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兒點點頭,她看到白茉眼中的疲倦和憂傷,于是忍不住詢問,“學姐你還好嗎,幾天不見,感覺你的狀態好像變差了?”
“是嗎?”也許是身心的極度勞累,讓她都做不出什么反應了。
白茉緩緩道:“也許是因為我的小侄子患上白血病,而我毫無辦法吧。”
她的聲音有些麻木,但掩飾不住她內心的堅強。
徐妍兒聞言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知道這對于白茉和整個家庭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她凝視著白茉,感受到她的堅強和毅力,她感到非常慨嘆。
“我真的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徐妍兒說道,“我想對你說,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相信孩子會好起來。我會祈禱他的健康。”
白茉輕輕扯唇一笑,“謝謝你的祝福。”
語言的力量如此神奇,起碼在這一刻,徐妍兒的話讓她感到幾分安慰。
“對了,”白茉突然想起似的,好奇問道,“你來探望的人是你什么人,是你的朋友還是家人?”
“啊這個。”徐妍兒說得含混不清,“好像都差不多吧。”
她支支吾吾,白茉把她的表現看在眼里,心里很是奇怪。
但白茉決定尊重徐妍兒的隱私和個人空間,畢竟如果她愿意告訴,她肯定會主動說出來。
而且白茉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猜測讓徐妍兒感到尷尬,她自己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處理里,暫時沒有那個時間去追問。
于是白茉笑說道:“好吧。我現在要進病房了,我們下次再聊?”
“嗯嗯,學姐去吧,我也要走了。”
兩人就此分道揚鑣,眼看徐妍兒走向走廊盡頭的電梯,白茉走到病房門口,垂著眼睛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推開了門。
白茉走進去,只聽見一陣輕微的啜泣聲,又來了,那種沉沉的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氣氛,這也是她每次來醫院時,都要先對著走廊窗口發一會兒呆的原因,只有在那時候,她才能勉強放松一下。
“嫂子。”白茉輕輕呼喚了一聲,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白,白茉,你來了。”許明月仍在抽泣,當她回過頭來,在明亮的白熾燈光線下,她顯現出的面孔,肉眼可見的憔悴和飽受摧殘。
雙眼紅腫得宛若兩個核桃,身上衣服凌亂,還是兩天前的款式,她的臉龐上滿是濕漉漉的淚痕,白茉看見了,心里泛起一陣無力。
許明月近期的精神狀態,白茉都看在眼里,可謂是越來越糟糕。
她心中十分焦慮和擔憂,不由開口,不知道多少次地試圖安慰道:“嫂子,你別哭了,雖然小侄子現在睡著了,但是你成天這樣愁眉苦臉,小孩子的感知很敏銳,他肯定會受影響的呀。”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當然都知道。”許明月涕淚橫流,“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怎么辦。我是個廢物,孩子救不了,連讓他開心都做不到。”
“嫂子,你別這樣說。”
白茉每一次對許明月的關懷和安慰,都像一股柔和的風,試圖吹散她心中的困擾。
然而,結果次次一樣,她的努力無法改變許明月的狀況,就像是在一片沉默的夜晚中呼喚,沒有回應。
聽到許明月這么說,白茉心如刀絞,只能徒勞地一遍遍重復:“嫂子,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太自責,真的。”
“嗚嗚嗚……”許明月低頭掩面而泣。
白茉迷茫地望著她的頭頂,心里是說不出的凄惶。
她理智清楚地知道,許明月面臨的心理壓力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更長的時間和持續的支持才能緩解。
但是,她真的能夠有一天讓自己的安慰起到效果嗎?就怕會有一天,她不僅沒改善許明月的心理狀況,反倒被她的情緒泥沼拽落下沉。
探望完許明月,白茉落荒而逃。
她深知自己的能力似乎有限,從許明月這無從下手。
但她又渴望能夠給予許明月更多的支持和關懷。
于是,白茉繼續一邊疲于奔命地工作,一邊努力尋找適合的骨髓捐獻者。
但進展緩慢,這讓她倍感焦慮和無力。
每天都是重復的事情,工作、照顧孩子、安慰嫂子,這種生活讓白茉感到十分疲憊。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是她知道,這一切必須堅持下去。她不能放棄,不能讓孩子和嫂子失望。
與此同時,另一邊。
這幾天,秦聿言和白茉的冷戰,其影響不僅僅局限在他們之間,也波及了周圍的秘書們。
“看你們做的是什么?這么點小事也能出錯!”
秦聿言坐在辦公桌后,一把將報表摔在桌上,冷聲喝問。
被苛責的秘書,可憐地縮縮脖頸,一句話也不敢分辯,戰戰兢兢的。
“如果再有下次,這份工作你也別要了,趁早給我滾蛋!”
秦聿言將報表拂在地面上,秘書低著頭,渾身僵硬不敢動。
秦聿言睨著她,“還不走?是要我給你善后?”
秘書趕緊把頭搖成撥浪鼓,蹲下身,飛快撿起那些散落在地的文件,抱在懷里,便逃也似的跑出了辦公室。
門“咔噠”一聲合上,秦聿言重重跌坐回辦公椅里,緊鎖長眉,手搭在鼠標上,繼續自己的工作。
秘書則是站在門前,大大松了口氣,很快又變得愁眉苦臉。
“秦總怎么最近這么陰晴不定,一會兒暴躁一會兒冷壓的,好嚇人。”
這話一出,其余聞聲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了起來。
“你這算什么?都還算好的。你是沒見秦總昨天下午開會的時候,臉冷的跟冰塊一樣,我給他端咖啡都不敢!”
“是啊,而且都這樣了,秦總居然還化身工作狂,連帶著我們,也不得不加班了。”
秘書們議論紛紛,這些天來他們感到不安和壓力太大了。
他們無法理解秦聿言的情緒,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秦總這到底是怎么了?很難以想象這是我們平常的老板。”
“唉,快來個人救救我們吧,再這樣下去,我要得高血壓了。”說這話的人煞有其事地合掌,仰頭向天花板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