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歌聲忽遠忽近，好像那東西一直在周圍徘徊著。少年持劍而立，與窗戶之間僅隔一茶案。不知站了多久，窗外日出魚白，一聲雞啼聲劃破天空。少年扯下符紙推開窗戶，窗外白茫茫一片霧氣。

樓下嘎噠嘎噠的上樓聲，掌柜推開房門，催促著少年快快離去“今日你們便離開這里，一路往東走，莫再回來。”少年拉住掌柜“昨夜是何聲音，此地究竟為何地？”

掌柜拗不過他只好相告“此地名為姒水鎮，千年前舜的妻子娥皇、女英在此地教會婦女們種植桑麻，織衣物，遂將此地命名姒水。姒水鎮一直是以農業和織造聞名于國。傳聞娥皇與女英每四十年左右降臨人間一次，此間內必有雙生女。若男子將其娶回家后定能夠令自己飛黃騰達。”掌柜頓了頓。

“此前女神降臨本是好事，在這三四十年內，姒水鎮必然風調雨順。在上一次雙生子出世后，求娶的人將他們家的門檻都踏破了，可她們的父母卻不同意將女兒嫁出去。這一來二往間鎮子上的人就有了矛盾，有一天夜里，幾個昏了頭的流氓就沖了進去，求娶不成一刀殺了夫婦兩個人。再此后雙生子就消失了…”掌柜的嘆了口氣搖頭道：“都是罪孽啊！！！”

少年不解“那兩個雙生子究竟去哪里了，這個和昨夜有什么聯系？”

“傳說是姒女記恨他們殺了她們現世的父母，恨他們貪心不足，所以收回了恩賜。這是姒女的懲罰！”

倆人聊天間身后的床上發出了呻吟聲，少年轉過頭就看見床上瘋狂扭動的胖虎“完了，終究是癡傻了”少年心想。

胖虎睡眼朦朧的抬起頭問少年“那個少俠，我們現在在哪里？”

少年暗自松了口氣“嗯，人間界，姒水鎮。”

掌柜看了看胖虎，一臉癡癡傻傻的模樣，轉頭對少年說“少俠，我看你這位朋友不過凡人爾爾，勸你們還是盡早離開為好，免得在此處白白傷了性命。”

少年抬眸，望了望窗外的霧氣“霧散了啊。喂！你可以走路嘛？”

胖虎一驚反應過來“可以的！少俠！”

“我們走吧。”

收拾好東西交完房費后，少年就帶著胖虎上街去了。街上與昨日來時不同。街邊不少擺攤的小販，但大多數都是些老媼，鮮少有年輕人在街上閑逛。

路邊有個防身的招牌，少年拉著胖虎走了進去。店里琳瑯滿目的符紙、寶劍、刀叉戢斧鉞。少年掂了掂鋼刀，轉身遞給了胖虎。胖虎正看的出神猛的接手一把鋼刀險些被帶得翻過去。

少年看到這模樣忍不住發笑“你還好吧。”

“少俠，俺還好。可你給俺這個做什么，俺也不會使啊！”胖虎不解

“這鎮子奇怪的很，你且拿好防身。”少年淡淡道。

“俺們不是要離開這嘛。”

“不！我要看看這里有什么貓膩，待會趁天沒黑，我先送你離開。”

“俺還是不了吧，俺若是自己走了，你咋恁嘞。”

“……”少年無語。

“掌柜，這把匕首幫我包起來。順便向您請教，這鎮子為何家家養黑狗和公雞啊。”少年一邊笑一邊和掌柜搭話。掌柜一看便是有些本領在身上的，一邊咂著煙斗一邊利落地畫著符。

“一看你們就是外鄉人，勸你們快走。別妨礙我生意。”掌柜不屑道“若你們不聽勸，那便先到隔壁的棺材鋪量量身寬體長，那木匠手藝不錯的。”

少年拱手道“前輩，莫要同晚輩說這玩笑話了。晚輩青鳳師從逍遙派，道寬掌門。”

胖虎見青鳳拱手便有樣學樣道“俺是胖虎，來自貓貓山…”

話還沒說完掌柜拉住青鳳的手審視道“你果真師從逍遙？”

“果真。”

“仙人！我知你們逍遙派皆可通神靈，曉古今！還請仙人寬宥小人剛剛說的話！救救姒水鎮吧！”說著掌柜欲向青鳳胖虎二人跪下。

少年一把托起掌柜“此乃修道之士應盡之責，掌柜不必如此。”

“還有一件事不知您可知曉。”

“仙人盡管問來，小老榮幸之至！”

“昨夜住店，夜半時分窗外忽聞歌聲，甚是哀怨，聞之令人涕淚交垂。期間又夾雜些許蠱惑之意，敢問前輩，在此居住多年可知其意啊？”

“此乃傳聞中上屆姒女轉世慘死后流傳下來的歌謠。此間大致意思便是說，我庇佑生靈，我驅逐苦難。可嘆！可嘆！我同情貧民，我憐憫百姓。可笑！可笑！我愿！我愿化作災害，我愿苦難降臨，我愿大地傾覆！愿眾生不得安寧！”

“如今她們所愿之事漸漸應驗了，她們也如愿化作災害厲鬼！哎！”

“多謝前輩！青鳳知曉了！”少年拉了拉胖虎，呆頭呆腦的胖虎跟在青鳳身后一起出了店門。

少年一邊走一邊撥弄指節，微風風拂面，凌亂的發絲襯的臉龐更加精致。胖虎看著周遭的一切都很好奇“奇怪，為何天氣如此之好街上卻沒有什么人啊？”

“怕是因為你手里一直不斷揮舞的匕首嚇得大家避而遠之了吧。”

胖虎瞧了瞧手里鋒利的匕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俺這就收起來。”

“胖虎，待天毛毛灰的時候，你拿好匕首躲到我身后。注意離我五步之內，觀察好四周，若有不對保護好自己！不要拖累與我。”

“俺知道了，俺不會，不會拖累你的，放心吧！”

黃昏時分，青鳳胖虎二人到達城門附近，青鳳斷言此地乃姒女二人必經之地，為此在此地設下重重埋伏。

在天黑前為胖虎又尋了口破棺材，叮囑胖虎握住匕首蹲進去，青鳳喊時才好探出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