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滿彩旗燈帶的舞臺上，迎來了一輪又一輪的表演。

你方唱罷我登場，從相聲、小品，到樂隊、舞蹈，可謂是層出不窮，不減趣味。

底下的家長們，也會因為自己的子女上臺而高興，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李幺幺是初三1班的，且排到的順序較往后，李栩結束了魔術表演趕來時，還有著三輪才到她們班。

一時無聊，李栩拿出了之前斥巨資買的丹藥，聽介紹，是一顆能“爆種”得丹藥，花了足足十萬，不由得感到心在滴血。

閑坐一會后，李栩仿佛聽到有人在喊他，聲音模糊，但有些耳熟。

眼眸微微咪起，他側頭看去，就見來人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那人身著正裝，二十來歲的模樣，戴著無框眼鏡，三七分的頭發遮擋著大部分額頭，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趙天？”

李栩沉聲道，就見那人揮手走來，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認出我，就跟我認出你一樣。”趙天上前，試圖來一個熊抱，卻被李栩側身躲開。

撲了個空的趙天也不惱，下意識抬了抬眼鏡，臉上依舊是那副模樣。

“你好像很高興？”李栩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不由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毫無疑問，又是一個貨真價實，但表現普通的武者，恐怕和顧疏一樣，是二品武者！

據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可知，因為一品武者在體內凝集靈眼時，會因為控制不好，而泄露出一股靈力，雖然不深，但依舊能讓普通人察覺到。

而到了二品，靈眼凝集完畢，對靈力的控制和運用大幅度提升，能夠讓體內的靈力收放自如，在常人眼里等同于普通人。

“我的確很高興，自看見你的那一刻開始。”趙天說話間上前一步，在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煙，示意李栩。

“學校，不抽。”拒絕掉趙天伸過來的煙盒，李栩沒打算再做其它動作。

本以為對方是一品武者，可能有一戰之力，如今看來大錯特錯。

李栩有些不是滋味，這就好像自己絞盡腦汁做了一道數學題，然后發現居然是化學卷子，從一開始就輸了。

不過好在，對方并沒打算對自己出手，雖然有可能是因為在人群中，即便是武者也不得刻意收斂的緣故。

“對哈，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趙天將嘴里叼的煙放回煙盒，有些可惜道：“李栩，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個普通人。”

“現在我才發現，我被手下的人忽悠了，你離武者并不遠，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本可以是朋友。”

“不過現在也不遲，李栩，我們兩人之間并沒有什么恩怨。”

趙天說話間，眉眼流露出一抹真誠。

對此，李栩面色不變，可心下暗道不好，對方明顯是個有段位的人，絕不是那種沒腦子的武夫！

不過對方的確沒說錯，他們兩人之間并沒有直接恩怨，他是因為妹妹被欺負而出手，而趙天則是為了給小弟找場子而出手。

但……

見李栩不說話，趙天又上前一步，道：“聽我小弟說，你有著不亞于我的格斗術，你知道的，現在的武者過于依賴武技的花哨，從而忘記了武者的立身之本。”

“你既然掌握各類格斗技巧，那你肯定能明白我的話，肯定能理解我吧，你的眼神和鏡子里的我很像，但又有點不一樣。”

“不過沒關系，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是一路人，我們——”

“打住。”

見對方越說越上頭，隱隱有瘋狂的前兆，李栩不欲再聽，出聲打斷。

他雖然臉色冷靜，可若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手背的汗毛立起，背后已經染了潮濕。

“呼……”李栩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越發凝重起來。

這個趙天，很危險，即便還沒正式開始第一回合的交鋒，但已經給了他極為強大的壓迫。

遇見天敵？李栩搖頭，比起天敵更像是遇見了同類，曾經的同類。

這種人是孤獨的，他們渴望同類，渴望認可，渴望展現自身的價值。

若是李栩沒有體驗過死亡時的開悟，他大抵會很認可趙天。

但現在的他不同，因為他找到了除那以外更有意義的事。

“如果我和你合作，你的三個小弟會怎么樣？”李栩冷峻的臉上劃過一瞬殺意。

“小弟？我哪有什么小弟。李栩，只要你加入我，他們三人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你知道的，我們武者秘密處理幾個人，并不違規。”

趙天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就聽他目光中，那作為同路人的青年，忽然換上了一副極其不屑模樣，一字一句，聲音冰冷地說：

“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我是有底線的，而你沒有。”

“而且你一開始就誤會了，我跟你從來不是一樣的人，格斗術只是我用來保護自己的手段，武技也一樣，對我而言并沒有區別，也沒有你說的那樣高大上。”

“你說什么！”趙天驀然臉色一變，語氣陰冷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我就算當場殺了你，我也不會有任何事。”

竟然敢詆毀他的理念，詆毀被他視若生命的格斗術，好大的膽子！

趙天猛然上前一步，一股靈壓擴散，包裹著周圍。

比起李栩，最先有反應的是周圍的群眾。

澎湃的靈壓僅僅只是波及，便讓他們有些窒息和絕望，同時生出巨大的恐懼感。

一時間不少人愣在原地，在直逼死亡氣息的過度驚嚇中，他們的大腦旋即一片空白。

少數的人，更是雙腿發軟。

反觀直面靈壓的李栩，看上去紋絲未動，若非額頭溢出的汗水，恐怕還有人覺得他不受影響呢。

可實際上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他經歷過死亡，但那種恐怖誰又想經歷第二次呢。

更何況，靈壓的威懾，更多的是一種靈力亂心，哪怕一個人的意志再強，也會被影響到。

“你動不了我，更殺不了我。”李栩強忍著大腦中的不適，冷聲說著。

雙手悄瞇瞇地靠在一起，不斷發力按壓合谷穴，試圖用痛楚來保持清醒。

氣勢不能輸，更何況李栩也確實是那樣認為的。

“你哪來的自信說這話。”趙天上前一步，靈壓加劇，震的李栩臉色蒼白，虛浮。

一秒，兩秒，數秒。

眾多家長因為加劇的靈壓而險些暈倒，意志強的稍好些，但卻依舊保持不了平衡。

遠遠望去，便能見到舞臺邊，眾人皆矮，唯兩者高的場面。站著的兩人隔空對峙，場上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風聲呼嘯，卷起地上的塵土，四目相對，無論是誰，都沒有畏懼。

“不過你說對了，我的確不想殺你。”

忽然，李栩身上的靈壓被卸去，就見趙天臉色變化，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來。

這一幕落在前者的眸中，不由得心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