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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傳

該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呢?此刻的他正坐在醫院里的長椅上。面前是一扇緊閉的大門,門的背后是他正在生產的妻子。

很快就要有一個小生命降生了。

他有些失神,看著眼前的手表,過去的他不敢想象自己會走到這一步,也許這一切都是夢吧。

秒表滴答滴答的聲音,讓他的思緒慢慢回到了從前……

過去的他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他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平凡度過了童年、小學、中學、大學……找了一份平凡的工作。

或許他的人生本可以一直平凡下去,但那場變故的到來徹底擊碎了這一切。

那天是他二十五歲生日,他不會想到這個一年中為數不多的特別日子卻成為他雙親的忌日。他已經完全不記得那天在收到警察的消息后,他露出了怎么樣的表情。失去至親的痛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完全壓倒了他。

是的,從小到大沒有經歷過大變故的他怎么可能適應呢?

他變得整天魂不守舍,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無論是做什么事情,他都沒法再去集中精力。

很快,他被公司辭退了。

他在成為無業游民之后,順理成章地成天窩在家里,開始不分晝夜的飲酒,成天在混沌與昏迷中反復掙扎,漸漸地完全喪失了時間觀念。

多年的積蓄,父母的存款乃至父母的出事故的保險金,都被他揮霍一空。

房間里的酒瓶以及速食飯盒多到足夠將人埋起來,陣陣的惡臭透過墻壁和門窗散播至院子。

最終結果是鄰居沒法繼續忍受下去,選擇了報警請求處理。

在鄰居報警之后,很快,警察到達他的家門口。先是多次敲門無果,于是警察強行打開了門。而門里不出意外的臟亂,而在垃圾堆里,警察找到了半死不活的他。

當然這一切他是并不知曉的,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在病房里了。

后來從主冶醫生的口中得知,整個科室的精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鬼門關中拉出。因為他剛到醫院時,已經出現多功能衰竭的病癥。

不過所幸最后是救回來了。醫生不了解他的故事,也沒有時間了解,只能勸他好好活下去,不要浪費自己和同事的努力,更不要辜負鄰居的恩情。是的,這么多天的醫藥費和護工費都是那位鄰居老婆婆墊付的。

在醫院住了長達一個多月,他終于被獲準出院。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后,他終于開始反醒,決心重新開始。

這一切并不順利。在看到他那張營養不良的臉,以及萎靡不振的神情后,每個公司面試官都沒有給他肯定的答復。

最終,只能在過去熟人的幫助下,勉強找了份快遞員的工作。

雖然工作很累,但他并不在乎。忙碌的生活似乎可以讓他暫時忘記過去,忘記迷茫和焦慮。

工作步入正軌之后,他本以為生活可以就此回歸平凡,然而,命運并不想就此放過他,變故也再次接踵而至。

這天又是雨天,和那天一樣。他在上門送貨搬運重貨時突犯低血糖,從樓梯上摔下,并被貨物砸斷了腿。

上天奪走了他的雙親之后,這次又奪走了他的右腿。雖然在醫生最終將他的斷骨接上了,但釘在骨頭上的鋼板以及隱隱奏現的痛感像是宣告了他再也無法從事重體力工作,也無法再次自由奔跑。

他該慶幸,只是斷了條腿而已,至少腿還在,命也還在。或許對他而言,奔跑的能力早就已經不在了,失去的是本就不必要的功能。

在丟掉快遞員的工作后,他又成為了無業游民。和上次不同的是,他的內心已不再充斥著對自己的悲哀,剩下更多的是麻目。

從那以后他過著最低標準的生活,只做一些簡單的日結工,賺一點微薄的生活費。而這何嘗又不是回歸平凡的生活呢。

原本他的故事本該到此為止,可是總在作踐他的“命運之神”這次似乎有意為他打開一扇新的大門。

那天陽光明媚,萬里無云。他接受了一份與賽馬有關的日結工作。

工作內容是維持現場秩序以及打掃比賽后的觀眾席。工資本身并不高,或許是將觀賽門票算在了報酬之中,接受委任時可以在工作期間免費觀看比賽。

據他的同事描述,當天數場比賽中最重要的比賽是菊花賞,經典三冠之一。

日本賽馬經典三冠,分為皋月賞、日本德比,菊花賞。最快的馬贏皋月賞,最幸運的馬贏德比,最強的馬贏菊花賞。

今年的菊花賞似乎要更加特別,因為今天的主角是神贊,一位已經奪得經典三冠前兩冠的賽馬娘,只要拿下菊花賞,她就能成為日本賽馬史上第二位三冠賽馬娘。

同事還在濤濤不絕的講解,而他也只覺得吵鬧。

因為有關賽馬的東西,他向來是不關注的。在這之前他對賽馬娘的認知也只在于,她們長著獸耳和尾巴,力氣特別大,跑的特別快。

事實上,賽馬娘在他原來生活的城市里并不常見,她們大多生活在擁有大型賽馬相關設施的城市。

閑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先吵鬧的會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原來是所有賽馬娘已經完成入閘。

