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迪南兵團宛如疾風掠過原野一樣,在贏得倫巴第戰役的全勝之后,迅速收復昔日分裂領土,給予法國和瑞士以沉重打擊。
法方損失的是名譽,布呂歇中將終究沒有逃脫奧軍騎兵的窮追猛打,被擊斃于一個不知名村莊的小河邊。
法軍三個騎兵團的編制也被打爛了,只剩下417名騎兵狼狽逃回法國,余者全都留在了北意大利地區。
瑞士聯邦則遭到重擊,可用之兵幾乎一戰而沒,損失之大堪稱傷筋動骨。
除開米蘭共和國和周邊的十幾個南方省,瑞士聯邦26個州人口全加起來不足二百萬,只有187萬余人。
一下子損失4萬兵力,那真是吐血三升。
取得如此輝煌勝利后,反法同盟各國原以為斐迪南兵團會趁勢揮師西進,殺入法國境內,與北部反法同盟軍隊遙相呼應。
誰知道
斐迪南軍團卻展開了轟轟烈烈的二次整編,將此后進入米蘭地區的8.5萬奧軍和,經歷過血戰的3萬武裝兵團悉數編入,總兵力迅速膨脹到15萬人規模。
整編完成后,斐迪南兵團依然沒有明顯的軍事調動跡象,反而展開了全兵團的大規模軍事訓練。
以步兵連,營,團為基本單位,相互間展開訓練競賽,并且計劃對新提拔的基層軍官展開軍事教育輪訓,全都要輪訓一遍。
地點就在籌備中的米蘭皇家陸軍指揮學院,這是一個基于位于米蘭近郊沒收的富商莊園原址,占地高達上千英畝,有大片的森林和兩座湖泊。
還有一連串高度從70多米到360多米的連綿山地,非常適宜開展各種科目的軍事訓練,這里也是米蘭北郊重要的制高點地形。
這一天
神清氣爽的斐迪南親王帶領著一些軍官和從維也納趕來的很多專家,來到山嶺的高處眺望,規劃陸軍學院的未來建筑。
這里是座石砌的古堡建筑,至今已經有700多年的歷史。
站在平臺上
遠處米蘭城市一棟棟連綿密集的尖頂建筑清晰可見,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能夠充分展現出這座大都市的壯闊遠景。
斐迪南的視線卻不在遠方,他皺著眉頭指向旁邊郁郁蔥蔥的低矮山嶺問道;“這部分是誰的地盤,我怎么沒有聽說?”
“回稟殿下,這相鄰的一片莊園和森林分屬于三個不同的米蘭貴族,加起來的面積比這邊要稍大一些,約為1300多英畝,都有幾百年的傳承歷史了。”
“讓人好好查一查他們,肯定偷逃稅款了,要不然就是分裂分子。”斐迪南看到這片廣闊的地盤立馬心動,他想將米蘭皇家陸軍指揮學院的面積擴大一些。
這不正好嗎?
隨意加個罪名,不花一個大子兒就到手了。
反正他現在是北意大利地區的土皇帝,戰爭過后收繳的所有貴族和富商田產,幾乎全都收入到親王殿下的米蘭宮廷中。
斐迪南狠狠發了一波戰爭財,可以說是最大的受益者,沒有之一。
軍隊收刮的金銀財寶這些浮財他看不上,除了上繳的部分,其它留給士兵和將領們分了,占領軍從上到下撈的是盆滿缽滿,皆大歡喜。
這半個多月來
數千個富商被投入監獄中,按照殿下的命令要嚴查偷逃稅款,作奸犯科和各種不法行為,每天都有幾十個富商豪紳被押上斷頭臺。
無一例外,全都是意大利商人。
至于該地區原有的貴族上流社會,幾乎全都被安上了叛國或分裂分子的罪名,正處于大規模清算的階段。
三年前,奧地利帝國被迫割讓了這片北意大利地區,當地的貴族和上流社會以及富商們歡天喜地的策動加入瑞士聯邦,希望能夠得到更大的自由度。
威尼斯地區直接成立了共和國,一個個全都是叛臣賊子。
在斐迪南的鐵腕鎮壓下,整個上流社會和政治人物遭遇到毫不容情的徹底清洗。
奧地利帝國卷土重來,怎么可能對他們心慈手軟?
瑞士聯邦是法國附庸,屬于奧地利帝國的敵國,雙方正式宣戰,對敵人還用得著客氣嗎?
