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年秋
英國盛產煤炭的紐卡斯爾地區,這里天空中漂浮著無處不在的黑色煤灰,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還有無處不在濃重的煤煙味道。
城市建筑也都籠罩在灰黑色調中,灰蒙蒙的窗戶,灰蒙蒙的屋頂和路邊行人身上灰蒙蒙骯臟的衣服,一切看起來糟糕極了。
一行七輛馬車從郊外駛入城鎮,隨行有一隊英國騎兵護送,這引來了路邊行人的關注目光。
這些造型考究的馬車上篆刻著貴族徽標,強壯的馭馬身上披著絲絨馬衣,馬衣邊緣還有金色垂穗,彰顯出不凡的貴族格調。
馬蹄踩踏在光滑的石板路上,發出有節奏的脆響聲。
道路邊的平民們神態恭謹的彎下腰來,紳士們紛紛脫帽致意,用崇敬的神色目送著貴族馬車隊從眼前經過。
居中的一輛馬車里
正位上坐著一中一少兩位衣著華麗的貴族,這位中年人是奧地利帝國元帥卡爾大公,他有著一副打理考究上翹的胡須,神色傲然。
年輕的那位顯然地位更尊崇,他身材高大略有些削瘦,時年十九歲,是現今奧地利帝國皇儲斐迪南·卡爾·利奧波德·約瑟夫·弗朗茨·馬塞蘭殿下。
此人還有另外一個隱秘身份,他是來自曾經大華夏的穿越者,某著名軍事論壇博主,一名勤奮的鍵盤俠。
穿越至今已五年了,他深深的融入到了這個新的身份中去。
斐迪南極好的保守了這個最大隱秘,從不透露出一絲一毫。
自那次嚴重的摔傷以后,穿越的靈魂占據了這個奧地利皇儲的身體,發生了許多令奧地利皇室欣喜若狂的改變。
源于名揚歐洲的哈布斯堡家族近親婚配的傳統,年幼時期的斐迪南患有嚴重智力缺陷和癲癇,一天中最多曾發作過十幾次,這成為奧地利皇室最憂心的事情。
奧地利皇帝弗朗茨一世至今有4次婚姻,共有四子九女,順利成長至今的只有五女二子,少年時期體弱多病的斐迪南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儲。
他也是奧地利皇室珍而視之的眼珠子,心頭肉。
自14歲時那一次嚴重的摔傷后,斐迪南皇儲殿下仿佛摔通了奇經八脈,非但困擾已久的癲癇不治而愈,身體日漸強壯,而且腦袋也像開了光一樣聰明起來。
看嘛嘛懂,吃嘛嘛香,簡直堪稱神跡。
奧地利帝國內著名的圣斯邁頓大教堂與梅爾克修道院幾乎不分先后的站著出來,為了爭奪這份莫大功勞,幾位紅衣大主教差點兒在維也納宮廷上演了全武行。
他們公開宣揚這是“獨屬于主的神跡”,“斐迪南殿下是主的寵兒”“在圣主光輝的沐浴下,遠離一切病厄,災劫和苦痛,是主行走在世間的代言人”云云。
無形中,為他增添了一道宗教的神圣光輝。
前進中的貴族馬車有鋼板彈簧減震措施,加上車廂里的柔軟絲絨靠墊,行進在石板路上并不顯得顛簸。
“殿下,請允許我不帶偏見的評價這個骯臟而令人窒息的地方,真是糟糕透了。”卡爾大公看著馬車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建筑景象,還有那些滿身骯臟的行人,皺著眉頭滿是嫌棄。
他從袖口抽出一個白色絲綢手絹捂在鼻子上,這才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夠盡快結束考察,這里的一切都讓人反胃。毫不夸張的說,簡直就是垃圾堆。”
“真正糟糕的地方你還沒有見到,我的朋友。”斐迪南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再看見卡爾大公深深的皺起眉頭后,繼續加碼說道;
“就在這紐卡斯爾城內的貧民區,那些貧瘠的礦工擠住在一起,凌亂搭建的貧民區側身都難以通過。每到下雨的時候,污穢的糞水會淹沒腳脖子……”
“哦,上帝呀,請您停一下,別再說下去了。”卡爾大公情不自禁的干嘔了一下,轉過臉來滿是祈求的神色。
他發誓,哪怕是遍地尸體的戰場,也沒有這些環境惡劣至極的貧民區可怕。
與蒸汽工業革命早期的英國不同,奧地利帝國尚未開啟工業化進程,環境沒有遭到嚴重破壞。
城市鄉村到處是一片鳥語花香的美麗景色,清澈的河水流過森林,在巍峨的阿爾卑斯山映襯下美不勝收。
而是個糟糕透頂的英倫三島,早已經被煤炭和蒸汽機糟蹋的不像樣子。
18世紀初,作家蒂莫西·諾斯寫道:
“也許在歐洲所有的城市中,再也沒有比倫敦更骯臟、更令人不快的地方了。”
“倫敦的城市上空總是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煤煙,旅行者遠在幾公里之外,還沒有看到倫敦城,就能聞到濃濃煤煙的味道了。”
到了19世紀初
倫敦情況更加惡劣,整個城市到處漂浮著黑乎乎的煤屑,倫敦人家中都充滿了這種“黑色的骯臟微粒”,就連放在箱子里的衣服都不能幸免。