和當天前幾場普通賽事不同,來觀看菊花賞的觀眾熱情高漲,由其是支持度前幾的馬娘出場時,觀眾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短暫的停頓之后,鐘聲響起。

隨著鐘聲響起,十幾個閘門同時打開。身著各式決勝服的賽馬娘整齊劃一的沖了出去,在草坪上組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的目光也隨之被吸引。

會場上所有人都在為自己支持的賽馬娘高呼吶喊。

他在這陣暄鬧中顯得格格不入。

可是隨著比賽的進行,他的眼中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

為什么?為什么她們要那么拼命地奔跑?

在比賽開始之前,他認為神贊已經拿下前兩冠,證明了自己擁有足夠的速度和幸運,這一場不出意外也會贏。

那么其他馬娘不就是來陪跑的,反正又贏不了,走走形式不就好了。

可是出閘之后,神贊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輕輕松松贏下比賽,甚至一開始時都沒有領先。其他“陪跑”的賽馬娘絲毫沒有要將勝利輕易讓給他人的樣子,即使是人氣落后乃至是墊底,每一個馬娘都在拼命向前沖刺,想要一馬當先。

精彩,太精彩了。

面對眼前熱血與汗水充分揮發的賽場,他的腦海此時只有這一個想法。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形容詞。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比賽實況,生怕錯過一點。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現在的他和過往判若兩人。

比賽直至最后直線之前,完全看不出誰能夠獲勝。

本場比賽的中心神贊,在終段取得先頭后,沒有半分的松懈,而是不斷努力拉大差距。其他馬娘也沒有在被神贊拉開馬身后放棄追逐。她們爭奪的不僅僅是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每一個名次都競爭激烈,哪怕對局結果以定。

隨著沖線,系列板上開始出現排名。

神贊成為了新的三冠王。從神贊的臉上可以看到屬于勝者的自若,在眾人歡下,神贊轉身面向觀眾席,擺出了專屬的慶祝姿勢。

而那些“失敗者”,臉上帶著或是不甘,或是難過的神情,卻又一同前來祝賀本場的勝者。

……

什么嘛,和他完全不一樣。

觀眾已經漸漸散去,他的心情卻仍舊無法平復。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描述此刻內心的熾熱,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動到熱淚盈眶。

原來賽馬娘是這樣閃耀的存在。

而自己殘廢的,又何止是身體……

那天之后,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脫胎換骨的心境。

他帶著貢品前往了父母的墓前,在墓前虔誠的禱告。這一天離父母的忌日還有一段時間,但他此時卻有不得不對天堂的父母說的話。

「致天國的父母,抱歉讓你們擔心了。現在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會再垂頭喪氣了。請期待我的成長,也請保佑我能夠如愿以償。」

就在此時,一束蒲公英團奇跡般飄蕩到了他的面前,他小心翼翼撿了起來,吹了一口氣,讓它們繼續踏上旅行。

隨后,他雙手合一,深鞠之后,離開了父母的長眠之處。

那之后,他買回了全套的訓練員教材,一邊努力工作,一邊認真學習賽馬知識。

就這樣過去了一年。

“恭喜你,你已經成功通過考核了,新的訓練員先生。”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刻苦的學習過后,他通過了考核成為訓練員。

一年多的心血終于有了回報。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來到了特雷森學院。

在經過了一段短暫又新奇的見習期之后,他被趕鴨子上架,迎來了自己生涯的第一位擔當。

他的第一名擔當馬娘名叫甜蜜露娜(sweet luna)。

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并不順利。故事的背景是這位馬娘在選秀大會上落選,其因而變得異常的憤怒,并意圖在學院大鬧一頓然后退學回老家。

(選秀大會:讓訓練員選擇擔當馬娘的活動。在選秀大會上訓練員們可以使用平時積攢的工作績點拍賣優先選擇權,用來選擇馬娘進入自己的隊伍。所有剛進入特雷森的馬娘都有權利選擇參加選秀大會。通常來說高順位的馬娘也擁有著高素質,能獲得高順位選擇權的訓練員也是能力出眾。但是此舉主要用以幫助平民馬娘,出身名門的馬娘大多不會參加選秀大會,而是直接加入家族專用的訓練員隊伍中。特雷森規定在二年級前沒有進入隊伍的馬娘將面臨轉學,因此選秀大會的存在非常有必要。令人遺憾的是,訓練員的工作績點非常珍貴,一些看上去素質較差的馬娘也會因此落選。)

