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江水神微微頷首。
“哪咱們就走吧。”
一人一神出的縣城大門,走出二里之后,便化為一陣清風消失不見,這一幕看的遠處的放牛老漢不禁一愣,就連煙袋鍋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等他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遠處的官道上哪還有什么人影。
老漢不禁喃喃低語。
“見鬼了,真是活見鬼了.....還是我眼花?兩個人...突然.....就不見了!”
..........。
興隆北營鄉土城頭村村口的山腳下有一個籬笆圍成的小院,雖然簡陋卻很溫馨,孩童的笑聲和老人敦敦教導的慈祥之音,遠遠傳來。
小院四周種著黃油油的菜花,還有一口老井,老井旁邊有一塊樹蔭,一只老狗正在樹下乘涼。
梅四郎踉蹌著從遠處奔來,幾乎一路小跑,他的內心涌動著說不出的情感,有激動,有欣喜,也有凄涼。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此刻他就是這種心情。
看到趴在院外的那條老狗,他忍不住喊道。
“大黃,大黃!”
老狗疑惑的抬眼望去,先是疑惑繼而興奮,它看到了梅四郎便起身,朝他奔來,搖著尾巴吐著舌頭
它舔著梅四郎的手,蹭著他的褲腿似乎在打招呼,然而當看到涇江水神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嚇的‘嗷’的一聲躲得遠遠的,沖他狂吠起來。
狗叫聲似乎驚動了小院里的婦孺,只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拄著拐棍,顫顫悠悠的從小院里走了出來,她一邊走一邊用拐杖試探性的敲著地面,她似乎是個盲人,看不清腳下的路。
“四郎,是我的四郎回來了嗎?”
看到老婦人,梅四郎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老婦人面前失聲痛哭。
“母親,是我!
您的不孝子,四郎終于回來啦!回來了!”
“我的兒,真的是你!”
老婦人一遍遍摸著梅四郎的臉龐,顯得十分激動,她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濁淚。
“你幾日不見回來,為娘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情!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正說著只見一位少婦抱著幼子從屋里走了出來,看到梅四郎一臉驚喜。“相公!您回來了?”
“回來啦,回來啦!”
梅四郎接過少婦懷中的幼子親了又親。
然而少婦的目光卻轉向涇江水神。
“這位是.......?”
“這位.....。”梅四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介紹為好,他總不能說對方是涇江的水神,否則肯定被人當神經病。
倒是涇江水神落落大方給他解了圍,只見他拱手說道。
“我家少爺乃梅公子的同窗,怕公子路上不安全特命我一路護送過來!”
老婦人聞言,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
“令少爺真是有心了,回去替我們家謝謝他,來者就是客,請客人屋里說話吧!”
她回頭吩咐道。
“桂蘭,給客人沏壺好茶!”
“知道了,母親!”少婦應聲而去。
梅四郎這才松了口氣,臉上露出感激之意。
涇河水神本不想進去,但拗不過梅四郎一家人的熱情,只好跨進了柴門。
只有那條老黃狗躲得遠遠的,警惕的盯著他,雖然不再狂吠,但卻發出低低的‘嗚嗚’威脅之聲。
似乎擔心涇江水神的情緒,老婦人安慰道。
“沒關系的,大黃它不咬人!請客人隨老身來吧。”
將涇江水神讓到客廳,分主賓坐。
說是客廳其實是一座茅草屋,門口種著兩棵梔子樹,窗臺旁種著一些瓜果和青豆,院子角落有個竹編的雞籠,養著幾只母雞。
窗臺上還掛著幾串干辣椒,暗紅暗紅的。
待少婦端上茶來,老婦人喝了一口,笑著問道。
“不知貴少爺是哪里人士啊,是如何認識我家四郎的?”
涇江水神微微一怔,他沒想到這老太太會問這個,他捻須說道。
“我家少爺在涇江之畔與梅公子相識相知無話不談,后來一同參加了童試,故而漸漸熟悉了。”
老婦人似乎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見老婦人眼中青蒙蒙的,雙眼雖然睜著,但毫無神采,涇河水神不禁問道。
“恕我冒昧的問一句,老人家眼睛是否有疾?”
老婦人聞言嘆了口氣。
“先生說的沒錯,老身已經瞎了十幾年了,老毛病了,請了很多大夫都沒有治好,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涇河水神捻須笑道。
“老人家這眼疾不過小毛病罷了,可否讓我瞧一瞧?”
小毛病?這人不會說的大話吧?老婦人的臉下意識的轉向自己的兒子梅四郎,似乎在詢問。
但梅四郎卻笑了笑。
“母親,盡管放心,這位先生是位名醫,肯定會治好您的眼疾!”
“是嗎?”老婦人顯然有些不信,那位少婦也是如此,她們都盯著涇河水神。
然而涇江水神僅僅給她把了把脈,給她服下一粒藥丸。
僅僅片刻的功夫她便激動的驚呼出聲了。
“我.....我真的看見了,我看見了!”
她眼前的一切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清晰起來,老婦人激動的白發顫動,扭頭看著梅四郎的臉感慨的說道。
“兒啊,你......都長這么大了,和你父親....越來越像了。”
她說的有些突兀,有些語無倫次。
梅四郎開心的笑了。
“是啊,母親,兒子已經長大了....您...以后不要再為我擔心了。”
老婦人的目光又轉向涇江水神顫巍巍的起身問道。
“您就是恩公吧?老身...給您磕頭了!”
她讓梅四郎攙扶著就要給涇江水神磕頭,卻被涇江水神攔住了。
“老人家,無須多禮,你要謝就謝我們家少爺吧,正因為我家少爺的差遣,你我才會有緣相見,而我才得以治好你的眼疾,所謂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
老婦人:“對,對,您說的在理,在理!”
她回頭吩咐自己的兒子梅四郎。
“兒啊,改天你帶上禮物替為娘去謝謝你的那位同窗。”
梅四郎心中苦笑,心說,涇江水神哪有什么少爺?差遣他的不過是他的上司黃粱縣城隍爺罷了。
不過他卻不敢說。
........。
遠在別處的蘇遠山,此刻注意到自己的那顆靈珠上突然浮現出幾個小字。
【功德+1】
他不僅嘴角微挑,心說,看來涇江水神辦事還挺利索,想必已經按照我的吩咐完成了梅四郎的心愿,所以才會有功德落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