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老孫往公務車沖過去，正要打開車門，發現整輛公務車都映照在警察局門口的燈光之中。

抬頭一看，滿天的星斗以及一輪彎月。

如果此刻出發到古來山景區，四周也黑漆漆一片。三更半夜，誰會在景區上特意等候她的降臨？半夜爬山也不安全，再說要是遇到野狗豈不是更麻煩？于是她只能回到別墅區內。

左右，事情只能耽擱到第二天。

翟日，師徒倆趕往古來山的景區，意外發現寬敞舒適的辦公室的躺椅上有個人。她們面面相覷，走近一看才知道這就是上回那個經理。可上次親自把人請過來的，這次又是怎么回事？

見狀，經理笑笑，“別驚訝，我是特意到景區避難的。家里小孩子又吵又鬧，我快被吵死了。”

“嘿，原來如此。那我們這次還得麻煩你。”

經理點頭說有事盡管說。

老孫快言快語，“我們還需要查看一次監控。”

經理快速打開2022年3月8號的監控視頻畫面。坐到椅子上，老孫把電腦快進到宋小凡追逐黃敏之后的錄像。

畫面出現一段長久的黑暗，還有也一片長久的死寂，好像永遠也驅不盡。倍速快進電腦，屏幕終于有了動靜。防空洞里閃過一個人影的側臉，只短暫的一閃而過，讓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誰。

老孫整了兩次，都沒能成功定格。“唉——”她又操作了五次，這張側臉的特寫終于出現在電腦上。

“師父，這像宋小凡嗎？”竺蘭問。

“錯不來了，就是他。還有這衣著打扮也和跑出去前一模一樣。”老孫的言語有說不出的興奮。

繼續播放，只見宋小凡轉身朝防空洞另深處走去。他轉身后留下的是黑影，又高又壯。

宋小凡右手緊握一根木棍，雖然僵直地壓在身側，但木棍隨著走路姿勢一甩一甩的，時不時探出個頭。木棍給人的錯覺就是，好像有血跡正在緩緩流下來，一滴一滴往下流。

老孫放大了畫面。

原來，流血只是感覺。

顯而易見的是，宋小凡左手抱著自己的胸膛，掌心輕輕搭于右肩。再仔細看一點，還能看清楚他全身抖得像篩糠。對，畫面里的人正在害怕。與其說他是一個走過的人，不如說他是一個行走在黑夜里的鬼魂。周遭的黑暗把他包圍，就算無數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使他胸悶難受且喘不了一絲氣。

竺蘭冷笑一聲，“沒想到這個魔鬼都殺第二個人了，還怕成這樣子！”如果畫面里的宋小凡有形有質，不僅可以看見，還能摸得著。她一定把他揪出來，先扇一巴掌再踹翻他。所以，當警察是她一輩子勢在必行的事。

“畢竟是活生生兩條人命!他要是不怕，那不是比惡魔還可怕？”老孫說完又快進查看了案發后至今的監控，但沒發現宋小凡再穿過拱形出口的樓梯附近。

不過，宋小凡從防空洞入口的鐵門進出也很有可能。

“好，拷貝剛才的監控錄像回去。”老孫著手了一番操作。

該視頻又充分證明宋小凡曾手握過兇器回防空洞里，而地面的那堆灰燼就很可能有部分屬于兇器了。

看完監控，老孫不回警局，而是先回那棟別墅，轉入地下室，穿過通道，再往左拐，回到防空洞的入口。她站在入口前，就著天上照下來的日頭左看右看。

竺蘭感到很奇怪，“師父，你在干嘛？”

“看清楚沒？樹下的草被東西壓得很扁平，嫩芽都斷了。”她推開鐵門，查看著門外不遠的草叢。

竺蘭低頭一看，“唉，還真是啊！”

“重新修補地下室墻磚，需要建材。看來這里就是運送建材的必經之地了。”老孫得出了結論。

“師父，真有你的。”竺蘭崇拜地望著師父。

老孫卻沒點得意之色，反而淡定極了，“那么，水泥從何而來？”

竺蘭手一揮，“走，咱們去附近找找有沒有水泥就知道了。”

她們從鐵門出去，沿著時不時被壓扁的草叢走，七拐八彎的，也沒找到什么村子。可能是中途迷了路，總之就是找不到了。又穿過一座山，前面還有更茂密的樹林，竺蘭的腳脖子開始發酸。

但老孫不可能因此停下來，人命關天，查案要緊。

再走下去，別說被壓扁斷頭的草，就連路都分不清了。茂密的長草里本就沒有路，但擺在面前的全是這類長草了。“這下咱們只能盲人摸象了。”老孫無奈笑笑。

“會不會走偏？”竺蘭有點緊張。

老孫擺擺手，帶路先走了。

大約穿過兩座山，竺蘭看到了民宅，“師父你看！”

村子依山而，大概就是西朗山后面的愛蓮村了！縱觀全程，路肯定比從外圍進入村子來得快。假如從公路繞進愛蓮村，怎么也得兜一個大圈！畢竟，公路本就位于別墅背靠的西朗山的對面。

有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大爺經過，老孫過去一番打聽，“有沒有賣水泥的地方？”

“小村子哪里、有人賣水泥？”大爺瞪大眼睛，像是聽到什么新鮮奇聞的表情，又說：“不過，好多人家門前都堆有水泥是真的。”

“老大爺，這是為什么？”老孫很謙虛，不懂就問。

老大爺笑了，“這幾年村里好多人有錢了都加蓋樓層，有的甚至把蓋好不到十年的舊水泥房拆掉重建成寬敞的農村別墅了。”

原來如此！

師徒倆走過愛蓮村的路，被好些大媽大爺指指點點。

正在她們百思不得其解時，有個約莫四十左右，面容較黑的女人突然沖過來就揮拳頭要打她們。

“哎！你誰啊？”竺蘭快速躲避了這個大拳頭。

老孫也嚇了一跳，但出于職業反應，迅速拿掌心包裹住了這個拳頭，冷冷地提醒：“隨便打人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黑女人罵道：“嘿！偷東西了不敢承認還狡辯？老娘等你們等得好辛苦，既然來了就別走啦！”

“你神經病啊？誰偷誰的東西？給我們說清楚點！”竺蘭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