學院為了安撫這位暴躁的馬娘,于是指派他接手訓練事務。

(指派:相當一部分新人訓練員無法憑自己找到擔當馬娘,因此需要人事部門指定馬娘為其擔當。當然,這既是福利也是義務,學院規定馬娘可以拒絕被指定的訓練員,而訓練員無法拒絕分配的馬娘,這種指派任務直到自身等級升上D級為止。但在實際情況之下,因為某些原因導致訓練員數量常年不足,因此大多數指派工作都比較順利。)

他猜學院高層大概只是想息事寧人吧,畢竟讓他一名新人訓練員一開始就接手氣性難的高難度擔當,屬實是很有壓力了。

他在擔當的宿舍前,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發現擔當,他有點害怕對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就當他在學院里火急火燎的要尋找擔當馬娘甜蜜露娜時,突然就被一悶棍放倒,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之時,已經被囚禁在一個像是地下室的地方。他有點呆滯地看向眼前昏暗又陌生的地面,直到一雙小巧的室內鞋出現在視野內。

“喂,你做我訓練員吧。”

鞋的主人,一個鹿毛發色的馬娘一把擎住他的頭發,強行讓他抬起頭來,然后用近乎威脅的語氣如此說道。

「你為什么要囚禁我?」

雖然被忽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但他還是故作鎮定,開囗尋問原由。

“也沒什么,一個小趴菜,給我打趴下后,不服氣,說要比就上賽場上比。”

他被這個回答弄得一頭霧水。

「這是什么意思?」

“所以說啊,想要參加比賽就需要訓練員吧。”

他大致明白了現狀,不過還有別的疑問。

「為什么要選擇我呢?」

“剛出來第一個看到的訓練員就是你唄。煩死了,答不答應一句話,別浪費我的時間。”

他連忙開口尋問能不能拒絕。被選中是好事,不過眼下已經有了擔當了,屬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行,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就一直把你關在這里。”

他急的滿頭大汗,他明白人類想要和馬娘對抗是不可能的,只能嘗試以理服人。

「我很樂意成為你的訓練員,但可惜的是,我只是個新人訓練員,而且人事部已經給我指派了擔當。所以很抱歉,請另尋他人吧。」

“把原擔當推掉不就好了,有我就夠了。”

他只能無奈的將詳細的制度告知對方。

“簡單,只要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我就行了,我去說服那個人。”

眼看怎么勸都勸不動對方,他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這樣辦了,雖然有點對不起原擔當。

「她的名字叫甜蜜露娜。」

“什么?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看到眼前的少女反應這么大,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么說,你本來就是我的托雷那?”

他蒙了,原來這家伙就是自己的擔當馬娘,看來是還沒有收到通知。這真的太巧了。

甜蜜露娜背過身大呼一聲‘好耶’,半響后,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這孩子還挺可愛的,他忍不住臉上浮現出笑容。

“既然當了我的托雷那,就給我好好干,聽到了沒。”

他連忙回應。

「好的。」

對方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也終于為他解開了繩子。

就這樣第一次見面落下了帷幕。

她并不是一名多么優秀的馬娘,正如他并不是一名多么優秀的訓練員一樣。

第一天訓練,甜蜜露娜就刷新了他對馬娘的認知。

原來并不是所有馬娘都能跑到40邁。

雖然相對人類而言,甜蜜露娜的速度非常快,但以馬娘的尺度則是完全不夠。

慢,太慢了。他很想問問擔當,是不是在放水。可是看到對方一臉神氣的樣子,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許可以嘗試轉去障礙賽馬。

可他立刻又將這個想法甩出腦海,先不論障礙賽馬也很看中速度,就光是配合,就令人頭大,以擔當的氣性,以障礙賽馬場上那種高強度頻繁的指令,想必是難以實現。

(賽馬大致分為三種,速度賽,耐力賽與技巧賽。速度賽依照賽程分為短途、英里、中距離、長距離,依照比賽場地則分為泥地賽,草地賽,以及混合場地賽,和命名一樣,比拼的是馬娘的速度,是賽馬中最主流的比賽。耐力賽主要分為兩種,即拉力賽與超長程賽。拉力賽,和名字意義完全一致,是讓馬娘拉載著一些物品進行比賽,如滾木輪胎等,其中最著名的當屬戰車賽。比賽內容是讓一名或多名馬娘拉著一副戰車,載著人員奔跑,是極其古老的賽事,但和古代帶有血腥殘忍的原狀不同,現代戰車賽與速度賽類似,但主要考驗的是馬娘的耐力、配合、力量以及平衡感。至于超長程賽則更加簡單明了,四千米至一萬二千米的超耐力比賽,從設立以來幾乎每一場都有無法完賽的情況,對馬娘的傷害也非常之大,因此超長程賽事正在慢慢衰落。最后是技巧賽,技巧賽以觀賞性著稱的賽事,例如與競走類似的走馬賽事,用特定的順拐跑法比拼速度,以及和舞蹈類似的盛裝舞步賽事,排位方式則是通過評委打分以決高低,但其中最特殊當屬障礙賽,這也是馬娘唯一可以參加的奧運賽事,比賽內容與跨欄類似,非常考驗馬娘的柔韌性,反應力。此外還有一種速度障礙賽,是披著障礙賽外衣的速度賽馬,參賽的馬娘需要在具備柔韌性和反應力的同時兼具一定的速度。)

