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小元帥的決定
- 戰錘40k:圣墓之影
- Mysaaaaa
- 2795字
- 2024-06-08 13:29:40
埃弗雷德眨了眨眼,干涸的血塊糊在終結者頭盔的眼睛上。他揉了揉眼睛,視野并沒有變得清晰,他又眨了眨眼。
還是一樣,眼前還是一片寂靜的黑暗。埃弗雷德的腦子停頓了片刻,他的頭很痛,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思考出答案。
頭盔下,他眉頭緊皺,沒什么頭緒,他的頭還是很痛,于是他拍了拍腦袋。
黑暗松動了,一絲微小的光透了進來。忽然一切豁然開朗:凝固的血痂粘在頭盔的內側,而不是外面。
難怪他擦不掉,即使是阿斯塔特的雙眼,也看不透又臭又硬的血痂。
他繼續拍打頭盔,一下,兩下,凝固的血痂從視物孔中脫落。埃弗雷德能看見景物了。艦橋只剩下小小的一方廢墟,碎石,電纜,骨骸散落一地,石塊底下似乎壓著一個破碎的人體,穿著帝國海軍高級軍官的服飾。
“索拉爾。”埃弗雷德嘟噥道,他看不太清那個人影,只是勉強做出猜測。視野還是太暗了,他又拍了拍自己的頭盔。沒有反應,于是他狠狠給了自己腦袋一巴掌。
流明燈亮了,戰術界面帶著滋滋電流聲重啟。
“這就是為什么我從來不喜歡技術軍士。”他又嘟噥了一聲,目光投向剛剛看見的人影,帝國海軍的黑色制服旁散落著一枚破碎的勛章,少校軍官。
啊,好吧,這肯定不是索拉爾了。
“愿你侍立于王座之側。”埃弗雷德再次自言自語,勉強站起身來,他站了兩次,第一次差點一屁股坐回地上,第二次勉強站直了身子。他感到終結者高聳的背部擦著天花板倒塌的廢墟,現在這個地方最多兩米高,兩米或者三米。
看在王座的份上,艦橋大廳以前起碼有十二米高。
埃弗雷德踉蹌著向前,一步,兩步,終結者盔甲在他行走時發出鋼鐵摩擦的尖銳鳴響,每一步都像是踩空了一階樓梯一樣讓人搖晃。他低頭看了看,膝蓋處的護甲被剝離了,填充的大塊陶鋼分崩離析,只剩下構建膝蓋甲形狀的精金網格狀骨架。其他地方比膝蓋好很多,大腿上有一處的黑色漆面被蹭掉了,露出慘白的底色。
埃弗雷德抬起頭,女艦長索拉爾就在前方,面朝下趴在堆積如山的沙礫和碎石上。圣墓遠征軍的元帥踉踉蹌蹌走去,單手把凡人女艦長翻過身,他幾乎能夠一掌握住艦長那單薄的雙肩。
還有呼吸,很好,但是她腦后并沒有插著電纜,那條電纜自王座上垂下,隨著戰艦的加速而晃蕩著。電纜終究還是斷開了,不如人意。
但是戰艦正在加速。
戰艦正在加速。
埃弗雷德在腦子里重復了好幾遍,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他顫抖的手伸向自己的頭盔,音陣的電流雜音涌入他的耳膜,在滋滋的片刻顫抖后,化作清晰的傳訊。謝天謝地,通訊模塊還能用。
“埃弗雷德兄弟。”一個機械合成的聲音從音陣另一端傳出。
“韋蘭德?”埃弗雷德說,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
“我很高興你還活著。”韋蘭德說,“艦橋受到了轟炸,我們——”
“——我們的輪機和火控系統已經不復存在,索拉爾與王座被強制中斷。”埃弗雷德接過話,“但戰艦正在移動,你有什么頭緒嗎?”
“沒有輪機,沒有火控,沒有沉思者,也沒有王座......”韋蘭德陷入沉思,“......嗯,結論顯而易見。機魂自己做出了行動。”
“你能夠確定機魂是否受到腐化嗎?”埃弗雷德發問,“還是單純的瘋狂?”
“啊,要我說的話,我覺得是神皇賜福。”韋蘭德說,“神皇看我們太慘,降下了他的憐憫。”
“韋蘭德。”埃弗雷德嚴肅而低沉地說。技術軍士噤聲了。
“好吧,我想——我不能確定。”韋蘭德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但是考慮到......”
“考慮到什么?”埃弗雷德催促道。
“災難無處不在,亞空間的惡魔釋放了它們的力量。”韋蘭德說,“我不想這么說,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圣墓遠征軍艦隊已經不復存在了。燃燒絕望號是最后一條船。”
埃弗雷德沒有立刻理解這句話,他咽了咽口水。
“卡斯蒂安?”
