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財務報表也是非常好看,甲方項目對接人姓沈,笑著和她微信說:“Sunny笑著合不攏嘴,這一次在她負責的中國區,可是大大的給她掙了面子,托福,我也漲工資了”。
這可是大喜事,她趕緊表示:“沈總,可別忘了我這個乙方朋友啊“,發了個老板辛苦的表情;對方笑著發了一串語音:“沒問題,我們勞苦功高的林總”。她表示慚愧。
這個項目前前后后的幾個月,她也和甲方這個對接人熟悉了起來,對方異常欣賞她的才華,在張若楠和丁總面前夸獎了幾次。
功夫不負有心人,公司報送的CMIU業界年度策劃大獎,林霖的“未來的色彩”斬獲“最佳創意獎”獎項。
開獎的那天公司同事買蛋糕的買蛋糕,開香檳的開香檳,老裴還是老生常談的在臺上說了一堆八桿子打不著的事情,后面說道什么女大當婚男大當嫁。
丁總一看他說的越來越離譜:“發紅包發紅包”!眾人樂呵呵的拿起手機搶紅包。
她在這方面一向沒什么運氣,刮刮獎從沒中過,老丁又私人給她發了一個,她感動的眼淚交加,在臺上感動的一塌糊涂,表示和公司榮辱共存,一席話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張若楠破天荒的也給她一番安慰:“拿獎了還哭鼻子,今天請咖啡”,林霖表示沒問題,肥水不流外人田,眾人散去,該忙的忙。
公司這邊又收到了來自匯本中國區的表揚信郵件和一份伴手禮,信中提到:張若楠女士為本次項目盡心竭力,希望墨石財源滾滾,期待后續更好的合作。
沒有提到林霖。最讓她意外的是,在后續季度獎金的時候,也沒有她的名字,合著是為了他人做嫁衣。但她面上不顯。
她看著工資條郵件,忍住了想要去質問的沖動,站起又坐下了幾次,同事被他搞了一愣問她怎么了,她害怕被人瞧了出來,推脫著說腰不舒服。
晚上和敏敏聊天,對方顯示安撫了她一番,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從利益關系到后續發展,再給她分析了上面這樣做的用意,梳理的頭頭是道。
她猜不透領導的做法,畢竟在之前的項目里,自己也有拿到獎勵的,雖然不是很大一筆,但是按照公司當中的項目提成,都是按照規矩辦事。
連老板娘公司這樣的小項目都有,合著匯本這樣大的項目很是不該。
她掛斷電話冷靜的想了一下,出錯在財務來說是非常不可能的,先不說匯本這樣大的一筆資金入賬,最近她“風頭無兩”。
要是錯了岔子,肯定是要找他們質問,這樣的錯誤,從她接觸的財務同事來說,不可能犯。
那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她不好質問丁總,第二日給丁總發了一個消息,也許對方是猜到她肯定回來問詢。
老丁只是粗略的說了一句:張經理在這個項目中非常辛苦,集團那邊特意叮囑,這一次匯本的項目獎金除去公司利潤部分,獎勵張經理的“身先士卒”事無巨細。
掛斷電話后,聯想起那日在機場,她這人一向會捕捉細節。怪不得,那日梁老板下飛機先不問項目進展如何,而是先問的張若楠。
林霖平時在她手下干活,張若楠的能力有目共睹,丁總雖然沒說明白,但是成年人,哪里需要說的那么明白?
丁總后來還把她叫去好好的安慰了一番,她其實沒有什么想法,這再正常不過,
張若楠畢竟是本次項目的主要負責人,所有決定性的項目都是她去和甲方談妥的,畢竟沒有“苦勞也有功勞”不是。
她很官方說道:“Nancy這一次項目忙前忙后,一封郵件而已,我哪里有那么小氣,再說了,肯定要夸領導的呀,員工嘛都是放在最后”。她對老丁眨眨眼睛。
丁總對她這種陽奉陰違的態度早已經見怪不怪。丟了一句:“那你之后可是要言行一致”。
林霖心里問自己,是真的不在乎嗎?
但是這一次是有收獲的,無論是給予的“最佳創意獎”,還是丁總私下的肯定,她知道,距離那個曾經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那個激勵自己的目標,在夜晚偷偷流淚過的,還有想要去質問殷郎問是否真的比旁人差的自己,張若楠這個事情,至少在今天這一刻,內心沒有掀起仍和波瀾。
雖然過去了很多年,當年那不過是象牙塔內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還是她單方面的相思,時過境遷,她早已沒有任何起伏,
但是這不妨礙,在接到殷郎約她吃飯的電話,她坦然赴約,畢竟敲詐一頓飯也是好的,對吧。
特意選了一家有名的海鮮店,今天勢必讓他錢包空蕩而歸!