沒關系,先看下一項吧。

結果如下,本次測試中的甜蜜露娜,除了力量合格了以外,各項能力都完全不達標,哦不,他覺得這么說還不夠確切,實際上是遠低于平均水平。

他現在覺得甜蜜露娜會落選是理所當然的,不僅能力不足,還氣性差,甚至看上去也沒有什么成長的余地。

這樣下去的話,估計跳出未勝利組都很勉強吧。

不過即使這樣,他沒有想過要放棄。

只要甜蜜露娜自己愿意努力,他就樂意奉陪,難怕是一條路走到黑。

“喂,你在自顧自的傻笑著什么?如果讓我知道你在想些失禮的事情,小心我把你揍一頓。”

「沒有沒有。對了,為了慶祝第一天訓練結束,我想請你吃頓便飯,不知你是否愿意奉陪呢,正好我的工資也發了。」

“算你小子會來事,今天給我整了一堆訓練,我都快累死了,等下我要好好宰你一頓。”

他很想說今天的不是訓練,只是簡單的能力測試,而且強度也并不高。可是看到擔當滿臉興奮的樣子,又將話咽了下去。

「不用客氣,想吃什么都行。」

三小時之后的他,無比懊惱之前夸下的海口。

他的手上原本還鼓鼓囊囊的錢包,此時此刻就如同他的表情一般,肉眼可見的干癟了下去。

「今天就到這里了吧。」

“為啥?我還沒吃爽呢,老板,再來兩串……”

擔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按住了嘴。那一瞬間,他的身體爆發出了驚人的洪荒之力,這也許是人類第一次在力量上壓制了馬娘。

隨后在對方準備揮拳之前,他遞上了自己的錢包。

內部只剩下幾個硬幣和幾張打折券。

「等會你先走就好了,我和老板勾通一下,估計刷兩小時盤子就能走了,明天見吧。」

“你在開什么玩笑啊,要走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擔當一下子把他抱了起來,一下子沖向門口。

這是打算吃霸王餐了。

但是世事難料,店里老板娘竟然是退役的馬娘,她搶在兩人之前堵住了門口。

“客人,你們是打算做什么啊。”雖然滿臉的堆笑,可是語氣卻令人害怕。

“切,失敗了。”擔當有點不滿的撇了撇嘴。

「十分抱歉。」

在老板娘的臉色將要變化之前,他迅速地低下了頭。

“等一下,你應該是特雷森學院的訓練員吧?”

「啊,怎么看出來的?」

“一個年輕男性帶著一個未成年的馬娘在離學院不遠的餐廳就餐,如果你不是訓練員的話,我就要報警了哦。”老板娘睜開了微瞇的雙眼,臉色也大幅度暗了下去。

「是的是的,我是訓練員,不過還是個新人。」

他毫不猶疑的掏出了訓練員工作證,交到了對方的手里。

原本他還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避免惹上麻煩,影響到訓練員評價,現在看來,如果不說實話,大概率就要告別職業生涯了。

“沒有任何問題,我為我先前的失禮向您道歉。”老板娘交回了工作證。

然后在下一秒,老板娘轉身沖向了店門外某個方向,等到她重新回到店內之時,手里多了一件物品。是的,他看擔當像一件物品一樣被老板娘拎了回來。

“呦,老婆你還是那么厲害啊,風采不減當年啊。”一直沒有開口的老板終于說了一句話。

“切,為什么一個退役這么久的馬娘會這么強啊,難道是G1賽馬娘嗎?”擔當一臉的沮喪。

不對,其實是你太拉了。他很想這么說,但在這種場合下還是免了。

“所以訓練員先生,你打算怎么解決呢,我指的是你們的飯錢。”老板娘舉起了賬單。

他也只能選擇沉默。

“如果我報警的話,您吃霸王餐的丑聞可就會傳到學院了吧,想必做為新人訓練員是很在乎自身的評論的吧。”

