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短視頻被拿到李敏東面前的時候,他氣得渾身都在顫栗,手機在他的手機上下抖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下來,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后崩潰得蹲在墻角,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中,他的世界天塌下來了。王巍多想沖進去拍拍他的肩,被方隊按住了,告知他這個時候進去不能幫到他,相反讓他不信任警察,如果真想幫他,就盡力調(diào)查真像。這個女人明顯不是沖著錢來的,如果為了銷售支架的提成,完全可以用視頻勒索李敏東。他身為本市最好醫(yī)院的心內(nèi)一把刀,身價自是不菲,不會為了這點錢搭上前程。看來這女的是有備而來,從進入房間那一剎那起,她就在籌劃,到視頻的錄制,實名舉報,這一切都是陰謀!她根本不是為了錢,她就是要搞臭李主任。既然不是為了錢,那可能是有仇,可是李主任口口聲聲說不認識她,那難道是死者家屬,從李主任的社會關系查起,尤其是醫(yī)療糾紛。
聽了王巍的推理,方隊表示贊同,但同時提出,還是要調(diào)查洪艷的經(jīng)濟情況,有可能對方提出的條件要比敲詐李敏東優(yōu)厚得多,不僅調(diào)查賬戶,尤其是洪艷的消費情況。經(jīng)過方隊提醒,王巍立馬就干。
審訊室里,葉莉看著眼前這個儒雅的男人,生了惻隱之心,仿佛給一把力,他就要倒下去。“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你就相信我們,我們能幫你,現(xiàn)在取你DNA行嗎?”李敏東緩緩地抬起頭,但是眼神依舊死寂。“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對我,我明明救了她,她為什么要誣陷我,驗DNA也沒用,網(wǎng)絡只相信他們愿意聽的,不會相信我的,即使警方幫我澄清了,他們也只會覺得警察醫(yī)生相互包庇,這個社會黑暗至極。沒人會信我。”葉莉聽了也無奈地嘆聲氣,忽然回味過來李敏東的話,“你說救她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給我塞了張銀行卡,留紙條上面寫了密碼,里面有多少錢我不清楚,我也沒查。我順著上面電話撥過去,要把錢退給她,她死活不要,哭著說如果退給她,再不簽單就要失業(yè)了,他還有重病的親人等錢救命。誰的命不是命,我不能因為她就拿患者和自己開玩笑。而且醫(yī)藥代表這么多,各個都這么說,今天要失業(yè),哥哥欠賭債要被砍,反正都是那幾套。我堅持退給她,她如果不要就退到紀委,她一聽也沒辦法,只能答應來取,本來約好周一下班后取的,結(jié)果她不知道從哪打聽來的我在希爾登酒店開學術會議,說正好路過,周一有會就不再過去一趟了。其實我是挺反感的醫(yī)藥代表來酒店的,可是我一想取個東西就很快,都有監(jiān)控也就不擔心了。那天她大概下午兩點來的,敲了門,我把卡遞給她,她哀求我借個衛(wèi)生間,我好心借了,我想男女不便,就準備拿手機出來,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聽到砰的一聲,她暈了過去,砸在淋浴門上。我趕緊去廁所把她抱出來放在床上,用聽診器聽了,心律失常,室顫了,來不及了,需要心肺復蘇。我們都會隨身攜帶便攜式除顫儀,她穿的裙子又緊又難脫,我就沒考慮這么多,把衣服撕了,給她除顫,你們可以了解一下,除顫過程中需要人工呼吸,她拍的那幾秒視頻就是在人工呼吸!大概五分鐘后,她醒過來了,她說還是感覺心悸,就休息了大概十五分鐘,我怕她出事,就沒有出門,守在那里。休息好后,她也不能穿著爛衣服走,就把浴袍給她了。我怎么也沒想到,我救的一個女孩會反咬一口,說我侵犯她。”葉莉聽了氣憤不已,心里直罵洪艷真是個綠茶婊,恨不得哐哐給她甩幾耳光再用腳狠狠跺幾下。林宇琪若有所思,抓住要點問:“她怎么會這么巧心臟病發(fā)呢?”李敏東搖搖頭,表示可能家族遺傳,事趕在一起湊巧,也許這就是他命里的劫。葉莉心里大罵林宇琪,這是被鬼遮眼了,看見人家漂亮就偏向人家,明明事情這么明顯,廖法醫(yī)檢查兩胸之間的按壓淤青就是心肺復蘇留下的印記,完全對得上。可接下來的話,又讓葉莉?qū)α钟铉鞔蟠蟾挠^。林宇琪發(fā)問:“從表面現(xiàn)象來看,她完全是有預謀的,從戴針孔攝像機開始,就準備好置你于死地,那么心臟病發(fā)必須在她的預估范圍之內(nèi),她怎么能這么精準算出自己那個時候犯病呢?她會不會是裝的?”李敏東以一個醫(yī)生的本能立馬說道:“不會,她的心音的確是心律失常,那會事什么原因呢?”李敏東陷入沉思。半晌,他大喊:“克霉唑,是克霉唑,服用過量克霉唑會短時間內(nèi)心室顫動。”林宇琪一拍大腿,這就說得通了,她一開始站在門口等就是在等犯病,計算好時間,開始難受的時候進去,就能完美地演這出戲。她出來后,緊貼門口就是為了把頭發(fā)弄亂,讓監(jiān)控把一切錄下來,增加可信度,可真是一出好戲,連衣服都是老演員了。葉莉向林宇琪投去敬佩的目光,林宇琪俏皮地把下巴斜著抬起來,對之一笑,腦電波傳送著,不要佩服哥,不要暗戀哥,哥是你得不到的男人。葉莉立刻搖搖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惡心。
方隊在監(jiān)控室里注視這一切,在耳機里提醒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的推測,要落實證據(jù),體液是否是他的,要進行化驗。另外詢問克霉唑是否是處方藥,排查就診記錄和藥店,找到她購買的證據(jù)。”
葉莉?qū)蠲魱|說道:“李醫(yī)生,我知道這個事情對你打擊很大,可是你還有家人,就算其他人都誤會你,你難道不想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嗎?你想想你可愛的女兒,溫柔的妻子。”李敏東的眼神慢慢浮現(xiàn)出一絲希望。“我希望DNA驗過之后能給我一個清白。”葉莉重重點點頭,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