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執事貌似是一位熱情的惡魔，他和莫奈聊了很多關于惡魔執事的話題。
“半年前我們市執查所新來的所長就是一位高階惡魔，雖然性格有些惡劣，但他可是能使用第七位階魔法的大師級魔法師呢。”
“這我知道。”
莫奈偶爾也會刷刷新聞，那件事算是他們市今年最大的新聞了，畢竟第七位階的大師級魔法師非常少見，整個魔王也才百位左右。
一般執查所的所長都是第五位階的高級魔法師，稍微強一點的也才是第六位階的特級魔法師，根本沒聽說過大師級魔法師的執查所所長。
“名字好像是，霍森·阿格里奇。”
莫奈對這位只在新聞上看的大師內心充滿了敬畏，能夠舍去名利來他們這小城市做一位普普通通的執查所所長，這才是真正的的魔法大師。
可接下來威廉所說的卻讓他的幻想破了空。
威廉跟莫奈講起平日里霍森的種種劣跡，例如在執查所里抽煙，酗酒，上班時間睡覺，經常去地下賭場進行賭博，錢輸光了就跟同事借錢等等，莫奈對此始終將信將疑。
他還沒親眼見過能夠使用第七位階魔法的大師級魔法師，那可是惡魔中的頂尖角色！
身為半翼魔的莫奈不能使用元素魔法，因此他尤其憧憬這些頂尖的魔法師。
結果現在威廉口中所描述的霍森執事，完全就是一個酒鬼，賭徒的形象，絲毫沒有一點大師級魔法師該有的風范。
霍森執事真的有這么不堪嗎？
一位刻苦鉆研魔法的惡魔私底下的生活竟然這么不檢點？
那他來我們這個小城市難道不是因為淡泊名利，而是因為貶職？
抱著這樣的疑問，威廉帶他見到了這位不檢點的執查所所長。
昏黃的燈光下，一位滿嘴胡須的中年癱坐在辦公椅上，身體歪斜著，幾乎要滑落下來。
桌上堆滿了雜亂無章的文件、未開封的信件和幾只空酒瓶，它們像是無聲的見證者，訴說著他的疲憊與放縱。
辦公室里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氣，聞起來像是酒精與煙草混合后的產物。
霍森執事的制服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整潔，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襯衫的扣子也解開了幾顆，露出里面皺巴巴的內衣。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發出一陣陣低沉的鼾聲，那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突兀。
一只胳膊無力地搭在桌邊，手指間還夾著一支熄滅的香煙，煙灰積了厚厚一層，隨時都有掉落的危險。
他的皮鞋上沾滿了灰塵和泥點，顯然是許久沒有好好打理過，整個辦公室里散發著一種混亂而頹廢的氣息。
莫奈站在霍森辦公室外面，看著威廉走到擺滿酒瓶的桌前，將手搭在這位衣冠不整的中年身上，輕輕搖晃試圖將他喚醒。
“所長，我們把昨夜報案的惡魔帶來了。”
“是嗎？”
霍森用力地睜開眼睛，瞄了眼旁邊的威廉，隨即又將頭栽了下去。
“那你帶他去做筆錄吧。”
“好。”
威廉無奈地走出房間，坦白來說，他其實很不喜歡這位新來的所長，可由于忌憚對方大師級魔法師的身份，他一直沒敢說出心中的不滿。
他帶莫奈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電腦開始記錄莫奈的話語。
“莫奈先生，能講講你在案發現場的前后經過嗎？”
“好的，我先為了送貨到了那里，結果一敲門門就開了，喊話又沒有回應，便以為是上了年紀的惡魔耳朵不好，沒聽見，于是走了進去，發現桌上的菜是熱的，我下意識朝廚房走去，可當我剛走到廚房門前時，廚房里的血就流了出來，我當時還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打開門后看到牛頭怪的尸體才反應過來。。”
“當我轉頭過后，就看見那只食人魔正虎視眈眈地在背后盯著我，沒辦法我只好躲到廚房里，幸好包里有店長給我的黑山羊之血和黑山羊之奶，我將它們混合到一起，隨后用了一個三階的灰魔法，在食人魔沖進來的那一刻結束詠唱，成功讓他短暫失去了幾秒的意識，借此機會逃了出來。”
威廉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繼續提問：
“請問你是什么時候出現在案發現場的。”
“六點半左右，送貨的電話恰好卡了我六點下班的時間。”
“照你這么說從你到案發現場開始再到你離開，前后時間應該是不超過十五分鐘的，可你為什么直到晚上十二點才聯系我們。”
威廉敏銳地抓住了事情的疑點，不過昨天晚上失眠的時候，莫奈就想好了說辭。
“因為我手機掉在了那間屋子，事發后我直接跑回了家，到家的時候屋里都沒人，父母出差了，妹妹還在學校沒回來，我是想等妹妹回來再聯系你們的，結果可能是由于使用了三階灰魔法的緣故，我在等妹妹回來的途中睡著了，她回來也沒叫醒我，我就一直睡到晚上十二點才醒。”
