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并未將蹇碩帶來的皇袍穿在身上。

換成了一個小太監的打扮。

“今天，我會讓你認識一下皇帝的起居，還有宮中的妃子們。”

“他們是你最熟悉的人，也是你以后最常與他們打交道的人，你不能讓他們看出你的心思。”

“穿上你的衣服，跟我來。”

劉宏被兩個宮女伺候著換上衣裳，正在這時，蹇碩已經在旁邊講起了大道理。

劉宏發現，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個閹人。

他的一舉一動，還有他的語氣，都讓人感覺到了一種將軍的味道。

怪不得劉宏會將西苑八校托付給他，原來是有原因的。

就像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三寶公公一樣。

但遺憾的是，這家伙的智慧并不高。

明明有一張王炸在手，結果卻被何進殺了。

如果蹇碩足夠心狠手辣，足夠聰明，他完全可以成為趙高、魏忠賢那樣，叱咤風云的“九千歲”。

執掌軍權，托孤之職，執掌宮中禁軍。

只要操作的好，誰能攔得住他？

可惜……

傻逼。

劉宏換上了一套小太監服，然后帶著一張鐵面具，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要說對漢靈帝了解最深的，那就是他的眾多妃子、太監、宮女，然后就是蹇碩、張讓十侍郎等人了。

別說平民了，尋常的臣子，終其一生，也未必能見上一面漢靈帝。

能夠面見漢靈帝的，都是一些有資格上朝的重臣。

換了一身衣裳，打扮一番，蹇碩當先往前走去。

洛陽的宮殿沒有長安那么大，但也沒有那么宏偉。

不過，經過二百余年的修葺，這座宮殿的豪華程度，甚至還要在長安皇城之上。

洛陽的宮殿有兩座，一座是南宮，另一座是北宮。

南宮走在最前面，洛河就在宮門口。

北宮緊隨其后，走出山谷，進入莽山之中。

漢靈帝初登帝位，因南宮離崇德殿較近，所以經常住在南宮。

崇德殿是上朝地方，外面則是三公和大臣們工作的地方。

更何況，南宮的實力比北宮還要強。

不過后來，漢靈帝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了北宮。

劉宏跟著蹇碩，出了南宮，出了宣武門，進了朱雀門，進了北宮。

單單是這一點，就花費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過，到了北宮，蹇碩并未停下。

他沒有直接去北宮，而是直接坐著馬車去了西園。

“這就是西園，皇帝沒有病的時候，就住在西園里，所以他很喜歡這里。”

途中，蹇碩將手指向了西園。

對于漢靈帝著名的西園，劉宏是有所耳聞的。

因為這是漢靈帝最喜歡的地方。

漢靈帝是出了名的好色。

到了夏季，漢靈帝下令修建“裸游館”，漢靈帝讓宮女們化著濃妝，脫光了衣服，陪著他裸體游泳。

漢靈帝每天晚上都在西園的裸女中度過，偶爾還會端起酒杯感嘆一句：“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我就是仙人了。”

漢靈帝為了讓自己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特意修建了一間雞啼廳，讓太監們模仿著公雞和狗的叫聲，以此來喚醒他。

這僅僅是其一。

傳說，開襠褲發明人，正是漢靈帝。

漢靈帝讓所有的侍女都穿上了開衩的褲子，以便隨時得到她的寵愛。

除了這些，漢靈帝還在自己的后宮里搞起了市場。

他讓宮女和太監扮成小販，在皇宮里販賣，而漢靈帝就扮成一個生意人，在市場上閑逛。

說到貪玩，倒是把漢靈帝給坑了。

然而，當劉宏走進西園的時候，是被嚇了一跳。

畢竟，傳說真的不是傳說。

這是事實。

一進西苑，劉宏就覺得自己來到了洛陽的菜市場。

偌大的西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集市。

這里的建筑和洛陽城中的店鋪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是陛下最愛去的地方，他每天都會來。”

蹇碩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臉的悲戚。

這倒不是漢靈帝的昏庸之舉，而是漢靈帝病重，無法前來。

劉宏在一旁聽著蹇碩的講解，邊看邊說。

這被稱作“市肆”的人，全是穿著青春靚麗的宮女太監。

就算漢靈帝不來，他們也該干嘛干嘛。

穿過市肆。

這是漢靈帝的杰作，蓮花池。

但時間卻到了十月份。

蓮花凋零，溫度漸冷，不再有裸泳的漢靈帝，也不再有裸女在水中游泳。

與蹇碩一同游覽了一整天。

偌大的西園，在漢靈帝的改造下，變成了一座大型的游樂園。

“從現在開始，你每日都要住在西園，因為當年，皇上可是天天來的。”

快出西園的時候，蹇碩對著劉宏吩咐了一聲。

聽到這句話，劉宏的瞳孔猛地一縮。

媽的，這特么的是要老子裝成一個昏君啊。

這……

那豈不是成了一個昏君？

劉宏還沒回過神來，蹇碩便道：“今晚我帶你去見見皇后宮中的嬪妃。”

劉宏心中暗叫了一聲好。

時光飛逝。

五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嘉德殿中，熱氣蒸騰，一股刺鼻的藥香彌漫開來。

漢靈帝躺在床上，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宛若墳墓中的一具骷髏，氣息微弱。

蹇碩穿著一身鎧甲，立在漢靈帝的床邊，將劉宏這些日子的情況一一稟報。

聽到這話，漢靈帝輕輕點頭。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

“太子年幼協兒年幼，外強中干，世家虎視眈眈。

“沒辦法。”漢靈帝有氣無力地說道。

蹇碩連忙跪倒在地：“皇上萬歲，皇上一定不會有事的。”

漢靈帝微微搖頭：“朕有自知之明。”

“他的情況如何？”

“有沒有學到你傳授的東西？”漢靈帝好奇道。

漢靈帝所說的“他”，指的自然是劉宏。

這五天來，蹇碩一直在和劉宏一起，讓他熟悉一下皇帝昏庸的生活。

時間越來越緊，再過兩天，就是下次大朝的日子。

如果漢靈帝幾天不出現，朝堂上肯定會出現動蕩。

到了那個時候，誰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蹇碩忙點頭：“小的奉皇上之命，每日領著他熟悉每日的起居。”

“這家伙，雖然愚蠢，但我還是很了解他的。”

“那就好。”漢靈帝點了點頭。

“這樣的平民，第一次見到皇宮的豪華，必然會沉醉其中，這正是我想要的。”

“他若是留在宮中，越放蕩，士族對他的戒心就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