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CTO出身,當年也盛極一時,和萬言之在華盛被稱為“華盛雙劍客”;也是一號人物。
幾年同事相處下來,二哥就拉著那人和另外一位合伙人創立了益陽,這才走到第三年,公司開始盈利的時候,便被自家人拆了,連人帶技術一起挖走。
國內的新能源產業如春后雨筍般,反正能做到盈利的也就那么幾家;投資者聞風而動及其小心,十一林楠之都曾說道二哥走到今天實屬不易;說益陽這樣的動靜在圈內掀起驚濤駭浪也不為過。
所謂家丑不可外揚,當時立馬封鎖了內部消息,下達命令內部員工不可在網上發表言論,涉及到此項消息的聞訊,一律以不知曉為口徑。
但還是有媒體得到了風聲,一篇名為“益陽因核心技術問題缺陷暫停P計劃項目開發,損失慘重”的文章就上了科技頭條。
據二哥的打算,為了確保公司在項目周期的的健康運營,已經有三家投資機構與公司進行了前期溝通,這個項目進行到一半,已經花費了所有可流動的資金,這個時候如果有資本的力量進入,項目與公司將是如虎添翼。
但天有不測風云,全盤計劃被打的零碎,媒體頭條一上,投資機構聞聲暫停了對益陽的投資計劃。
前期合約也暫緩被擱置;其中一家乃是國內的頂級風投,頗具外資背景,投出了幾年前聲躁一時的公司,如今這家機構已經國內頂尖的生活類服務商。
三天后在香港就立馬劃了一筆賬到BJ賬戶。資金入關頗費周折,合伙人趙雪飛調侃:“林總,怎么著,現在投資業務板塊也要扔到我的身上了嗎?”
林霖連忙說道:“不敢,完全是救急,以后分紅多多,請趙總擔待。”
這樣急切的資金轉出其實不符合規矩,用趙雪飛的話來說,至少要先開兩天的董事會,她是創始人之一,趙雪飛當然不疑有他。
這樣一筆注資,現金流立馬就好看了起來,撐過這一關,證明公司運作正常,本來就是藍海行業,投資者們也是望風而動,只要公司運作流暢,那么二哥進行游說機構的把握就會增大幾分。
談談笑笑已經是半夜,程慧送她到樓上休息。
二嫂站在門口欲言又止,林林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二嫂不必這樣,在商言商這句話我還是懂得的,二哥走到今天實屬不易,不需要過分掛念我的私人感情。”
她這樣落落大方,倒讓程慧不好受:“前期能接洽得基本上都拜訪完了,我還和你二哥開玩笑說實在不行就申請破產,手里的資金也能賠付現在的員工,你二哥死活不答應,他說那些跟他從華盛出來的兄弟姐妹,各個拖家帶口,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理想拋下的豪言壯語,今日也不會走到這樣的境地,至少也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二哥這話說的沒錯。
華盛如它的名字一樣,它從廣州起家,從最開始的零部件組裝公司到手機制造廠商,再到現在橫跨全球的芯片高科技公司,已經是中國面向國際的一張名片。
僅僅只用了三十年。
創始人六十歲還在辦公室里搞研究,研發人員是國內外頂尖的高材生,二哥的同事從華盛出來的時候大多都已身居要職,其中一位和他一樣,已經是南亞片區的總經理,負責的項目都是中印廊橋科技規劃這樣的項目。
去年她在新加坡參加學校的周年慶,這位合伙人還是座上賓。
或是出于同門情誼,或是折服于二哥的個人魅力,這幫跟著他從華盛出來的兄弟姐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放棄了人生中看得見的光輝,來陪他走這樣的一條艱難險阻的創業路。
林霖怎么可能不清楚,她坦然道:“許氏集團二公子早年就是做的互聯網公司,如今他掌舵許氏集團,布局科技產業也是情理之中,益陽能和他合作,也算是乘了他們的東風了。”
見二嫂還要再說,林霖嬌俏說道:“二嫂,我好歹三十來歲了,你別跟二哥一樣把我當小孩子。”
程慧見她絲毫不想提往日之事,便也作罷,閑聊了兩句就下樓,招呼她明早記得起來吃早餐。
她這些年睡眠極其的差。一有心事是怎么也睡不著。
翻來覆去,于是踱步到陽臺,抽了一支煙,是及細的愛喜,不算好的牌子。
余光看見左邊房間邊有點點火光冒著,她突然想起,這是客房,靠著背后就是書房了,她微微后退,才想起來剛剛沒有開燈,不偏不倚撞在了柜子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也就沒了心思,轉手在陽臺處掐滅,奈何她眼睛一到夜晚就是看不清,摸索了半天上了床。
我既無法做命運的擇路人,命運何苦為難我這凡人?
她苦笑了一聲,夜晚靜謐,旁邊似乎有打火機聲音又“啪”的一聲響起,她躺在床上手磨蹭著自己的頭發,她知道隔壁點了煙,強迫自己慢慢睡去,但思緒扯著她的靈魂飄向了不知道哪里的曾經……
后來她在他做的產品軟件上刷到過這樣的一句話:
那是我第一次見那座山,自然聽不得好言相勸,這世間多的是空手而還,意興闌珊,我失去的每一份月亮,都是我該失去的。
后來我終于跨過那座山,才發現綠水長流,港風依舊,所見皆我自己,山還是山,海還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