面對老板娘的步步緊逼,他緊張地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這個老板娘簡直太可怕了。

“于是,我有一個提議,訓練員先生能否聽一下呢。”

「是。」

他立刻站直了身體。

“是這樣的,我的女兒,明年就要去特雷森學院了。說來有些羞恥,我的女兒并不成器,大概率是沒有隊伍要的。明明她那么努力,卻沒有訓練員,這也太可憐了吧。”老板娘用空閑的手擦了擦眼淚,順帶一提,擔當仍舊被牢牢的拎在手里。

“喂,差不多該放我下來了吧。”

“能否能請善良的訓練員先生,你在明年的選秀大會選中她呢?”老板娘的語氣變得極度懇切。

“喂,快放開我啊喂,我的胸都快勒沒了。”

“當然,我也不會白白要求您的,直到我的女兒退役,您可以隨時隨地到我們店里免費就餐,當然也包括今天的消費,可以嗎?”老師娘恭敬地彎了腰。

“別無視我啊喂,還有我快要掉地上了,快點放開我啊。”

看到擔當胡亂的掙扎,他知道,他可以選擇的選擇有且只有一個。

「如果您覺得我可以話,我愿意成為您的女兒的訓練員。但如果您的女兒被更優秀的訓練員選中,請允許我爽禮。」

“這真是太好了,老公,咱們的寶貝女兒不用發愁,感謝三女神。”老板娘高興的捂住雙眼,熱淚盈眶。

不遠處寡言的老板也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而擔當在失去向上的拉力之后,重重的摔到地上,發出了慘叫。

“你干嘛突然松手啊,暴力女。”

你也沒資格說人家,他在內心說道。

「那么,這下我可以走了嗎?」

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當然,除非您想要再吃一點東西。”

「還是不了吧,感謝您的好意。」

他可不敢繼續下去了,至少今天他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終于結束了,真是有夠倒霉的。”擔當起身拍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準備離開。

但下一秒,就被老板娘的無情鐵手按住。

“我可沒說你可以走哦,小丫頭。今天的一餐有一半是算在你頭上的。這樣吧,我按標準時薪給你結算,刷四個小時盤子就行了。”

他震驚了,他原來以為只要刷兩個小時就夠了。這里的標準時薪原來這么低的嗎?

看到老板娘眼角的一抹韻怒,他瞬間明白了一切。

但是不能讓擔當一個受罰,畢竟是自己責任,他提出要陪同。

“這樣啊,那就一人刷一小時就好了。”

“喂,你是不會算數嗎?”

「快別說了別說了。」他趕快打斷了擔當,生怕她再說下去。

“哼。”

……

一個小時后,他與擔當甩著疲憊的雙手從洗碗室里走了出來。

“為什么啊,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小的店,會有這么多碗筷要洗啊。”

「太失禮了吧,而且這店也不算小吧。」

告別了熱情的老板娘,兩人有點糟糕的一天終于化上休止符。

另一邊的擔當似乎很早就睡了。他想打個電話告知明天的集合時間和地點給擔當,但對方沒有沒有接聽。

放下電話,他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訓練計劃。

半響之后,他對著天花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要訓練的東西太多了,還是從基礎開始吧。

……

“托雷那,今天要做些什么。”

「先進行草地訓練,熱熱身吧。」

開始訓練已經一個月了,他感覺和擔當的關系有了一些改善了,至少對方已經有好好稱呼自己了。

不過擔當還是經常遲到,并且總是抱怨個不停,有時還會直接放他鴿子……除此之外還是會經常與別的馬娘打架,對此他備感無奈,任重而道遠。

在正式開始訓練員工作之后,他每天的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放在擔當身上,除了日常訓練,還會關心擔當的日常起居。他的擔當是不讓人省心的類型,常常讓他覺得一天除了睡覺只有十六個小時根本不夠用。

好在他并不泄氣。他明白,如果自己有一天訓練員等級上升了,同時訓練的馬娘數量也會上升,如果現在連一個馬娘都照顧不好,就別說成為S級訓練師了。

今天的訓練也在擔當不斷的抱怨聲中落下帷幕。

「露娜,你已經可以走咯,我還要記錄一下今天的訓練日志。」

就在他坐在長椅上專心致志記錄之時,突然被砸了腦袋。

「痛。」

他下意識回頭。

只見擔當手執著一件禮盒,想必這就是兇器吧。

「怎么了?」

他正準備發問,可擔當則是一把將禮物塞進他的手里,然后調頭就跑開了。

這讓他更加的疑惑,他努力的回想著今天是什么日子。

教師節?訓練員和教師似乎沾不上邊吧。情人節?現在都快七月了,今年的情人節早就過了,但離七夕還早。難道是父親節?不不不,要是被擔當知道他此時不著調的想法,大概率會被暴打一頓吧。

