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先行先試”到“先行示范” 努力續寫更多“春天的故事”

陶一桃[1]

（深圳大學中國經濟特區研究中心 廣東 深圳 518060）

摘要：歷史再次選擇了深圳，深圳又站在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最前沿。今天的深圳不僅需要有腳踏實地的精神，“敢闖敢試”的勇氣與使命擔當，還需要有理性的頭腦與智慧。完善的社會制度與健全的法律是深圳能夠在“先行示范”中穩健前行的前提與保障。

關鍵詞：先行先試 先行示范 實施方案

一 從“先行先試”到“先行示范”，深圳再一次承擔起改革“先鋒隊”的使命

40年砥礪奮進，40年春華秋實。深圳經濟特區走過了不平凡的40年。

習近平總書記在深圳經濟特區建立40周年慶祝大會發表的重要講話中指出，深圳是改革開放后黨和人民一手締造的嶄新城市，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一張白紙上的精彩演繹。深圳廣大干部群眾披荊斬棘、埋頭苦干，用40年時間走過了國外一些國際化大都市上百年走完的歷程。這是中國人民創造的世界發展史上的一個奇跡。

經過40年的改革開放，深圳又一次被賦予新的歷史使命。

2019年8月，黨中央做出支持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的重大決策。從中國第一個經濟特區到第一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從“先行先試”到“先行示范”，深圳踏上了“二次創業”的新征程。

就在這次慶祝大會前夕，《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綜合改革試點實施方案（2020—2025年）》（以下簡稱《實施方案》）正式印發。習近平總書記做了這樣的闡釋：“黨中央經過深入研究，決定以經濟特區建立40周年為契機，支持深圳實施綜合改革試點，以清單批量授權方式賦予深圳在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上更多自主權，一攬子推出27條改革舉措和40條首批授權事項。”

深圳再一次承擔起改革“先鋒隊”的使命。

習近平總書記在深圳經濟特區建立40周年慶祝大會上的重要講話，是對深圳經濟特區改革開放40年來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肯定，也是對深圳經濟特區在中國改革開放40年歷史進程中獨特地位與功能的一種肯定，更是對以建立經濟特區的方式開啟社會轉型的中國道路的肯定。這標志著深圳經濟特區新時代、新使命、新征程的偉大開啟，深圳經濟特區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政策性增長極，將繼續以“先行示范”的實踐，為深化改革和現代化建設提供可復制、可借鑒的經驗。

習近平總書記再一次強調，深圳要建設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創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城市范例，提高貫徹落實新發展理念的能力和水平，形成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擴大開放的新格局，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建設，豐富“一國兩制”事業發展新實踐，率先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如果說《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支持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是新時代黨中央賦予深圳的歷史使命，那么《實施方案》就是落實《意見》的路線圖。

正如《實施方案》中所說，支持深圳實施綜合改革試點，這將是在中央改革頂層設計和戰略部署下，推動深圳改革開放再出發的又一重大舉措，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的關鍵一招，也是創新改革方式方法的全新探索。深圳將會以其自身在中國社會制度變遷進程中，不同歷史時期所承擔的不同功能與使命擔當，繼續向世人展現中國創辦經濟特區的世界意義。

二 從“探索性改革”到“目標性改革”：特區的功能更加鮮明強大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改革永遠在路上，改革之路無坦途。當前，改革又到了一個新的歷史關頭，很多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問題，推進改革的復雜程度、敏感程度、艱巨程度不亞于40年前。”如果說40年前的“先行先試”是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性改革”，那么今天的“先行示范”則是中央高度授權下的“目標性改革”；如果說40年前的“先行先試”是探尋道路，那么今天的“先行示范”則是進一步完善體制機制；如果說40年前的“先行先試”是以部分人、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帶動后富地區實現共同富裕，那么今天的“先行示范”則是展現富裕后中國的制度競爭力與魅力。

