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恩皺了皺眉頭,這可不太像他平時的作風。
你這樣會崩人設的…蘭恩默默道。
助理大臣埃爾夫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欠著身子鞠了個躬,道歉道:
“殿下早安,請原諒我剛才的失態,畢竟……事情太過突然。”
“沒事。”蘭恩扶著扶手,想了想,道:“先聽壞消息吧。”
埃爾夫點頭,也沒有再廢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份羊皮紙,上面印著一個法杖與石塊交錯的紅色印記,遞給蘭恩。
“這是什么?”蘭恩撫摸著印記,道。
“教會徽章。”埃爾夫答道,替殿下說起了羊皮紙上的內容:“昨夜,教延天文會觀測星空,確定了在今年的冬季,時隔三年的月圓之月會再次降臨!”
“月圓之月?很嚴重嗎?”蘭恩隨口問道。他的記憶里對月圓之月沒有半點了解,甚至都不曾聽說過。
“很嚴重,在冬季月亮變圓的夜晚開始,我們北邊的波羅海域里的海水就會劇烈縮減,隱藏在波羅海域中的海怪也會登上陸地,他們會沿著向下,對人類發起攻擊。”
“海怪?哦,我好像有點印象了。”聽到埃爾夫這么說,蘭恩似乎是想起來了,他在王宮里的老師授課時聽過,但或許是原主聽的不認真,導致記憶薄弱。
月圓之月是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一種奇異現象,據說在月圓之月來臨的時候,北方沿海的城鎮都會拋棄,所有的居民都會被護送到靠南的馬頓要塞里,人類會在那里抵御住海獸的進攻,等到月圓之月過去,海獸自己會退去,就像潮水,潮涌潮落。
故而月圓之月又被稱作“魔潮”。
在王城,有些傳說里說,這是來自北方的巨龍在吐息,巨龍張開口,炙熱的氣流烤灸著海洋,讓海獸南遷,直到北方的巨龍再次沉睡。
好吧,確實挺嚴重的。如果讓這么一個不確定因素一直放在北方,時不時蹦出來威脅一下人類,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更不止于此,如果作為一個領主卻在領地內沒有固定的領民居住,反而每隔幾年就要和領民跑去南方避難,這不只是領主的失敗——流動的人民意味著沒有固定勞動力,沒有固定資產,這會讓他的種田計劃變成一個笑話。
蘭恩思索了陣,道:
“那我們能不能抵御住魔潮?”
“殿下,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埃爾夫苦笑著:“連我們身后三十英尺的馬頓要塞的圍墻都無法直接抵擋住魔潮的攻擊,更何況星露鎮這個一推就倒的土墻?況且馬頓要塞有著伯爵最精銳的軍隊,還有教會在當地駐扎的十字教延團,而星露鎮不過只有一支巡邏隊。”
“所以說不可能抵御的住嘍?”
埃爾夫肯定的點點頭。
“確實是個壞消息,”蘭恩有些頭疼的點點頭,“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埃爾夫眨了眨眼,“我們再也不用擔心比維鳥帶來的戰爭了!
比維鳥的出現意味著得戰爭恰好和魔潮來臨重合,這或許意味著比維鳥出現所帶來的戰爭就是所謂的魔潮。”
“……”
“殿下?”
“哦,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蘭恩欣慰的贊同道,盡管他并不相信這個說法。
從事件的戲劇性上來講,比維鳥所預言的并不會是這場魔潮,而魔潮似乎更可能是戰爭前夕的導火線,因為魔潮帶來的軍隊流動和權利沖突導致的戰爭。
不過蘭恩并沒有說出來,一方面是這只是蘭恩腦子里按照狗血電視劇的發展而對這個事件的猜測,另一方面是這對自己來說或許這是一個機會,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即使是大臣也算在內。
………………
等到埃爾夫告退后,蘭恩立馬叫來了桑沙,他的首席騎士。
“桑沙,還記得昨天在酒館的雷蒙嗎?帶著你的人,去把他找來!”
桑沙領命離開,蘭恩捏了捏眉心,繼續回房翻看起星露鎮的領主筆記。
不過這次,他直接從三年前開始看。
處于前任星露鎮領主對魔潮的好奇,因此在上次魔潮來臨前,他特地在鎮子上安排了三名觀測員,給了他們最快的快馬,讓他們在海獸到來前把海上所有的變化全部記錄了下來,并且寫在了書里頭。
這才讓蘭恩得以詳細知道當時發生的具體過程:
三年前的月圓之月也是從冬天開始的,在月亮徹底變圓的那個夜晚,北邊波羅海域的海水忽然冒起了劇烈蒸騰的霧氣,就好像是海水被放到了一個大鍋上燒開后產生的水蒸氣,但是沒人敢上前去摸,只能遠遠的觀測。
然后海平面開始下降,露出常年被海水覆蓋的沙灘,以及沙灘下的海洋生物,同時在遙遠的北方,如果細細聽,能聽得到從那里發出的極為細小的轟鳴聲。
過不了多久,至少半天,最多兩天,往日游弋自深海的海獸就會路徑淺海海域,從沙灘上登上陸地,開始向人類發起進攻。
有關魔潮的記錄到此而止。
蘭恩合上書本,心中對魔潮有了進一步的認知,但同時引起他注意的,還有“如果細細聽,能聽到從遙遠的北方傳來的轟鳴聲”。
難不成真是巨龍吐息的聲音?
他荒誕的想著,如果巨龍一個吐息就能讓廣闊的海域蒸發到足以讓水平面劇烈下降,那這得是什么樣的存在!他的嘴巴不會被吐息烤成烤肉嗎?
巨龍的肉,肯定嘎嘎有勁道。
想歪了,蘭恩搖了搖頭,把思緒重新拉回到巨龍這里。
如果北方真的有巨龍,那這就相當于一個定時炸彈,不,定時核彈!一旦巨龍南下,整個人類恐怕都無法抵擋巨龍的吐息。
所以綜上所述,蘭恩習慣性的以指代筆,在書上寫了一個洋洋灑灑的“解”字,然后猛敲三個點,
巨龍絕對是謠傳。
不可能有如此超模的生物。
而就在蘭恩為魔潮而思索時,他的首席騎士桑沙,已經將昨晚在酒館失言的雷蒙,以及他的扈從,帶到了蘭恩面前。
“殿下沒有的事啊!我根本就沒有見過女巫!女巫這種邪惡的東西我怎么可能會見到呢?我一直都是遵紀守法的好領民啊……”
雷蒙跪在殿下身前,他的臉本就油膩,被殿下招來后更是直接嚇出了一臉冷汗,汗滴順著臉頰,匯聚到絡腮胡,然后聚成一滴滴的汗珠,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濕成一片。讓蘭恩莫名想到一個詩句:出師未捷淚滿襟。
蘭恩有些氣笑的打斷了雷蒙的話:“這可是你昨天自己在酒館里說的。”
頓了兩秒,蘭恩又補充道:“我親耳聽到的。”
“啊?”雷蒙哭喪的臉一愣神,似乎是在回憶昨夜的事情,片刻后,他的手臂緩緩垂了下去,表情逐漸僵住,但還是抱有最后一絲希望的辯解了一句:“好吧殿下,我似乎是見過,但殿下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受女巫蠱惑,真的沒有!你不要殺我,我還有妻子,還有女兒!”
雷蒙說著又激動了起來,伸出手,對著教會起誓自己說的都是真話。
“我沒說要殺你,”蘭恩頓了頓,“我只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殿下請講!”
“你見過你女巫,應該知道女巫的住處吧。
我要你帶我去見那個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