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飛愣著。

老孫又問：“咳！你們提沒提過分手？”

“陳慧用短信跟我提了一嘴，但我不同意。我怎么可能同意？打死我都不會同意的。孩子都死了，我永遠不會原諒她的。就算死，我也不同意分手。”程飛的眼眸里藏著比海深的恨意，只要輕輕注視一眼，就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此刻，他的嘴角又扯了一抹深深的嘲諷之意。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急不可耐了，這么快就獻身給那個羅偉！”

嘲諷什么呢？

自己的眼光差？自己沒本事？陳慧太世俗？羅偉太貪婪？

老孫舔舔嘴唇，有些同情他。她把雙手交疊在一起，繼續詢問。

“三個人里面，當時誰先動的手？”

“我一進去就先動手了。”

“為什么？”

“他們在一起摟摟抱抱，都親嘴了，我立刻氣爆了血管。”

“你先打誰？”

“當然是那個小白臉……羅偉。他最該死，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程飛說到這里，目露兇光，眼中流露出憤恨之色。

老孫一愣。

“我警告你，戀愛是自由的，但害人就得付出代價！”

程飛無動于衷，身體和表情都保持不動的姿勢。

她又問：“你當時拿什么工具打人？”

“椅子。”

“羅偉還手了嗎？”

“有，也是椅子。”

“后來你有沒有打陳慧？”老孫想起陳慧肩膀的傷口。

“打了，該打。如果你們沒來阻止的話，我可能還要繼續打她。”

“放肆！警方面前，不得口出狂言，不得藐視法律！”老孫猛拍桌子，杯子的水蹦了出來，灑了一桌。

程飛卻不怕，臉上沒有絲毫懼色，選擇了沉默。

老孫喝了口茶，穩穩心神，繼續問：“那么，陳慧有沒有還手？”

“她偷襲我，沒人比她更狠毒的了！趁我打羅偉時，她抄起茶幾上的刀子就朝我后背捅！”

程飛一個大男人說到這里，喉頭竟然哽咽起來，“我是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對我死手！”

“要不是我皮糙肉厚的，恐怕都內臟破裂了……”他情不自禁想哭，一張臉沮喪至極。

老孫說：“然后怎樣？”

“我驚怒之下，把刀拔出來。我抄起一張舊的松動的板凳扔過去，可她躲開了……板凳砸中茶幾，斷了一條腿，有條利刺。”程飛說：“我抓著利刺扎進她胳膊里了，我當時真的氣瘋了……她……她嚇得躲到沙發里發抖。”

說到這里，他的臉上也沒有多少愧疚的臉色。他堅持著自己的堅持，始終認定自己沒有錯。

“不管怎么說，你率先打人就是不對！”老孫不耐煩地打斷了。

“但是！他們一點都不無辜，我那還沒出世的孩子才是最無辜的！”程飛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咬著后槽牙，一副吃人的表情。

“特別是那個男的，如果沒有他，說不定我孩子還在世上好好的。可惜，沒有如果。”

“但羅偉說他在你們分手后，才找上陳慧的。”

“哼！那騷貨……陳慧告訴你的？她在為自己開脫，好讓自己沒心里負擔。”

“羅偉親口說的。”

她強調，“真相到時候都會查清楚，該罰就罰。”

現在該回到前陣子局里最關心的問題了，為什么命案出來后，宋小凡失蹤后，程飛也在3月8號這天同時不見人？

她抿抿嘴唇，問了一個自己長久以來都很關心的問題，“3月8號這天，你在哪里？”

“我一大早就坐大巴車去醫院尋找陳慧了。”

“你為什么找她？”

“我就想問清楚，問她為什么這么決絕？難道一套房子就能出賣了她的靈魂？我不敢相信睡在我枕邊的竟然是這樣的女人。我給她打電話發短信都不回，只能親自去找她了。”

如果是這樣，那確實夠急死人的。

不過……

“為什么找那么久？今天都3月20號了。”

“主要是我不知陳慧家在哪里，之前她在青城市上班，離我工作的地方不遠。但是那天我去她上班的地方找，不見人。于是我就到處瞎找了。”程飛說。

“為什么打不通你電話？”

“我特別慌張，找人時手機摔爛了。”

“我擔憂陳慧不見，連手機都沒時間修。后來實在是找不著陳慧，我才拿去修。結果去了好幾家，都說找不到合適的配件。我手機是老款的，最后沒辦法，又花錢買了個新手機。”程飛說。

老孫看見程飛的手機確實很嶄新，但也是市面上比較便宜的舊款式。

“修個手機也花不了幾天。”

“漫無目的找，當然要花費時間多。”程飛說。

老孫又問，“你認識宋小凡嗎？”

“認識。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哥們。”

“3月8號之后，你曾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對嗎？”

“是的，但沒打通。”

老孫說：“你那時找他干嘛？”

“找他傾訴一下，那時候心里煩不勝煩。想著把事情告訴哥們，問他給點意見。”

“那你沒打通電話，就這么算了嗎？”

“那我還能怎樣？”程飛反問，“后面我光找陳慧就忘了這事。”

老孫又問：“你家以前應該住在古來山腳下吧？”

“對。”程飛有點詫異，警察的手段真厲害。

“既然你們是哥們，那你家搬到爛尾樓后，有沒有告訴宋小凡？”

“額，連個住的好地方都沒有，我哪里好意思告訴他？”

原來如此，難怪連王女士也不知程飛曾經搬過家的事。宋小凡都不知道的事，他母親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這么說，程飛就不算故意隱瞞了。

“對了，聽說你和宋小凡之間有很長一段時間失去了聯系？”

程飛點頭，“有這回事。”

“那你后來為什么找上宋小凡？”

“小凡家里，不是出事了嗎？我估摸著他需要幫助，就主動聯系了他。”

“那你是怎么幫助他的？”

程飛越聽越迷茫，為什么警方一直圍繞著他和宋小凡的話題進行問話？

“警官，這跟我這次打架的事有關聯嗎？”

“沒有關聯。但宋小凡的事可能跟一起案子有關聯。我找你問這些話屬于例行問話，是為了排除你的嫌疑。”

“什么案子？”

聽到這里，程飛就不淡定了。再說跟哥們有關的事，他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他們是多少年的哥們了，雖然中間失聯過一段時間，但是他們的友誼早在小時候就深深地刻進了骨子里的。

“命案。”老孫的臉森冷得就像極寒之夜的寒冰。

“這不可能，小凡那個人我還不知道嗎？他雖然油嘴滑舌，但心地善良，不可能跟那些殘忍血腥的命案扯上關系。”程飛騰的起身，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個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