所有的貴族一概捋奪貴族頭銜,收回采邑封地,打入牢中等待審判,未來可以說是一片灰暗。
對于親王殿下的吩咐,下面人不敢說半個“不”字,自然是堅決的執行下去。
斐迪南此時心情大好,米蘭皇家陸軍指揮學院有了這2300多英畝的土地,再修建一些校舍,房屋,引進一些資深軍事教官和裝備,到了春天就可以正式招收學生了。
他將親自擔任院長,這個學院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資產之一。
下一步,還將陸續籌建米蘭理工大學,威尼斯皇家海軍學院,教育學院等等高等教育機構,健全教育體制。
斐迪南和專家學者一路說說笑笑,就把米蘭皇家陸軍指揮學院的后續建設方案敲定,等到春暖花開時候就開始建設。
他也沒準備請工人,正好戰俘營里還有近3萬戰俘,屆時安排6000多名戰俘過來建設,可以節省一大筆費用。
剩下的戰俘也都不會閑著,米蘭的南方不足150公里的熱那亞,就是優良的地中海港口。
斐迪南計劃在該地區興建大規模的深水碼頭,棧橋,港口倉庫區和糧食加工業,約有一半的戰俘將要派過去參加勞動,服苦役。
剩下的用于拓寬道路,開礦和興建水壩,這么點兒戰俘遠遠不夠用。
在斐迪南如今的計劃中,發動討伐法蘭西的戰爭根本就沒有排上議事日程。
他可不傻,如今的好處基本上全都拿到手了,入侵法國能撈到啥?
國與國之間千萬別談什么仇恨,有的只是利益糾葛,歐洲大陸的政治現實就是;
今天人頭打成狗腦子,明天就是勾肩搭背的親密盟友,一切基于現實利益而定。
法蘭西的地盤肯定是占不住的,今后法蘭西雖然會有一段沉淪時期,但很快又會振作起來。
以法蘭西人強烈的民族情緒和高漲的愛國熱情,侵占任何法蘭西地盤都是燙手山芋,壓根兒也拿不住。
那等于給自己自找苦吃,給自己挖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那又何必呢?
普魯士王國與法國爭議的阿爾薩斯-洛林地區,總面積8280平方公里,主權幾經易手。在經歷兩次世界大戰的殘酷爭奪后,最終還是歸屬于了法蘭西。
普魯士王國爭來爭去一場空,卻白白死去了數百上千萬人。
如今的神圣羅馬帝國和法國有著清晰的邊界,不存在爭議地區。
雙方數百年來打來打去實屬正常,歐洲國家就是這樣,歷史上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紛爭,難道就不過日子了?
就不能夠友好相處了?
答案是否定的。
斐迪南如今撈足了好處,現在就想和法國人友好相處,所以一方面大動干戈的重新整編軍隊,開展熱火朝天的軍事訓練,表示我可不好惹。
另一方面暗地里與法國人頻頻拋媚眼,往來于巴黎宮廷的密信不斷,再三向法國皇帝拿破侖重申,對法國領土沒有任何企圖。
那畢竟是大姐夫,總不能翻臉不認人。
至于兩國間處于正式宣戰時期,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國家間戰爭沒啥好說的,照死磕就是了,反正不存在手下留情的說法。
貴族間的跨國聯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哈布斯堡家族對這一套玩的很熟悉,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斐迪南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夯實統治基礎,在掀起一陣又一陣恐怖的清算浪潮同時,并沒有制止意大利裔難民潮向南方亞平寧半島逃亡。
從威尼斯到米蘭各城邦通過審判,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上斷頭臺,這更加劇了當地意大利裔平民的恐慌心理。
如今在米蘭也同樣如此,斐迪南對這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大量意大利裔平民逃亡,但是對上層貴族和富商嚴加追索。
短時間內
整個北意大利地區將會出現嚴重失血,商業貿易急劇萎縮,城鎮人口大量的流失以及田園荒蕪的情況。
在斐迪南看來,這都是為了長治久安的統治可以忍受的陣痛。
他根本不擔心北意大利地區廣大的封地會荒廢掉,這是因為在整個歐洲土地都屬于稀缺資源,尤其是日耳曼人。
在神圣羅馬帝國內,尤其是傳統的奧地利地區到處流傳一種說法。