半響之后,他終于反應了過來,緊接著一股暖流沁入了他的心扉。

今天,是他的生日。

或許是因為這天同時是雙親的忌日,又或許是覺得已經沒有人能記得自己的生日,他竟然完全把這件事給忘了。

回到家里,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碩大的盒子里卻僅僅躺著一張擔當手寫的生日快樂賀卡。

原來如此,真有擔當的風格。就在他稱贊擔當之時,一則電話打了進來。

擔當給他訂的蛋糕制作完畢了,對方是來尋問送貨地址的。

莫約過了十幾分鐘,蛋糕被送了過來。

他淺嘗了幾囗,很甜,甜得他眼淚都掉了下來。

他擦了擦眼淚,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蛋糕。

「洗個澡,然后去參拜吧,應該還趕得上。」

……

第一學期結束后,多數馬娘都選擇了回老家避暑,出乎意料的是,擔當卻選擇了留校。

據了解,擔當似乎是自感訓練進度落后,想要利用暑假期間惡補。

他的想法與之不同,夏季訓練效果并不好,對一年級馬娘而言,可以說完全沒必要,不如好生休養,以應對秋季的訓練。

“不要,我就要留下來,不用再勸了。”

他顯然低估了擔當的決心。明明前一天還試圖翹掉訓練,被抓了回來。難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當然他的推側是對的。他眼皮底下的擔當完完全全沒有一絲干勁,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他打定主意,再次勸說擔當回家休養。

“不要,我不想回去。”

一向強硬的擔當,此刻的語氣卻盡顯軟弱。與其說是拒絕,更不如說是懇求。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看著眼前耳朵低垂的擔當,他除了下意識地撫摸她的頭,什么也做不到。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和擔當的關系已經發展到可以近距離接觸的地步,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查覺。

此時的他,還是不了解擔當,一點也不了解。

一直以來,擔當總是刻意回避著談論家里的情況,他也從沒有想過多問。

時間慢慢的流逝,慢到氣氛好似要凝固了一般。

擔當也還是維持著那幅失神的狀況。

他抽回了手,說出了自己想到的解決方法。

「那個,如果你不嫌棄以后的話,可否到我老家去呢。」

這大概是他做過的最大膽的決定,帶一個未成年馬娘回家。無論是校規還是法規都不會允許這種行為。

事實上,根據他所了解的學院規定,訓練員就連將私人住所告知擔當馬娘都不可以。

說起來也好笑,他之所以會這么了解學院規定,還是拜擔當所賜。因為擔當經常惹事,他不僅熟悉各項法規,還與學院近半數的訓練員混了個臉熟。

現在要知法犯法,這可真是諷刺。

可此時也考慮不了那么多了。

“啊啊啊啊,你在說什么啊,你是要帶我見家長嗎?太突然了吧,一般來說都是要從交往開始吧,你你你……”擔當像是觸電一般,一下子竄了起來,向后倒退了好幾步。滿臉的緋紅以及胡亂擺動的雙手,都在述說著他的話對擔當而言有多么的震驚,就連嘴里的話也變得混亂。

「你不愿意嗎?」

“廢,廢話,我們才認識多久啊,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家啊。”擔當氣鼓鼓地說道。

「那可真是難辦了,我接下來的兩周,需要出差去參加見學活動,沒有我做擔保的話,你沒辦法一個人住宿舍的吧。」

“啊?”

「嗯?」

“有這個規定嗎?”

「原來你不知道的嗎?」

“笨蛋。”

他有點不明所以,在他看來,擔當是與家里鬧矛盾了,因此才會選擇賴在學校不回家。他如果要外出,沒有擔保人,擔當就要強制搬離,那么去自己老家住兩周,在他看來,絕對是一個好主意。

假期還留在學校的馬娘,大多數是假期里有比賽的,總的來說數量不多。大多數馬娘不是在進行夏季休養,就是在進行夏季集訓,與其對應的是,大量的學院工作人員休假。因此沒有擔保人的馬娘,不允許在學校逗留合乎情理。

以他的存款,讓擔當租房或住旅店的同時還不挨餓是萬萬不能的。但如果是去他的老家所在的城市暫住,不僅不用考慮住宿費,而且以當地低廉的物價,他有信心讓擔當每天都吃的飽飽的。不過該地幾乎沒有什么馬娘的訓練設施就是了。

“笨蛋,笨蛋,你什么都不懂。算了,算了,我改變主意了,我還是回家得了。”

