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后的樂章
- 三小時之內(nèi)
- 李祝余
- 2045字
- 2024-03-08 21:08:47
我叫姜祉樂。
小時候的我是被奶奶帶大的。但是在我初一那年,她生了很大一場病。偶然間一次,我在她的病床前彈起了吉他。她的臉色似乎好了很多,甚至有力氣坐起來看電視了。于是從此以后每一天,我都會給奶奶彈琴。我覺得,只要我彈得多,奶奶一定能好起來。
可是后來奶奶還是走了。臨終前她告訴我,我很有天賦,吉他彈得很好聽。她希望我能用音樂治愈更多的人。我的夢想,由此生根發(fā)芽。
下面要介紹的,就是我兩個最好最好的朋友——孟北川和許建。孟北川是所謂的“別人家的孩子”,學(xué)習(xí)成績特好。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也很毒舌,但卻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許建喜歡體育,在初中時就成為了體育生。他大大咧咧的,像一個小太陽一樣。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去國外訓(xùn)練,見面的次數(shù)雖然少了,但并不影響我們?nèi)齻€的感情。
你在信中提到,你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在這里,就向你解釋一下吧。大學(xué)時期,我與兩個同學(xué)組建了一個小樂隊。那時的我們熱血沸騰,幾乎每天都要湊到一起寫歌編曲。我們會幻想自己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幻想自己的音樂被更多的人聽見。我們不斷參加一些音樂節(jié)目,但結(jié)果似乎并不理想。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們租了一個小小的工作室。那個時候,為了維持生活和工作室的運轉(zhuǎn),我們不停地打工。餐廳服務(wù)員、送快遞、酒吧駐唱......雖然很累,但我們每天依舊樂此不疲。沒有改變的是,我們的音樂依舊不溫不火。終于,我們的一個伙伴在留下一封長長的信后,順應(yīng)父母的安排回老家工作了。小小的工作室只剩下了我和鼓手路路。還好又過了一段時間,事情有了轉(zhuǎn)機——一家音樂公司簽約了我們。經(jīng)過公司的包裝和宣傳,我們也小小火了一把。
我以為我們終于苦盡甘來......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我不想把那么多負面情緒傳遞給你,就簡單說說吧?他們將子虛烏有的罪名扣在我們頭上,而不知真相的大多數(shù)總是順?biāo)浦郏屗械纳贽q都變得蒼白無力。我們被謾罵、被抨擊,而公司什么都沒有做,甚至還讓我們賠償巨額的違約金。我們這時才發(fā)現(xiàn),也許一開始就是錯的,也許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什么幸運之神......
我們的所有被他們找到,他們激情澎湃地在上面做文章。我們的一切都付之東流。那天,路路和我說,他好懷念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時候,那時我們?nèi)齻€什么都沒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有。他說他真的堅持不住了,他用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加上從親朋好友那里借來的錢抵了違約金,然后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叫榆樹星星的網(wǎng)友——在我剛剛發(fā)表音樂的時候,他每次都會第一個來聽,他會私信我,鼓勵我,讓我堅持下去。他會和其他人一樣嗎?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社交軟件,不堪入目的私信鋪天蓋地地襲來。我已經(jīng)麻木了,不去理會他們。終于找到了榆樹星星,最后一次私信的時間定格在了一年前。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他的主頁,他的動態(tài)也停留在了一年多前。他到底怎么樣了?我的目光停留在他唯一的一張自拍照上。你會和他們一樣隨波逐流嗎?我在心里默默問到。
后來我也認命了,賠償了違約金離開了公司。沉淀了半年后,我以為大家會將之前的一切遺忘。我悄悄發(fā)布了一首新歌,卻不料,他們卷土重來。我真的沒辦法了......我明明沒有做過他們口中那些不堪的事情,他們不管真相,只去尋找自己口中所謂的“正義”。我把那陪了我十幾年的吉他高高的舉起,在它即將被我摔得粉身碎骨的前一秒,我放下了它。這么多年,我第一次泣不成聲。
對不起,我的夢想,好像要結(jié)束了。
我不想......我不要。
無論我去哪里,都感覺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然后將他們歪曲成一段冗長的故事,在我耳邊滔滔不絕地念叨著。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無處可去了,我回到了辰江——我出生的地方。我出去闖蕩了幾年,回來的似乎只有一個軀殼,而我的靈魂早已留在了我們樂隊熠熠生輝的那些年。我麻木地走過一條條街道,在醫(yī)院前,我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榆樹星星!
我的血液似乎沸騰了一秒,但很快又冷卻了下來。即使是榆樹星星,又能怎么樣呢?現(xiàn)在的我,似乎也沒有資格去和她打一聲招呼。我在不遠處觀察起來,她似乎有些頹廢......于是我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瓶水,交給了她。這似乎是現(xiàn)在的我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后來,我便來到了四二大橋邊。
睜開眼,我回到了高中......
我又見到了孟北川和許建。
《新星音樂人》竟然要來辰江這個小小的城市海選。
這是真的嗎?
那天,我在AM商場,遇見了榆樹星星。不過她不認識我,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我回到了高中。但我想見她,我想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孩,會如此支持我的音樂、我的夢想。
你知道嗎?道格拉斯·亞當(dāng)斯在《銀河系漫游指南》中寫到,“42是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終極答案。”我相信,雖然我們都從四二大橋上一躍而下,但我們又都因為42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不是嗎?
希望你能一直快樂,顧柏俞,我喜歡你。
孟北川捏著姜祉樂的這封信,紅了眼眶。
姜祉樂不順的這些年,他在國外留學(xué)。每每給姜祉樂打電話,那頭都是元氣滿滿的聲音。他以為,他真的很順利,也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
沒想到......
他很愧疚。于是他入了夢,他一定要喚醒姜祉樂。
世界的天空逐漸變暗,這意味著做夢者即將醒來。孟北川抹了把眼淚,看來這封信是交不到顧柏俞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