“卡斯蒂安死了。”韋蘭德說,“肅清號墜落在地表。”
埃弗雷德一時無語,終結者鎧甲之下他緊緊握拳,戰死與敗亡都他都不陌生,但剎那間整支艦隊灰飛煙滅?他.......
他無權站在黃金王座身側了。埃弗雷德想,他愧對神皇,他無顏回歸泰拉。
“另外,一條鋼鐵勇士驅逐艦正在與我們親密接觸。”韋蘭德說,“齊裝滿員,力量強大,我懷疑其中可能不止一支鋼鐵勇士小隊——”
“我們迎戰。”埃弗雷德立刻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至少,我可以死在戰斗里,他想,至少,我可以沖淡我的恥辱——
“——當然,誰不想戰斗呢?”韋蘭德說,發出不合時宜的笑聲,這股笑聲差點讓埃弗雷德的沮喪和憤怒失控,“但是在那之前,瓦沙克大師想和你談談。”
埃弗雷德愣了一下,打開另一個音陣鏈接。
“兄弟。”瓦沙克的聲音從另一頭傳出,帶著肅穆的鎮靜。
“瓦沙克。”埃弗雷德沒有打招呼,“你想說什么?”
“我在地表看見了艦隊的覆滅。”瓦沙克說,“我很高興你沒有死在那場災難里。”
“我寧肯與我們的艦隊一起死去。”埃弗雷德說,“至少,我不至于違背我們的誓言。”
“與戰艦一起敗亡同樣違背我們的誓言。”瓦沙克說,“我可不記得我們對神皇發過誓,我們會和祂最寶貴的遺產一起在深空里為大敵所殺。”
“我們發誓我們將力戰而亡。”埃弗雷德低吼道。
“——我們發誓我們將榮耀至死。”瓦沙克說,“死在一場恥辱的大敗里可不榮耀。”
“而從一場恥辱的大敗里逃走更不榮耀!”埃弗雷德突然吼道,幾乎歇斯底里。
他感到音陣的彼端沉默了,狹小的廢墟中只剩下他自己的喘息,如同受傷的獅子。
“我從未完整告訴你過我的夢,關于我成為帝皇冠軍那一個。”瓦沙克突然開口,唐突無比。
“那你現在可以。”
“當然,兄弟,當然。”瓦沙克說,“讓我告訴你真相。在神皇的托夢里,我看見了帝國之拳,不是現在的那個。我說的是帝國之拳軍團。他們是王座禁衛,是眾異端的大敵。他們的胸懷和技藝超越我們的認知。我看見法夫尼爾·蘭恩。他是眾英雄之首,在異端的包圍中燃起不屈的烈焰。他的面龐比磐石更堅硬,他所至之處燃起火焰與天雷,他的身后遍地灰燼,血流漂櫓。他掌控著戰爭,戰爭也掌控著他,異端只是他腳下的枯骨,惡魔只是他劍下的亡魂,除去多恩本尊,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加強大。”
“我聽見他在訓斥帝國之拳的新兵,那新兵一如現在的你我一般,心中燃燒的不屈與狂熱。他熾烈的信仰推動著他奮不顧身,那位戰士想要死戰不退,想要帶著光榮與陣地共存共亡。而我聽見法夫尼爾的訓斥,他說審時度勢的撤退并非恥辱,而只有對敵人的殺戮和勝利才關乎榮耀。他下令撤退,從他們發誓鎮守的防線中撤離。”
“或許那是處刑者的戰爭哲學。”埃弗雷德說,“那不適合我們,我們是黑色圣堂。”
“我們都是多恩之子。”瓦沙克用沙啞地聲音回應,“這是神皇賜予我的夢見,其中每一絲一毫都是神皇的智慧。神皇知道你渴望著死去,你渴望著胸懷榮譽和戰艦共亡,而祂下令你撤退,埃弗雷德兄弟。”
埃弗雷德陷入沉默,他扭頭看看昏迷不醒的女艦長,又看了看周圍的廢墟。他的目光投向自己頭盔的戰術界面,傳送還能夠使用,它還可以脫離艦橋的這片地獄。
“拜托,兄弟。”瓦沙克說
“你真的夢見了這些嗎?”埃弗雷德問道。
“絕無虛言。”瓦沙克堅持道,“撤退吧,兄弟,去地表,去圣莫瑞甘,我們已經在天空中失敗了一次,絕不能在地表再次戰敗。”
埃弗雷德深吸一口氣,他做出了選擇。
他開始呼叫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