聽完他的解釋,擔當好像變得更加生氣了。

但不管怎么樣,這件事都告了一段落。

他不得不佩服擔當的行動力,從回宿舍收拾行李到坐上車,只花了一個小時不到。

……

夏休很快結束了,馬娘們陸陸續續的返回了特雷森學院。

但這其中并不包括他的擔當。

眼看快要開學了,擔當還不返校,他急的焦頭爛額,同時無比懊悔,因為他一直都沒有向擔當詢問聯系方式,此時也完全聯系不上擔當。

他每天都守在學生宿舍門口,望眼欲穿,到了差點就要被宿舍的保安當成變態抓起來的地步。

所幸在開學的前一天,擔當終于回來了。

「為什么回來這么遲?簡直要把我急死了。」

他很生氣,明明走之前還一副和家里鬧翻了的樣子,結果卻一直賴在家里不愿返校。

“吵死了,一整個暑假都沒給我打過電話,現在反倒關心我起來了,滾遠點,別擋著我進去。”

他想回懟一句,畢竟他連擔當私人的聯系方式都沒有,一直以來都是打擔當宿舍里的電話。但冷靜下來,這其實是他自己的問題。自己裝作一副很關心擔當的樣子,但是卻連擔當的聯系方式都沒有,真是有夠諷刺的。

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非常抱歉。」

他對著擔當的背影,行使了標準的土下座。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這么多人看著在呢,快快快給我起來!”

「這件事是我的錯,如果你不原諒我的話,我就一直這樣。」

“我知道了啦,這次就原諒你了,快起來吧,真是的。”

他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

“你到底要干什么?”

擔當顯得極其的困惑。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請求,能否在下次告知我,你在老家的聯系方式。」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竟然把這個事忘了,好吧,好吧。”

擔當露出了釋然的笑。

“可以哦。”

最終,他與擔當重歸于好。

話雖如此,第二天的訓練中可以看出擔當真的有好好的享受假期。

哈,至于假期的自我訓練,估計是一點都沒有。

雖說他本就沒有指望擔當會在假期做些什么,但對于這種結果,還是有點……對于擔當的能力下降,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現在只能當是從零開始了。

馬娘第一年第二學期就可以進行入廄式了,他也是第一時間就進行了登記。由于擔當的身高體重均符合要求,因此登記了相對簡單的可愛組。

(賽馬娘分組分為帥氣組和可愛組兩種,帥氣組古稱為牡馬娘,可愛組古稱為牝馬娘。入廄時身高未到達一米五即可登記可愛組。可愛組和帥氣組的區別為,賽馬協會為可愛組的馬娘,專門開設了一些只面向可愛組馬娘的比賽,帥氣組的馬娘不能參加。此舉大大提高了可愛組馬娘的勝率。當然有利也有弊,可愛組限定賽含金量大大降低,而且也有某些世界知名大賽限制可愛組馬娘參加比賽。在完成入廄之后,馬娘即可定制耳飾,并按照要求佩戴。帥氣組佩戴左耳,可愛組佩戴右耳。)

在之后他用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才與擔當完成了等級一的全部訓練目標。這在同期的馬娘屬于相當低速了,據他的調查,同期馬娘大多處于等級二訓練計劃的中段,而最頂尖的馬娘則處于末端,可能一兩個月后就可以開始等級三的訓練計劃。

很快迎來了寒假。寒假時間較短,大部分馬娘都不會選擇回家,然后是等到春假再回家休養。

話雖如此,以訓練員的立場,他是希望擔當可以利用寒假期間,進行額外的訓練,但當貌似不想吃這套,他沒辦法,只能由著擔當的性子來。

但所幸,擔當也不是完全不想訓練,不過壞消息是在他看來擔當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還不如不訓練。

在閑暇的時候,擔當總是會拉著他跑來跑去,這讓他感到非常的難以理解,一般來說,馬娘在休息的時候不應該跟其他馬娘一起玩嗎。

但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他一口吃掉了手中的烤串。

「好吃。」

拿著烤串,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也就是之前和老板娘的約定。

距離上次去那家店,時間似乎也有一個多月了。

他知道,和那個老板娘的約定也只是口頭承諾,不兌現也沒關系。但作為一個訓練員,尤其是新手訓練員,他不想違約,更何況對他而言這種私人約定本質上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學校分配以他的水準不一定能招募到馬娘。尤其是現在,他所執教的馬娘還沒有出成績,學院大概率也不會再給他指派新的馬娘。

有些話不能當著擔當的面說。其實他在曾背著擔當私下去見過那位老板娘好幾次,據他的了解,老板娘的女兒,其實有兩位,大女兒現在正在高等部就學,實力相當不俗。雖說稱不上頂級,但對他這個級別的訓練師而言,已經完全足夠強了。因此老板娘的二女兒的成長值也非常令人期待。

事實上,從實際面談的情況來說,他對這位馬娘也同樣非常的看好。也許擔當會比較生氣,但他真心覺得,這位馬娘天賦要比擔當好的多。以他目前的估測,其大概只要參加兩到三次出道戰就能跳出未勝利組,生涯至少能拿下三到四勝。

“喂?你不會背著我再想別的馬娘的事兒吧?”

