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迷失者與受救贖者(二十七)
- 戰錘40k:圣墓之影
- Mysaaaaa
- 2116字
- 2025-05-17 22:32:49
法蒂瑪再次醒來。
她聽見風的聲音,不是管道的氣流,而是真正的風。自然的天光刺進她的眼瞼,蒼白而寒冷。她睜開眼睛,正對著天空,光芒刺痛她的眼睛,但她依舊怔怔地看著,直到模糊的光影在眼前凝聚成清晰的景物。她正在看著天空:天空、云和云后的灰白陽光。耳畔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草木的沙沙聲。
有那么一陣子,她的大腦仿佛一個干涸的池塘,當她開始動作時,記憶如同海潮般而來,淹沒填滿大腦中干枯赤裸的皺褶。她記起名字,記起黑檀圣杯,記起底巢的冷凝水和露臺的風;還有庇護所,興奮劑和柯洛。她沒有感覺到任何情緒,回憶過去的一切像是凝望著蒼白的褪色膠片,因為太過古老疏離而感受不到其上承載的情感。
她的面前是一堵墻,墻上遺留著古老的徽記:一顆心臟,和鏈接心臟的血管。她知道她曾經來過這里,她也知道她曾經試圖打開這一扇大門而失敗。她短暫地思考自己為什么在這里。她因為戒斷反應而昏迷,她本該在機仆安息所醒來。
法蒂瑪凝視著那一顆心臟。那顆心臟之下雕刻著銘文。與137號庇護所的銘文不一樣,那是另外的幾句:沒有人有誰不被永恒囚禁;沒有人不曾終生孤寂。法蒂瑪呆呆地看著那些字跡,更多的回憶幽幽浮至水面。屠殺,殘害,刀子刺進血肉,嗚咽和尖叫。哦,魂靈,迷失了,歸來吧。
她明白了怎么做。她拔出短刀,刺穿了那顆心臟。圣帕蘇朗墓室的大門在她面前洞開。
……
墓室里有尸體,但不是圣者帕蘇朗的尸體。在法蒂瑪順著封閉的廊道向內行走之時,她看見地板和磚墻之上橫躺的骸骨,保持著死前的驚恐和掙扎。大理石雕刻的棺槨大開著,沉重的棺門摔碎在腳下,那扇門之上曾經鐫刻著帝皇的天鷹和圣者的塑像,隨著落地的那一刻破碎成粉末。棺槨空著,綠色的冷光照亮墓室,一具骸骨高懸于半空,懸掛于混沌的八芒星之上。不是圣帕蘇朗,那是一具女人的尸體,骨盆寬大,雙肩單薄而狹窄。她在發光,冰冷的放射性綠芒自骸骨之中放射,仿佛螢火蟲。
一支斷裂的長矛掛在女尸的肋骨之中,法蒂瑪能分辨出那是在她血肉尚存之際刺入心臟的一矛。她認識那根長矛,每一個黑檀圣杯都認識。一支一模一樣的長矛曾經數百年如一的矗立于圣冠穹頂的心臟地帶,接受一代又一代帝皇忠仆的朝拜。
那是莫瑞甘之矛。圣者放逐惡魔的利刃。
就在此時,爆炸隔著重重墻壁,傳入法蒂瑪的腦海。
......
在M42.096四月的最后一周。戰爭在圣莫瑞甘巢都爆發。
戰爭的起始無聲無息,無人真正作出反應,甚至無人意識到戰爭已經爆發。在戰爭爆發的前一周,母月高懸于空,如同完美的銀盤。那是圣莫瑞甘進入夏季的標志,陽光與月光將短暫地刺穿圣痕天幕,將自然的光照賜予凡世。隨著東風裹挾著干硬的沙礫拂過圓石之墻,氣溫也隨之漸漲。在露天的大道和施工區,搭建雨棚的人們將防水(酸雨)布下的衣物換成短袖,他們的下半身依舊是防化服和封閉的鞋襪,因為隨著天氣的轉暖,老鼠和其他變異生物的出現也日漸頻繁,假以時日,當雨季到來之時,黑水之井商戶的門面上便會懸掛起。在更靠上的地方,比斯住宅區的穹頂隨著月光的射入打開,在高層的人造海洋和沙灘之上反射出星星點點的銀河。
而在這一切之下,歌聲從巢都底層而起。拂過城墻,穿過街道,仿佛低語,仿佛神明的吐息。它傳入腳手架上的工人耳中,它傳入哨位上的士兵耳中,它傳入哺乳的母親、開車的司機,管道里順流而下的旅人手中。它呼喚他們。于是,人們向著它所呼喚之處進發:船舶側翻,車輛闖入人群,母親將嗷嗷待哺的孩子摔落于地。他們走入惡魔的領域,走入車站,鐵道和黑水之井外的庇護所。當他們再次出現時,已經化作了邪神的造物:那些扭曲的,變異的遺棄者,行走的混沌卵,長著巨口,露出獠牙,手中拎著沾滿藥物的利刃。他們從每一層的車站走出,向著城市與荒原進發,如同從巖根間涌出的血,漫向生人的世界。
在他們的身后,火車在帕蘇朗鐵路之上高亢咆哮。呼喚著魂靈歸來。在它的歌聲下,齒輪開始頓挫,高塔開始崩塌。在第二十一層的瑟克西爾達堡壘,一位總管將等離子輸送管道的狀態設置為過載,在爆炸摧毀堡壘的高墻之后三小時,一千兩百個混沌卵帶領海潮般的遺棄者沖破了星界軍倉促構設的防御陣地。而在其他地方,毫無反抗的平民成片的被撕碎,他們的尸骸被鑄成白骨和血肉的樹林。
當法蒂瑪從圣者的墓室中出來之時,一切都已經發生。她茫然地雙眼看著周圍的屠殺和凌虐,然后向著底巢的方向奔跑。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兒,如同醒來時一般,麻木依舊占據著她的心靈。她只是向著一個大概的方向跑去。歌聲回蕩不止,人們在她的身旁尖叫死去。
她的奔跑在抵達黑水之井之時終結,就在環墻的階梯之上,她遠遠地看見了她最早工作的那個地方,那間位于格力馬街的小酒吧。她看見了伊凡·魯弗金,那個酒吧的變種人老板。他高高站在酒吧的屋頂之上,腳下堆放著成桶的钷素和酒精。邪神的仆從們沖過這條街道,扯下大門,打碎路障,順著墻壁向上爬升。就在法蒂瑪狂奔著抬頭同時,酒吧老板點燃了一根麻醉棒。钷素爆炸的火球在廢墟上升騰而起,吞沒了他,也吞沒了附近所有遺棄者。
法蒂瑪的腳步慢了下來,然后停下,她依然仰頭看著。在腦海中某個地方,麻木正在褪去,情感緩緩涌入腦海,仿佛堅冰在火焰下融化。那爆炸的火球于穹頂下高高升起,倒映在法蒂瑪那淺褐色的雙眼中,如同緩緩升起的一輪太陽。
你是否相信你和他們有著同樣的靈魂?
我相信。
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