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連三日,胡鑫妍都早早起來,去牡丹亭等著和鶯兒一起習練養(yǎng)生操。
鶯兒也問過她師父了,藥方做了調(diào)整,藥價比胡鑫妍在安和醫(yī)館抓的要便宜些,可吃滿一個月也要五兩銀子。
如今夢姨娘哪里那得出這些銀子呢,胡鑫妍也是一連憂愁。
回到院子里,她沒有和前兩日一般回去睡回籠覺,而是一遍一遍地打著鶯兒教的養(yǎng)生操。
雖然時不時還有涼風習習,可她的臉色卻甚是紅潤。
“扣扣扣!”
院門被敲響,胡鑫妍親自去應門。
打開門來,看到胡知繪和崔版站在門前,她慌忙行禮問安。
“三姐姐好!崔表哥安好!”
崔版看向眼前的胡鑫妍,穿得衣服并沒有多么暖和華麗,甚至比胡知繪的丫鬟還有素雅。發(fā)髻梳得整齊,卻一點首飾簪花都沒有,只用一根紅色的發(fā)帶裝飾。
發(fā)帶迎風而展,和她白里透著粉嫩的膚色相得益彰,明眸皓齒,眉眼帶笑。
她,一直這么好看嗎?
原來比自己印象中,比那日馬車里,還要靈動可人。
胡知繪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還不把我們迎進去,在這里傻愣著做什么?”
“對對對,三姐姐,崔表哥,快快請進。”
胡鑫妍有些疑惑,此二人從來沒有來過自己這院子,這次這是怎么了?
幾人在胡鑫妍她們平日里吃飯的屋子圍桌而坐。胡鑫妍笑嘻嘻地說道,“三姐姐這些日子不見,似是有比妹妹高出不少,人也越發(fā)白皙了,妹妹好羨慕!”
胡知繪見她這般討巧說俏皮話,心情好了一些。
只見她彎著眉眼,又對崔版恭維道,“崔表哥也越發(fā)豐神俊朗了,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女兒家家的,瞎胡說些什么?”胡知繪見她如此對崔版說話,當下不悅起來,打斷道,“一點端莊樣子都沒有。”
胡鑫妍本來只想討二人歡心,誰知惹了胡知繪這般不悅,當下癟了癟嘴,委屈巴巴地低了頭。隨即又挑了眼皮偷看兩人的神色,胡知繪的嫌惡是寫了滿臉的,而崔版則是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
“三姐姐,崔表哥,對不起,是我言行失當了,我錯了。”胡鑫妍連忙道歉,“以后我一定改了,你們可別生氣了。”
“沒事。”崔版笑道。
胡知繪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以后多注意點,還好是自家表哥不會怎樣,若是讓旁人聽了去,還不笑話你?今日過來呢,還是表哥說自那日送了你回府,幾次登門也未見你,問了起來。”
胡鑫妍點點頭,說道,“多謝崔表哥記掛,我那日回來,就被母親罰跪祠堂了,整整罰了七日呢。”
崔版有些動容,問道,“七日?這么久?”
胡鑫妍點點頭,說道,“不過跪到第四日時,我來了月信,看守我的婆子報了母親,免了我的罰。那次可是我第一次來月信呢。”
月信?
崔版看向胡鑫妍,臉色微微有些尷尬,不過看她天真爛漫的模樣,自然是沒有一點尷尬。
胡知繪則是羞紅了臉,指責道,“妍兒,這,這……怎么能這么直接說出來?”
胡鑫妍不解起來,問道,“三姐姐,這來月信有什么不能說的。咱們老家青州不是還有花信禮的說法,女子花信禮成,便可嫁人許人家了。”
看著胡鑫妍大言不慚的樣子,胡知繪是又氣又尷尬,嘴巴幾次張合,想要反駁,卻羞于啟齒。
誰知胡鑫妍竟還在自說自話,“三姐姐,你第一次來月信是去年的七月吧……”
胡知繪猛地瞪向胡鑫妍,可她似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一般,繼續(xù)說道,“……是初幾來著,算算日子,三姐姐下次……”
“你閉嘴!”胡知繪惱羞成怒,大聲喝止。
胡鑫妍皺著眉頭,疑惑道,“三姐姐,你怎么了?我是聽說,月信來之前幾日,人會比平時更暴躁易怒一些,莫非……”
“你……”胡知繪氣得站了起來,指著胡鑫妍的鼻頭,又羞又怒道,“毫無羞恥!”
她氣憤離座,邊走邊說道,“表哥,咱們走,與她這樣的蠢婦有什么好說!”
崔版說道,“知繪,你先回去吧,我且再坐坐。”
胡知繪已經(jīng)走到了屋門處,怔了一下。走,把崔版一人留在這里不妥;不走,自已已經(jīng)起身到了這里。
胡知繪一拂袖子,對著胡鑫妍警告道,“不許再提我!”
胡鑫妍不解地歪了歪頭,胡知繪氣呼呼地走了,她回過頭來,見崔版正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
“抱歉啊,三姐姐不讓說她的事情了。崔表哥再好奇,我也沒法子了。”
胡鑫妍眉眼笑得彎彎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崔版看在眼里,只覺得她甚是有趣。
“你是故意把她氣走的嗎?”
崔版的提問讓胡鑫妍一愣,隨即她笑道,“怎么會?我是真的不理解,來月信而已,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每個女孩都會經(jīng)歷的,怎么就說不得了?”
崔版笑道,“因為我不是女子,而且我在場。尋常女子都會覺得羞于啟齒吧,你為何不同?”
胡鑫妍笑笑,說道,“你是自家表哥,三姐姐剛說的。不是外人,不會笑話我們的。不過,崔表哥,既然你知道了,是不是要送我一份花信禮,以表慶賀啊?”
“花信禮?”崔版疑惑地發(fā)問,卻是一臉玩味地看向胡鑫妍。
“對呀,在我們青州老家,女子第一次來了月信,那是要辦花信禮,廣告鄉(xiāng)里,可以上門提親了。”胡鑫妍頓了頓,接著說道,“表哥,你既知曉了,不送我一份花信禮,慶賀妹妹成人嗎?”
“哦,可以上門提親了,那的確是值得慶賀的喜事。那你想要什么?”
胡鑫妍笑了,開心道,“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
她想了想,開始上下打量起崔版來,“表哥,你今日身上都帶了些什么?我一生一次的花信禮,你也不能給得太寒酸哦。”
崔版輕笑著,說道,“我今日還真沒帶什么好東西,要不,你想要什么就說出來,我買給你。”
“不好。”胡鑫妍搖頭道,“我還在禁足呢,等會兒三姐姐告了狀,只怕再見你就難了。”
崔版想了想,取下隨身的玉佩,說道,“要不這塊羊脂白玉送你?”
胡鑫妍看了看,搖搖頭道,“不好,這若是被母親知道了,定然責備,東西要還給你不說,只怕我還要再去祠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