《實施方案》是中央統一部署下的既具有明確改革目標，又有明確改革時間表的授權改革。改革目標就是囊括在八大部分中的27項目標任務要求，時間目標則體現為五年內的“三級飛躍”。改革的目標即制度創新，改革的時間表即制度創新的步驟，目標決定步驟，步驟則體現改革成效，兩者相互促進，互為動力。例如，2020年，深圳要在要素市場化配置、營商環境優化、城市空間統籌利用等重要領域推出一批重大改革措施，制定實施首批綜合授權事項清單；2022年，各方面制度建設取得重要進展，形成一批可復制、可推廣的重大制度成果，試點取得階段性成效；2025年，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取得標志性成果等。本文認為，相對于“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性改革，今天的綜合改革試點將以自上而下的目標性和措施保障性，為深圳的制度創新與先行示范提供展示自身敢闖品格的充分空間。深圳應該在遵循中央整體部署的前提下，以敢闖的城市品格為驅動力，以創新的城市精神為行動力，以扎扎實實的改革舉措，以循序漸進的穩健步伐，創造出落地有聲的輝煌業績。例如，要在重點領域有重要突破，在關鍵環節有關鍵性舉措，尤其在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土地管理制度上深化探索，加快培育數據要素市場。率先完善數據產權制度，探索數據產權保護和利用新機制。在建立數據隱私保護制度方面；在打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營商環境，打造保護知識產權標桿城市方面；在完善高水平開放型經濟體制，加大制度型開放力度，支持以規則銜接深化粵港澳大灣區合作發展方面創造出可復制、可借鑒的經驗。相信隨著綜合試點改革目標的階段性實現，一個富強開放的中國，將以深圳先行示范的制度成效向世界展示中國智慧與力量。

三 從授權改革到“實施方案+授權清單”改革：“先行示范”更加富有制度成效

授權改革是中國社會自上而下制度變遷的實踐模式，這一模式也構成了中國特色漸進式改革的基本路徑。40年前，深圳擁有了“殺出一條血路”的率先改革權。深圳經濟特區憑借“敢闖”的勇氣和中央給予的特殊政策，在眾多領域沖破傳統計劃經濟的束縛，最早把市場經濟規則與文化推向全國。40年來，深圳從未停止過改革創新的腳步，不斷為中國社會的制度變遷與深化改革提供可復制、可借鑒的經驗。深圳的成長與成功，尤其是先行示范使命的提出與《實施方案》的出臺，不僅證明了黨中央當年創辦經濟特區是正確的，而且證明了經濟特區對于中國改革開放而言絕非一種暫時的現象，也不是一個權宜之計，而是制度變遷的實踐模式，是“漸進式改革”的操作路徑，也是中國道路的重要組成部分。

相對于40年前的授權改革，《實施方案》的出臺既是中央部署下的目標性授權，又是明確具體改革目標的任務性授權，更是在中央支持下自主制度創新的率先改革的授權。從《實施方案》八大部分27項目標任務要求和六大改革領域來看，此次改革是按照“實施方案+授權清單”的形式進行的。這不僅給予了深圳率先改革的“特權”，也使每項改革任務可以順利推進。該方案強調圍繞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打造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營商環境、完善科技創新環境制度、完善高水平開放型經濟體制、完善民生服務供給體制、完善生態環境和城市空間治理體制六大改革領域提出一系列重大改革舉措。同時強調全面加強黨的領導，創新工作機制，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會同有關方面分批次研究制定授權事項清單，按照批量授權方式，按程序報批后推進實施。

“實施方案+授權清單”式的綜合改革，體現了中央統一部署與地方政府積極創新的高度統一，是降低深化改革成本與風險，從而提高制度創新成效的符合中國國情的深化制度變遷的實踐模式。如果說《實施方案》確定了深化改革的方向與目標，那么授權清單則明確了深化改革的路徑及達到目標的制度通道。“實施方案+授權清單”就是“目標+制度通道”，由于減少了實現目標進程在制度方面的不確定性，所以“實施方案+授權清單”的深化改革方式，將會以降低交易成本的方式提高改革的成效與制度輻射力。

“實施方案+授權清單”的深化改革方式，體現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趨于完善，政府管理體制機制走向規范化、制度化、法治化，中國社會已經走上了法治、穩健、規則、務實的發展階段，一個踏實前行的中國將以不斷的自我挑戰與觀念革命，展現源于40年改革開放成功實踐的制度自信。