莫奈的謊言聽起來比較合理，郊區沒有監控，唯一的漏洞在凡妮莎，不過惡魔執事應該不會再去問凡妮莎他是幾點回來的，這還得多虧他半翼魔的身份。
莫奈一直以為半翼魔唯一的好處就是不需要學元素魔法就能從魔法學院畢業，誰曾想現在還能幫他圓這個謊。
半翼魔只有一只翅膀，魔力也自然比其他中階惡魔少，因此半翼魔是最有可能出現魔力不支的惡魔。
正如莫奈所料，威廉果然對此沒有過多懷疑，很快就相信了莫奈所說的話，接著又開始問其他問題。
“那你逃出來后那只食人魔有沒有追出來，或者說你看到他往哪去了嗎？”
“沒，我只顧著跑了，根本不敢回頭。”
這倒是真的，只不過莫奈當時不是往家里跑，而是朝著店長的方向跑的。
“你說你進去的時候發現座子上的飯菜是熱的，那在桌上的飯菜里有沒有蘋果之類的東西。”
“蘋果？”
莫奈心想，這和蘋果有什么關系，為什么會突然問這種東西。
“對，外表類似蘋果的水果也行，實不相瞞，在你離開后行兇的食人魔莫名其妙死在街頭，從我們化驗的尸檢報告來看，他生前大腦的確受到了灰魔法干擾，不過那頂多讓他走神個一到兩秒，不可能是他的死因。”
“之后我們解剖了他的肚子，原本只是為了尋找被害者的尸體，可在他的肚子里除了有牛頭怪的肉塊和骨頭外，還有一塊黑色的不明物體，我們化驗結果顯示古怪的玩意成分和蘋果比較接近，但又不是蘋果，因為它含有劇毒，毒性十分恐怖，甚至可以毒死一只第七位階的魔物，所以才問你有沒有在餐桌上看到類似的東西。”
“這我不知道，我當時只是簡單看了餐桌一眼，不太記得具體有什么東西，只知道飯菜是熱的，然后我就去了廚房。”
莫奈大概猜到那是什么，應該是魔女小姐肩膀上的肉，昨晚魔女小姐說過，她的肉有劇毒，聽威廉執事說的，連第七位階魔物都能毒死，這也太恐怖了吧，他還以為魔女小姐說的吃下她的肉后無人生是在開玩笑的呢。
“這樣啊。”
威廉整理了一下自己在電腦上輸入的內容，然后用打印機打印了一份拿給莫奈查看，確認無誤后讓莫奈簽字并跟著自己去拍照和采血。
據他所說是因為在食人魔死的地方發現了有其他惡魔的血跡，需要采取莫奈的血液進行對比，這點莫奈倒是不擔心，正如魔女小姐所言，現場留下的是她的血，不是莫奈的血，惡魔執事查不到他的頭上來。
拍完照，采完血，歸還莫奈遺失的手機后，這才讓莫奈離開了執查所。
威廉則拿著莫奈的筆錄再次回到了所長霍森的辦公室，和之前一樣，霍森依舊躺在椅子上睡覺。
他用手用力搖了搖霍森的肩膀，并將莫奈的筆錄遞到他桌前。
“這是唯一目擊證人的筆錄，所長你要看一下嗎？”
再一次被吵醒的霍森極不耐煩地拿起那份筆錄，隨手翻了幾頁后又放了回去，威廉知道他肯定沒有看，但他不好意思點破。
“就這樣吧，你整理一下資料然后就準備結案了，畢竟兇手都已經死了。”
這就是霍森的辦事風格，他并不喜歡繁瑣的調查步驟。
他安排好了事情，等著結案后為這個月的業績再添上一筆，工資也能多拿一點，他在地下賭場欠了不少錢，不過賭場只是禁止他入場了，但并沒有來找他催債。
開什么玩笑，地下賭場本就是黑色產業，還敢去向執查所的所長要錢，尤其是他這樣一位大師級魔法師，到時候直接一鍋端了地下賭場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最后賭場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而我們“正義”的霍森執事可沒想過不還錢，他還準備把錢還清后繼續進賭場找點樂子呢，現在不讓他進賭場，整天都無所事事。
他剛要閉上眼睛睡覺，威廉的聲音就又從他的背后響起。
“所長，最近食人魔的案件是不是有點過多了。”
“這不很正常嗎，他們本來就是犯罪率最高的惡魔。”
“可就算這樣也未必太多了，這已經是第十三起食人魔殺害牛頭馬面的案子。”
“確實有點多了，我這個月都沒怎么睡好覺。”
威廉不敢頂嘴，霍森自從調到這后一直都是這副德行，不存在只有這個月沒有睡好，他每個月都沒睡好。
“所長，我覺得這些事情都是有聯系的，會不會是灰魔法影響了那些食人魔。”
霍森的想法不是空穴來潮，在剛剛他了解到莫奈通過灰魔法死里逃生后就已經起了疑心，這些案子的食人魔會不會也是被其他惡魔通過更強大的灰魔法操控了精神。
“想法不錯，不過除了今天的報告外，其他被捕的食人魔可都沒有受到灰魔法影響的痕跡。”
“你不覺得這些事很蹊蹺嗎？”
威廉說話的聲音十分急切，他想讓所長重視起這件事。
霍森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不斷挑選，搖晃著桌上數不清的酒瓶，選了一瓶還有多半的酒，打開瓶蓋，將瓶里的酒都灌到肚里后，才正面回答威廉的問題。
“并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