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槐伸手想要摸上那些畫卷,卻見伊霖娜將畫卷一收,畫卷就滾落回她的手中。她抱著畫卷,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竹槐,沒有說話。
竹槐沉默片刻,轉身朝洞窟外走去。
洞窟外一片灰暗,隱隱有黑霧彌漫,有鴉雀吱呀飛過,林子里徒留沉寂。
毫無疑問的,整個故事,已經悄然來到了第四卷的開端。
竹槐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她是在場除了那個女孩,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她得立馬趕回去,朝其他人說明一切的情況。更得趁黑霧埋沒整座村落之前,阻止黑霧繼續蔓延。
那,這場黑霧的源頭,究竟在哪里?
竹槐深呼一口氣,腦內的種種疑慮早已生根,深深埋在她的心中。
她一步踏出洞窟內,沿著黑色迷霧侵襲的方向,往山下跑去。
伊霖娜仍處于洞窟之中,看著這個不要命往山下奔波的少女的背影,只是嘖了一聲,絲毫不掩心中嫌棄之情。
竹槐自然不會理會她的看法。
層層疊疊的山蓋住了她的眼,曲曲折折的路繞暈了她的心。她瘋狂喘息著,極力奔跑帶來的負荷使她的身體有些超載,漸漸沉重了起來。
血絲腥味在她的喉間四散,冰冷的風拍打著她的臉,她的思緒在此刻也漸漸渺茫起來,仿若慢慢遠去,又慢慢被拉回。
竹槐停下身,看著前方無望的路,心中無助與孤寂的情緒瘋長。
四周似乎更黑了,竹槐不知道,竹槐看不清。
她蹲下了身,感覺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鳴聲。有輕和的風漸漸吹過,撫過她的耳朵,好似春風的輕語。
口袋里,有什么東西正在不斷地發熱,掃清了竹槐內心的陰冷。
竹槐將手伸向口袋,掏出口袋中不斷發熱的那個物品,只一眼,卻發愣。
那是,那片被紅絲纏繞的希望之花。
本應在洞窟內的那片花瓣,此刻,正靜靜地躺在竹槐的掌心。
竹槐皺起了眉頭,想起最初她在山外撿起的那片枯黃落葉。
那枯黃萎縮的葉子,與這片希望之花的大體模樣確實有些相像。
但,也不應該如此之巧合吧?
竹槐揉了揉眉心,在希望之花白光的照耀下,前方的路顯得好像沒那么漫長。竹槐跟著光,又開始緩緩前行。
……
“各位看官里邊請!”
隨著門口小廝的叫呵聲,黃晶晶一行人伴著周遭的嘈雜聲響擠入了劇院內。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劇院內的大庭擺滿了幾十上百張茶桌椅,不少人為了躲雨,都擁入了劇院大庭內,邊享茶邊看戲。
一個大爺翹著二郎腿,邊看著臺上說書人的動向,邊和旁邊的大爺樂呵地說道:“這春神姥爺多久沒顯靈了?”
“你說啥?”旁邊那位大爺頭發花子早白了,一副面目慈祥的模樣,可惜有點耳背。
“我說,這春神姥爺,多久沒顯靈了?”那樂呵大爺見老朋友又犯病了,只好再重復一次剛剛的話語。
“你說大點聲,我聽不見。”白頭花子大爺仍然是樂呵呵的,將耳朵往樂呵大爺那邊傾了傾,眼神示意對方再說一次。
“你特么的,”那大爺收起先前的樂呵模樣,罵了一句,咕噥著說道,“這春神姥爺的雨怎么沒把你腦闊子淋壞呢!”
“愛聽聽,不聽算了!”樂呵大爺這會不樂呵了,“最后一次了哈,你聽好。我說,這春神姥爺,多久沒顯靈了?!”
“哎呦,”像是突然觸發了什么開關似的,大爺的耳背瞬間仿若被治好了,“你瞧瞧你,怎么不早點說!”
白頭花子大爺說完,無視了對方埋怨的眼神,摸著下巴,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估摸著,有個六七年了吧。”
……
黃晶晶掃了眼周遭,上百張茶桌椅近乎被人坐滿,一片熱鬧景象,足以看出這劇院規模巨大。
“沿著能量源頭,有找到寄生者么?”一旁楊鵬的聲音傳來,黃晶晶轉身,應上他的聲音。
她搖了搖頭,只答:“沒有,源頭很快就被切斷了,暫時無法查明寄生者真身。”
“不過,我能感受到,”黃晶晶將目光探向戲臺上,“它的氣息,就在這附近。”
戲臺上的說書人在一頓自身的慷慨激昂中離臺,戲臺上的幕布拉下,周遭的光漸漸暗了下來。
悲情的背景音樂響起,在一陣凄美的唱腔下,戲臺的幕布,又緩緩拉開。
一個纖細的身影,就這么落于大眾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