四 從“干了再說”的探索性改革到“重點領域”與“關鍵環節”的深化改革：特區的使命更加艱巨而富有挑戰性

相對于40年前“干了再說”的先行先試，今天的綜合改革試點不僅有明確的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的制度突破目標，而且就改革的內容而言，可謂高起點、高層次、高目標，體現了中國深化改革更加具有制度創新力。因此，從“干了再說”的探索性改革到在“重點領域”與“關鍵環節”的深化改革，是深圳經濟特區40年改革開放積累的結果，更是對中國道路正確性的有力印證。因為沒有當年“干了再說”的大無畏探索，就不可能有今天在“重點領域”與“關鍵環節”的深化改革；沒有當年“干了再說”所創造的“中國奇跡”，就不可能有今天深化改革的基礎與再度締造“中國奇跡”的根基。綜合改革試點將繼續賦予深圳經濟特區率先改革的優先權，開啟中國社會更加深刻而艱巨的改革征程，這是深圳經濟特區的功能、使命的再次飛躍，也是中國改革開放一次質的飛躍，更是一個新時代深化改革開啟的革命性標志。

從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體制機制角度來看，綜合改革試點是更深刻的改革；是法治政府管理體制機制的創新與完善；是現代社會管理規制的創新與營建；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與運行秩序的創新與構建；是國際化與對外開放新格局的路徑創新與拓展，但最根本的還是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適應的社會規制與法律法規體系的完善與構筑。

深圳由于擁有先行示范的獨特功能，獲得了更好的制度創新空間。在《實施方案》中，就有許多目標任務是涉及根本性的制度創新與改革。例如，要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其中支持在土地管理制度上深化探索，這意味著土地作為生產要素參與市場經濟的整體資源配置和在邊際收益規律下更加有效的使用；再如，完善適應超大城市特點的勞動力流動制度，包括深化戶籍制度改革、探索特殊工時管理制度等，這不僅給予了深圳這座移民城市更大的自主權，更重要的是，使勞動力要素價格真正市場化；再比如，該方案提出，深圳要加快培育數據要素市場，率先完善數據產權制度，健全要素市場評價貢獻機制等，這一切都將對進一步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具有重大的意義。當然，把完善數據要素市場和數據產權制度作為改革的重點領域，還意味著中國社會的產業結構將由于大數據、現代信息技術的廣泛使用而發生根本性的變化，一個以數據要素的廣泛使用為特質、以信息技術為手段的現代工業體系將得以發展確立。深圳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重要增長極，將會以巨大的“擴散效應”引領整個區域甚至跨區域的產業結構調整與現代工業體系的形成與完善。

另外，《實施方案》特別提到要建立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引才用才制度，支持探索建立高度便利化的境外專業人才執業制度等。這將有利于外籍人才，尤其是外籍高科技人才，作為重要的生產要素，參與到深圳經濟特區的建設中，在目前的國際環境中，這非常有利于深圳經濟的長遠發展，有利于深圳獨立自主地參與國際競爭，有利于深圳以勞動力要素的國際化，實現自身的國際化，成為一個真正的國際化大都市。一個國際化的深圳，才能在深化改革的進程中，在創新型國家建設中，在粵港澳大灣區協同發展中，為中國在世界創造機會。

歷史再次選擇了深圳，習近平總書記對深圳提出了新的要求，在新起點上，深圳經濟特區的廣大干部群眾要堅定不移地貫徹落實黨中央的決策部署，永葆“闖”的精神、“創”的勁頭、“干”的作風，努力續寫更多“春天的故事”，努力創造讓世界刮目相看的新的奇跡！今天的深圳不僅需要有腳踏實地的精神、敢闖敢試的勇氣與使命擔當，還需有理性的頭腦與智慧。完善的社會制度與健全的法律是深圳能夠在先行示范中穩健前行的前提與保障。

（文字編輯：李桐）

From Early and Pilot Implementation to Pilot Demonstration，Work Hard on Writing More “Spring Stories”

Tao Yitao

（China Center for Special Economic Zone Research，Shenzhen University，Shenzhen，Guangdong，518060）

Abstract：As chosen by the history once again，Shenzhen continues to stand at the forefront of China’s reform and opening up. Today’s Shenzhen needs not only the down-to-earth spirit，the courage of “dare to try” and the awareness of undertaking the missions，but also a rational mind and the wisdom for reform. Perfect social system and sound laws are the premise and guarantee for Shenzhen to move forward steadily in the “pilot demonstration”.

Keywords：Early and Pilot Implementation；Pilot Demonstration；Implementation P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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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陶一桃，深圳大學中國經濟特區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