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陸川澤終于可以出院回家了。
朱麗娟扶著陸川澤跟科室醫生們告完別,出了醫院。
“對了,我剛才繳費的時候,他們說已經花了三千多塊,我問他們為什么那么貴,收費的那個靚女說主要是你用了兩支進口的什么抗生素,還是從蒼水市買的。我不太懂,再問時,她就讓我問醫生。
我剛剛也順便問了小吳醫生,他解釋說你動完手術那天夜里發燒,普通的抗生素沒有用,后面只能用國外的,也幸好小凡媽媽幫忙找來了,不然你得感染,你是學醫、送藥的,你覺得這些合理嗎?”
“應該沒有問題的。”
陸川澤隨口就回答了。
畢竟沒有證據了,而且他現在傷口算好了,皆大歡喜吧。
“那就好,能治好病,用貴一點也沒有關系?!?
陸川澤抿了一下嘴,母親朱麗娟的話又擊中了他的內心……或許在她的心中,好東西就應該用在兒女身上吧。
這些在前世,陸川澤就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只能說,人的年紀大了就會變得更感性了……
三個多小時后,陸川澤終于回到村口,不過卻被老媽要求在村口等著,等聽到鞭炮聲響他再進村回家。
她先回家了。
對了,昨天朱麗娟被陸川澤硬逼著做了一次身體檢查,暫時沒有發現身體異常,這對于陸川澤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暫時不用為她的乳腺癌擔憂,但是陸川澤還是決定往后每年都讓她做一次全身檢查。真的,治未病很重要的,有條件的每年做一次體檢真的有必要,能夠及時發現問題及時解決……
大概一刻鐘后,鞭炮聲響了幾秒。
陸川澤終于能夠回家了,但他剛到家的院子門口就看到老媽燒好了一個火盤擺在門口前,她手中還一手用火鉗夾著燒紅的瓦片,一手拿著水瓢裝著香麻桂葉水,這是要給陸川澤祛晦氣啊……
陸川澤有點遲疑:“媽,這些就不用了吧?”
“你懂什么?你差點就沒了,你知不知道?”
不過,她剛罵完陸川澤,又覺得自己嘴臭、不吉利,就立即自言自語說:“呸呸呸…嘴臭,烏鴉嘴,大吉大利……”
陸川澤只能照著她的意思辦,跨過火盤后又被老媽用浸泡好的香麻柚子葉水澆在燒紅的瓦片上冒出的蒸汽“熏”了一下。
完成儀式了,又被老媽塞了一個紅紙紅包后才被允許進了院子。
陸川澤算是平安到家了!
一大家人都很高興的。
爺爺、大伯、三叔他們這天晚上都來陸川澤家吃飯,足足擺了三桌,用老媽的話說就是用滿屋的人氣沖沖身上的晦氣,從此大吉大利。
…………
第二天上午,寫字寫累了的陸川澤停下筆想活動一下手腳,然后看了一下大廳里的掛鐘,已經10點半了。
于是,他從舊木桌面上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紗布和酒精,準備到村衛生室找村醫何斌,請他幫忙消毒。
結果剛出門就聽到隔壁家有人在吵架……
哦,對了,陸川澤的家在一個大概有5000多人的雜姓大村莊,人多自然是非多,村里人經常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兩家人能爭吵半天,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當然了,說不定今天倆人吵架明天一起跟別人吵架……
陸川澤也是見怪不怪了,直接去衛生室。
結果快到衛生室時,看到衛生室旁邊的大隊部門口民們正圍在一起說著什么?你一言我一語的,一群人說著說著就哈哈大笑,很是熱鬧。走近了陸川澤才聽到滴滴滴鐺鐺鐺的響聲,再近了一點,終于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個老師傅在敲打著一個大鍋的鍋底,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
原來是補鍋匠下鄉幫村民補鍋來了,怪不得這么熱鬧。
替民補鍋是大善事啊。
話說在90年代初,絕大部分的農村是不富裕的,家家戶戶的各種燒水鍋、燒菜鍋裂了個縫、破了個洞的,基本都不會扔掉的,甚至是破到不能再破,村民都想著等補鍋匠下村來,讓他們想想辦法幫忙補一下,再不行了換掉整個鍋底都行。
畢竟補鍋只需要幾毛到一兩塊錢,買一個新的,那是幾十塊的,村民都舍不得花這個錢的。
村民們見到陸川澤提著個包裹走過來,他們中的顯眼包立即笑呵呵地朝著陸川澤走過來。
話說,在農村總有那么幾個“顯眼包”的,他們一般都是非常的社牛,就是愛表現,愛吹牛,而且啊,他們講的話往往還能自圓其說,讓人感覺好像是真的一樣。
何老六就是這樣的人,而且他膽子也大,10年前就干過投機倒把的事情,只可惜被人坑過,也被抓過。
坐了兩年牢出來就老實了很多。
此時,他走到陸川澤的身邊后。
“喲,二澤傷好了?昨天聽你媽說你回來了,怎么不見你出屋耍呢?不要總窩在家嘛,出屋耍耍傷好的更快。
對了,我在蒼水市日報看到過你的見義勇為事跡哦,你了不起啊,都上了報紙了,果然是我們村的驕傲,以后當了干部可要照顧一點我家啊?!?
