國臣同志的信心很足啊!我們也相信你有這樣的決心和能力!”
“好了,先回去吧!組織任命的問題,也不是我們這次來的主要工作。”
白占鵬雖然沒像魏國臣那么猴急,但終究沒見過幾次這種場面,多多少少也出了點洋相。
總體來看,就屬李正良表現的最好,這讓李正良懸著的心稍稍落了點地。
現在看來,只要許建國和魏、白兩人不鬧出什么動靜,那邊楚開來在工作組離廠前別放出來,那一切就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
再說陳偉、閆雪他們這邊,一天一夜沒見到楚開來,大伙兒都嚇壞了,好好一個大活人怎么就丟了?
陳偉急了,把保衛科的兄弟都叫了過來。
“從昨天下午開始,見沒見過楚開來離廠!?”
大伙兒迷茫,紛紛搖頭。保衛科的人經常跟著陳偉去花窖打牙祭,都認識楚開來。
“四哥,開來絕對還在廠子里。”
“咱廠6個出入口,連去后山養殖場那條小道都算上,24小時都有保衛科的人,要是開來出去,不可能沒人看見。”
陳偉,“那這么說,他肯定在廠里了?”
“找!保衛科沒當班的人都撒出去,挨個車間給我翻!”
陳偉還就不信了,一個大活人能丟了。
正著急著,就見老馬蹬著他那輛破自行車,哼著小曲兒,晃晃悠悠來了花窖。
陳偉一見,和大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馬師傅,開來不見了!”
老馬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一點不見著急。
“不見了?不可能!他沾上毛比猴兒都精,還能走丟是咋地?”
大柱急的直跺腳,“沒和您開玩笑,真沒了!”
老馬擰著半張臉,“哦?”突然蹦出一句,“他昨天下午不是讓張海權叫走了嗎?”
“張海權!?”大柱和陳偉一驚,怎么又和張海權扯上關系了?
老馬神神叨叨、陰陽怪氣,“那要說找啊,你們得在后勤這塊多轉轉。說不定讓張大股長灌多了,貓哪兒睡覺呢!”
陳偉直翻白眼,這都多長時間了,還睡覺?
不過有了老馬的線索,起碼也有了方向,在后勤找吧。
結果發現,不光楚開來沒影了,張海權也沒影了。家里沒人,環衛股也沒人。
這就有點奇怪了哈。
終于,在晚飯前,大柱在食堂和張海權撞了個正臉。
大柱一見張股長端著兩個飯杠子往出走,一下就撲了上去。
“張海權!楚開來呢?”
把張大股長嚇了一跳,飯缸子差點扔出去,“不,不在我那兒啊!?”
說完又覺不妥,脖子一梗,“扯特么什么蛋呢?我哪知道楚開來在哪兒?”
大柱越急越出錯,再加上腦子本來轉的也不夠快,居然沒聽出毛病。
“馬師傅說,你昨天把開來領走了!”
張海權急了,“去去去去!聽馬友良胡咧咧,我才沒領呢!”
說著話,張海權迫不及待地撞開大柱,急步而走。
大柱擰著眉頭,看著張海權的背影,半天蹦出一句,“沒看見就沒看見,咋還撞人呢!”
悻悻然回到花窖,陳偉、閆雪,包括許小玲都在。
大柱興致不高,“我找著張海權了。”
陳偉一聽,“在哪兒!?”
閆雪也急道:“那楚開來呢?”
大柱,“在食堂看見的。可是張海權說沒看見楚開來,人也不是他領走的。”
眾人一暗,這么說線索又斷了。
閆雪,“要不…咱們報派出所吧?”
卻不想,陳偉瞪了她一眼,半個保衛科都在找人,你報派出所有啥用?
再說了,保衛科不就是永豐廠的“派出所”。
屋中一陣沉默,陳偉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張海權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昨天沒回家,今天沒上班,按說應該是和開來的事有關的。”
許小玲突然來了句,“沒上班,去食堂打什么飯啊?”
雖然上次被楚開來氣哭了,但是后來閆雪也跟她解釋了,楚開來那是演戲給外人看的。
“對哈!”大柱終于開竅了,“他還打了兩份飯。”
陳偉,“兩份?他都不回家,打兩份飯干什么?”
眾人似乎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齊齊看向大柱,“他打完飯去哪兒了?”
大柱人傻了,“好……好像是后勤宿舍吧?”
“走!”
幾個人頓時殺向后勤職工宿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