一旦下雨,地面上就出現了一片片的黑色污水,最后匯成了一層黑色的煤泥漿。
泰晤士河的表面也是一層黑色,在下游幾公里游泳的人們,看上去“穿上了一件黑色外套”。
嚴重的污染令倫敦的蜜蜂完全滅絕,很多品種的花也都死光了。
嚴重的煤煙污染造成了大量呼吸道疾病,倫敦新生兒死亡率急劇上升,嚴重的霧霾經年累月,倫敦因此被稱之為“霧都”。
著名的重工業城市紐卡斯爾環境不見得比倫敦強一點,甚至更糟糕。
斐迪南此行游歷歐洲,重點就是考察英國的煤礦和蒸汽工業發展,這讓卡爾大公很不以為然,但又不得不一路陪伴。
貴族馬車隊在騎兵的護送下,徑自魚貫駛入城內的一座英倫古堡中。
古堡主人愛波斯坦侯爵率領著一眾英倫貴族早早迎候在廣場上,還有十幾名來自紐卡斯爾大主教區的主教和神父們。
馬車隊依次停下,從前后的幾輛馬車里跳下了二十幾名身穿戎裝的奧地利帝國年青軍官。他們每一個都英俊而高大,迅速拉開一個屏蔽閑雜人等的警戒線。
為首的皇家禁衛隊長哈曼上校大步的走到中間的馬車邊,伸手打開車門,神色恭敬的彎腰撫胸行了一個標準的條頓騎士禮。
說道;“尊貴的殿下,我們已經到了侯爵城堡。”
此時,愛波斯坦侯爵連忙向兩邊招招手,早已等候在此的樂隊立馬奏響了歡快樂曲,悠揚的樂聲回蕩在空中。
身穿奧地利帝國元帥禮服的卡爾大公率先從馬車上下來,然后恭立在一側。
在皇儲殿下身影出現在馬車門口的時候,他還伸手去虛扶了一下。
斐迪南殿下笑著擺了擺手,謝絕了元帥的好意,徑自從馬車上下來,神色矜持的看向迎來的一眾英倫貴族們。
他的目光落在居中的一位貴族少女身上,這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金發碧眼少女,皮膚白的發光,她湛藍色的大眼睛充滿好奇神色,正緊盯著費迪南上下正在打量著。
這個貴族少女先天就有一種美麗優雅而高貴的氣質,宛若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愛波斯坦侯爵及一眾英倫貴族簇擁著她,呈現眾星拱月之勢,顯然其地位更尊貴。
斐迪南殿下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走過去,這名貴族少女優雅的雙手拎起裙擺,屈膝行了一禮道;“見過尊貴的皇儲殿下,我是威爾士的夏洛特公主。”
“見到你很高興,你的到來仿佛一道光,照亮了整個世界,美麗的夏洛特公主殿下。”
斐迪南微微頜首致意,他的目光落在夏洛特公主猶如天鵝頸一般的白皙脖子上,能清晰的看到她脖頸后,還有些許微小的汗毛。
夏洛特公主是英國王室第二順位繼承人,僅次于自己的父親威爾士親王喬治。威爾士親王喬治也只有這一個名正言順的女兒。
言下之意
就是威爾士親王喬治的那些混亂生活中私生兒女,通通上不得臺面,也不能夠被英國議會和上流社會所承認。
自從去年喬治三世病重以后,威爾士親王喬治已經通過議會決議,成為英國攝政王,代理國內外一切重大事務。
除非在倫敦,否則其他的一些場合很難見到攝政王殿下的身影。
聽到斐迪南由衷的贊美之言,夏洛特公主行禮后站起身來。
她仰著忽閃忽閃湛藍色的大眼睛看著斐迪南,探尋的目光中慢慢洋溢著笑意。
然后說道;“我從您的眼中看到了真誠,這樣的贊美讓我很開心。”
“不……美麗的公主殿下,這不是贊美,請恕我貧瘠的語言,難以描述您的高貴和美麗哪怕百分之一。”斐迪南的土味情話在這種高貴的非正式場合中,極具殺傷力。
夏洛特公主明顯身體晃了一下,白到發光的臉龐上浮現起兩朵紅云,更加顯得甜美可人。
19世紀初的英國王室極為保守,接受的是嚴格的教育,夏洛特公主對如此熱烈的贊美明顯沒有抵抗力。
她的聲調明顯小了許多,呢喃說道;“哦……天吶,我該怎么回答?”
“尊貴的公主殿下,既然上帝賜予你無與倫比的美貌容顏,那么就開心笑一下,坦然接受好了。”斐迪南緊盯著公主漂亮的大眼睛,雙手撫胸行了一個騎士禮,一字一頓的繼續說道;
“你是如此的高貴而美麗,若是有榮幸能夠守護在公主殿下的身邊,我愿這是一生一世。”
大不列顛王室不缺乏愿意持劍守護的騎士,那是每一名騎士的榮耀。
但身份高貴如哈布斯堡家族少主,來自整個歐洲最古老,最頂級,最尊貴的皇室家族,愿意持劍守護公主殿下,那可是夏洛特公主的榮耀了。
夏洛特公主都不能淡定,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濃烈,就仿若醉了一般……
然后她身體一軟,直接就暈倒在斐迪南強壯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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