說著,他竟然嘆了一口氣:“只可惜當時我不在場,在場的話絕對讓捅你的那小子脫兩層皮,打擊打擊那桐村的囂張氣焰,那幫子人就是壞,媽的,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兒子打工回來經過那里還被訛了20塊呢。
媽的,老子都心疼死了。”
陸川澤都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
別人就看得他裝逼,立即有人諷刺:“老六,不能光嘴上吹噓啊,他們搶了你兒子錢,那你怎么不干他們???要是我,我TM的就不能忍。”
這些人就是不嫌事大的。
但真發生了什么事,估計第一個跑路的就是這些人……但何老六根本就不把他當回事,更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吹起了牛皮:“媽的,當時我就想去干他們的,要不是我家婆娘硬拉著不讓去,我肯定讓搶了我兒子錢的那小子脫一層皮,看我不干死他。”
“切,吹牛皮又不用打草稿,老六你這么牛,你怎么不上天?”
老六也不反駁,他微仰著頭,還點上了一根煙,擺出一副“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我就是很牛逼”的樣子。
有熱鬧看,陸川澤也不急著去消毒了,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當吃瓜群眾……
那人更看不慣何老六這副模樣,而且他心里還憋著壞的。
“老六,你這么牛逼,你干脆和小陸干一架,看看你是不是小陸的對手,他干匪徒才叫厲害,你打贏他,我就相信你真的牛逼。”
本來陸川澤想安靜吃瓜的,媽的,一聽這話感覺要壞事,這才多久就牽扯到自己的身上來,趕緊出聲阻止。
“別啊,我……”
陸川澤雖然自負自己這身板不虛任何人的,奈何這些可都是莊稼漢,別看他們年紀有點大,但是比力氣陸川澤就不一定是對手了,分分鐘要陸川澤躺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
但老六卻不頭鐵,更不腦熱,人人忽悠,他直接出乎意料地認慫了:“那不行,小陸現在是上了日報的見義勇為的英雄,我怎么能跟英雄打架呢,打贏了英雄英雄不光彩,我輸了,那算正常,我這里外都吃虧呢。”
現場又是笑聲一片。
但是陸川澤卻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那人……自己好像跟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啊,怎么就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那人好像跟何老六有仇似的,一計不成又一計。
“哎,老六,你剛才不是一直抱怨說送藥的人怎么還不下來嗎?二澤現在既是醫生又是醫藥公司送藥的,你有什么問題趕緊問問他,或許他就有辦法幫你解決你的問題呢?!?
這人剛說完,現場喔喔喔就起哄了。
看得出來,大家都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也都想看何老六的笑話。
老六突然有點扭捏起來,最后還是不敢當眾問陸川澤,只能把氣撒在剛才那人身上:“滾你M的,何老二你TM的,怎么那那都有你的事???你再嗶嗶我削你啊,沒事趕緊玩你基霸去?!?
被叫何老二的,立即戳穿了:“不就是陽痿嘛,你這前后多少天了,天天斌叔看病,我們可都聽到了、看到了哈,要我說啊,有病就得治,你怎么不敢說出來?說出來了,或許我們大家能想到辦法呢?”
很明顯,何老二的語氣就是帶著戲謔的。
“你……”
何老六臉羞紅了,小麥色的皮膚都擋不住的紅,當眾被人戳穿他身為男人的痛點,他怒了,不能忍了,拿起腳上的拖鞋就朝何老二方向扔。
何老二眼疾手快,用手拍掉了拖鞋,他也意識到過火了,但已經晚了,何老六不依不饒,猛地沖過去,看樣子是真的想干何老二。
啪就是一拳。
然后在場的大男人們眼見要打起來了,有人趕緊出來勸阻,何老二只能悻悻然地離開了,一場即將爆發的打架事件在罵聲中消散了。
話說,這些人也真的狂野,那么多小孩子還在這旁邊看補鍋呢?
污言穢語的,暴力的行為……不好,很不好!
“哎,華華,你帶著他們去別處玩吧,你叔太污了?!?
“二澤哥,這有什么,不用那么大驚小怪的,我們又不是沒有聽說過,我還聽說過六叔偷看過黃寡婦洗澡,然后被我六嬸滿村追著到處亂跑,可好玩了?!?
陸川澤瞬間尷尬了,他也聽說過這故事的,話說,農村的小孩不但當家早,兩性問題都早早了解啊……
不過就因為華華的這句話,何老六更加尷尬了,直接開始趕華華:華華你個小崽子,馬上給我滾。然后一群孩子一邊說著何老六的故事一邊跑了,轉眼間就沒影了。
陸川澤看著這些村民,尤其是何老六,瞬間覺得農村也挺好玩的。
哦,對了,何老六之所以被人叫老六是因為他們家里他排行第六,大家就習慣性叫他老六了。
至于真名,陸川澤真不知道,村里都是這樣叫的…
此時,何老六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陸川澤,無聲中等著答案。
“六叔,我傷還沒好呢,正打算找斌叔幫消消毒。”
“哦,我…我?!?
何老六還是放下了羞恥心。
“你在蒼水市讀書,大城市,見多識廣,還有你們醫藥公司有補腎的藥嗎?我想買一點呢。”
何老六到底還是想治病的,他正腆著臉拘謹地問,只是滿臉尷尬的表情看著卻有點猥瑣的樣子,一套動作就差搓手了。
“六叔,你那個真的有問題???”
陸川澤瞬間有了興趣,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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