即使用德語的日耳曼貧困農民家庭和手工業者,只要能抵達北意大利地區,就能獲得米蘭親王殿下賜予租種田地的恩賞。
這則消息頓時引發巨大轟動,很多貧困的日耳曼家庭正在扶老攜幼趕來的途中,道路上的行人和馬車絡繹不絕。
僅在威尼斯地區
最近一周進入的人口就高達7670余人,
相對于前幾周有了接近一半的迅猛增長。
僅僅放出有田地可以租種的消息,就瞬間打動了數十上百萬日耳曼家庭,他們扶老攜幼的從各地向北意大利遷徙而來。
預計今后幾周
涌入北意大利地區的人口將會急劇攀升,大量的德意志移民絡繹于途,還有很多來自于萊茵聯盟各公國。
這些國家地方小,人口多,負擔沉重也養不起。
帝國各地的貴族都受到警告;
絕不允許擅自阻擋民眾自發的遷徙,否則將視為藐視皇權,必將受到嚴厲懲處。
所以向西南遷徙的人口越來越多,威尼斯已經根據斐迪南殿下的命令,深入帝國內部數百公里設置糧站,幫助遷徙人口解決最困難的食物問題。
糧站基本上40公里設置一處,大多位于鄉鎮地段,向北意大利遷徙的人口可以在這里憑借路牌,領取每人一天份量的黑面包。
這些黑面包部分填進了木屑碎碴,吃的話難以下咽又拉嗓子,但是非常耐餓。
花點小錢就解決了移民問題,將會在今后數年迅速改變北意大利地區人口結構,以操著德語的日耳曼人為主。
而這一切,是斐迪南長治久安統治的基礎。
為了達到這一目標,他寧愿暫時忍受北意大利地區經濟的大幅萎縮,商業貿易稅收劇減的痛楚。
說一千道一萬,反正這塊地盤是白得的,怎么算都不吃虧。
日耳曼人骨子里面對土地的狂熱讓人難以想象,僅一個租種田地的承諾,就可以引發帝國的轟動。
沒辦法,神圣羅馬帝國是整個歐洲人口最多的國家之一,僅次于沙俄。
在發動戰爭前
1812年,
哈布斯堡帝國范圍內人口2681萬人,法國2688萬人,普魯士王國1337萬人,英國(英格蘭、威爾士、蘇格蘭和愛爾蘭)1810萬人,沙俄(不包括芬蘭)4320萬人。
斐迪南占領人口密集的北意大利地區后,人口總量增加370萬至420萬(注,這已經是意大利裔人口大規模流失后的數字),帝國總人口超過3100萬,僅次于沙俄,而高于法蘭西。
在當今這個年代
限制人口增長的最大瓶頸就是土地產出,沒有化肥的年代土地產出很有限,能夠承載的人口更有限。
普通的奧地利帝國家庭夫妻一般生育期7~8個孩子,能夠活下來長大的只有一半,幼年夭折的比例極高。
英法等國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一個英國家庭一般生育5~6個孩子,法國家庭7~8個孩子,幼年夭折比例一般都在4~6成之間。
很多奧地利家庭子女長大以后沒有土地耕種,一家人上繳土地租金之后,只能用少許黑面包和野菜果腹,吃飽肚子都是奢望。
到了青黃不接的月份,鄉村里餓死人是常事。
所以在北意大利能夠獲得土地耕種,那就是賜予了貧苦農民一條生路,就是最大的恩惠。
難怪吸引力如此之強,從奧地利各個貴族領地匯聚而來的貧苦農民家庭,絡繹不絕的行走在通往北意大利的道路上。
有了糧站的供應,讓這些遷徙的平民不至于餓死于途,斐迪南因為這一善舉,被底層百姓們尊稱為“圣徒”。
米蘭親王仁慈的美名已經傳遍了神圣羅馬帝國,為他添加了一道“圣徒”的光環。
作為整個北意大利的領主,斐迪南非常注重自己的名聲,他不可能為貧苦的移民減免田租,那樣會遭到整個歐洲封建貴族和地主階級的敵視。
但斐迪南可以給每一個農戶多租一些田地,在房屋,耕牛和種子上允許賒欠,收取較低的利息。
可以允許農戶在家前屋后養雞養鴨,也可以養豬,養牛等大牲口,定點出售給當地村鎮市集收購點,獲取額外的報酬。
只要愿意付出辛苦的勞動,新移民家庭填飽肚子完全沒問題,甚至能夠過上較為安逸幸福的生活。
只要放寬一點點,這些吃苦耐勞的日耳曼移民就會扎下根來,成為斐迪南殿下忠誠的擁護者。
奧地利帝國與英國的田租水平差不多,大概每英畝交納42先令至47先令,差別就在于濟貧稅,每英畝3先令。
英國地主要向教堂繳納什一稅,就是總收入的十分之一。
斐迪南作為頂了天的封建大地主,沒有人能夠從他的手中收取什一稅,羅馬教廷也不可能。
這么大一筆財源損失,終于引起了羅馬教廷的強烈反應。
他們公開宣稱反對英奧兩國聯姻,反對哈布斯堡家族迎娶信奉新教的夏洛特公主,哪怕阪依天主教也不行。
一句話,這個聯姻得不到上帝的祝福。
羅馬教廷的作大屎,可真的把斐迪南惹毛了,這件事情真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