殷郎看林霖風卷殘云般的吃相,詫異道:“我怎么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吃海鮮啊,好像要過敏”?林霖頭也沒抬的回道:“那都是以前了,學長,人是會變的好不好”。
殷郎眼神復雜,沒有回答她的話。
他問了林霖的近況,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會對他驕傲的炫耀自己的成績,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并沒有任何和他分享喜悅的想法。
倒是殷郎說道:“我聽Maggie說你在你們公司做的不錯,前段時間似乎拿了個什么獎項,她在我面前夸你夸的天花亂墜的”。
林霖哈哈大笑:“學長,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就叫做自己家的娃怎么樣都是香的”。Maggie是她老板的老婆,這樣說不過分。
殷郎隨手給她剝了一只蝦放在她面前的盤子里。
兩人有一通沒一通的聊著,中間殷郎接了個應該是父母的電話,殷郎小聲無奈道:“哪里有你們說的那么合適的人”。林霖心想,催婚名場面!
林霖大快朵頤,殷郎在那邊敷衍的回復著他父母,掛了電話后,一臉漠然,林霖的八卦之心如燎原野火:“學長,你被催婚啦”?
殷郎吃了一筷子菜:“嗯”。
她好奇心漸起:“學長這么優秀,怎么可能還要去相親,追你的女孩子肯定都排到法國了吧”。殷郎抬頭望了她一眼:“那你呢,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家里怎么說”。林霖無所謂:“我現在正值青春年華,二十五歲的好年紀誒,怎么可能被催婚”。
她沒記錯的話,殷郎應該是比她大兩歲的,現在應有二十七八歲了,在父母看來是可以成婚的年紀了。
她抬頭隨意問道:“你之前那個女朋友呢”?
裴郎被問的一臉茫然:“誰?哪個女朋友”?
“樓姍姍啊,當時教授說你來上海找你女朋友”。
這要在以前她在象牙塔難過的那段時間,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林霖肯定是心情不佳,但是現在輕輕松松的,內心并沒有一點不適。
殷郎似乎也被她的坦然“嚇到了”,沉默了一會:“她啊,早分了”。這個結果其實在林霖的意料之中,畢竟要是沒有分手,殷郎也不會約她出來吃飯。一約還是好幾次。
她裝作替他很遺憾的模樣:“啊,這,分了啊”。裴郎點點頭說是。
裴郎與樓姍姍,在當年A大,那可是風云際會的人物,多少少男少女眼紅啊。沒想到終歸沒有走到一起。
兩人吃的滿意而歸,裴郎去結賬,林霖接了個三姐橦之的電話,要先走,就不等他了。裴郎說好,他結完賬后,又在餐桌旁坐了一會,他說沒想和林霖談到這些的,畢竟這些,都不是很完美的事情。
他當年沒有和她解釋過一字半句,就來了上海,內心是有一點愧疚。
來了上海后他忙著工作,定居的事情,他來之后樓姍姍是很歡喜的,兩人也一起渡過了一段算是很美好的時光。
但彩云易散琉璃易脆,美好的事物往往崩塌的也快。
那時候為了節約上下班的時間。他在人廣住著一個小單間,日子過的并沒有表面那么光鮮,樓姍姍偶爾放假也來住過幾次,他對她算得上盡心,只要放假就帶她出去吃飯,玩,只要他能負擔的起的。
但后來慢慢的,似乎他有點負擔不起來了,工作上的壓力,還有樓姍姍給他的壓力,日積月累都變了吵架的誘因。
因為一個戒指,兩人在大街上吵的不歡而散,后面忙著工作,見面的時間也少。
那是偶然的一次,兩人冷戰有一段時間,他想著借著國慶的名義,約她出來玩,樓姍姍也沒有拒絕,但是能看的出來,她有一些心不在焉。似乎是有話要和他說。
裴郎沒點破,后來兩人見面的少,聯系的也就越來越少。他還記得,那時深夜的一個晚上,他忙完工作回到家,拿起手機刷微博,好友圈的特別關心,那個紅點尤其引人注目。那是樓姍姍,畫像上是一對新人的婚紗照,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去點開。
連想著最近聯系的越來越少,一言不合就吵架,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他內心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找到電話給她打過去,但是那頭是嘟嘟的忙碌聲。
一切不言而喻。
可笑的是,這一連串的動作,似乎他也對某一個人做過,但是他一時間想不起來了。過了一段渾渾噩噩晚上買醉的日子。
后來的他忙于工作,慢慢的,也就做到了如今的成績,被母校邀請回去做過幾次演講,從好友口中得知,樓姍姍確實是已經結婚了,如今孩子都能跑了。
就這樣一過好多年,中間斷斷續續的也談過幾個女朋友,但大多都是逢場作戲。他難得去拆穿。
沒想到的是,居然碰到了她,他笑了一笑。目光掃過對面她的餐具,他給她剝的那幾只蝦,整整齊齊的,原封不動的在盤子里。
原本內心的自嘲,從鼻腔中發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