對面的擔當冰冷的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他的頭上,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本就很寒冷的冬日,仿佛氣溫再次驟降,讓他冷汗直流。

「怎么會呢?我只是想這家的肉串真的好吃啊,哈哈哈哈。」

他一直干笑著,估計這樣的表情,在別人看來會非常的好笑。

“那就好呢,這樣我收藏的日光一文字(仿)也就不用出場了。”

擔當總算收起了那副要殺人的眼光。

可怕,真的可怕,他擦了擦額間并不存在的汗。

到底是哪一步做錯了?為什么擔當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的擔當依舊性格暴躁、古怪,但除此之外還增加了獨占力。

這真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也就是最近,他感覺擔當對自己的眼神總是很炙熱,而且變的很黏自己。

即便不訓練的時間,擔當也會來找他。

而更壞的消息是,他馬上就要增加新的擔當馬娘了。

真不知道接下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只能控制自己不繼續想下去。

“對了,過幾天……”

擔當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緋紅,神色慌張,行為也變得扭捏起來。

這是又突發惡疾了嗎?不知為何,他第一時間升成的念頭竟是這個。

嗯,不過好在這次他沒脫口而出,否則少不了被擔當的鐵拳一頓處決。

這表明他在這方面也有所成長了,真是好笑,不要在什么地方都成長啊。他在心中自我吐嘈著。

或許是查覺到了他的某種惡意,也就在這時,擔當嘴里的話終于是說了出來。

不過先前的神態已是蕩然無存,轉為了平常的口吻。

“元旦那天,和我到神社參拜,十點我要看不到你人在神社門口,你就死定了。”

「是。」

終是被內心的恐懼所征服,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于是在新年參拜那天,他和擔當一同度過了難忘的一天。

和擔當的新一年也隨之開始了。

……

那天,他參加了一年一度的選秀大會,按照約定在一個稍顯末尾的順位選中了老板娘的女兒。

“久疏問候了,訓練員先生。我的名字叫做東海自然,想必您還記得我。非常感謝您選中了我,希望和您相處愉快。”

他正準備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而站在一旁的甜蜜露娜卻突然走了過來,橫在兩人之間,然后一把摟住了他。

“滾。”是敵意十足毫不客氣的口氣。

他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露娜會變得這么生氣。

“啊諾,請問這位是。”東海自然疑惑地看向了他。

他正準備解釋,可是被露娜強行捂住了嘴。

“他是我的托雷那。”

“哎呀,是前輩呀,前輩你好。”東海自然笑得很燦爛,又將右手伸了過來。

“少給我套近乎,哪來的回哪去,托雷那有我就夠了。”甜蜜露娜拍開了東海自然的手。

他正想說些什么,可是立刻被甜蜜露娜捂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站著干嘛,回去找人事部的人,讓他們給換個訓練員。”

“啊,那好像有點……”東海自然轉過了頭。

“再不走,小心我給你兩拳。”

“怎么可以這樣……”

“再說一遍,快滾。”露娜再一次投來了威脅的眼神。

“……”東海自然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慢慢黑了下去。

說是遲,那時快,東海自然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在甜蜜露娜沒反應過來時,東海自然一拳將其干翻了。

“嘰嘰歪歪的煩死了,你丫的算老幾啊。”

他發現東海自然的氣場完全變了,變的和露娜完全一樣。不過眼下還是先看看露娜有沒有事。

不過,他動彈不得,因為被東海自然摟住了腰。

他正準備開口時,東海自然也學著甜蜜露娜一樣,捂住了他的嘴。

“什么叫你的托雷那,給你臉你不要是吧。不想和平相處,那你就滾蛋吧,從現在開始,你的托雷那歸我了。”說著,東海自然居高臨下對著還沒起身的甜蜜露娜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他看到甜蜜露娜慢慢爬起身來,然后露出了三分鄙夷七分狂妄的笑容。

“我還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呵,做好覺悟吧,我要把你打到爬不起來為止。”甜蜜露娜活動著手腕。

“好啊,我本是不打算動武的,想要和你和平相處。但現在,我覺得還是讓你消失比較好。”東海自然也將拳頭捏出了響聲。

下一瞬間東海自然放開了他,沖了過去,隨即和甜蜜蜜娜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他很想制止,可是兩個馬娘的戰斗,顯然不是人類可以插手的。情急之下,他只能丟下兩人,去尋找保衛處的安保人員。

等他帶著安保人員匆匆趕到之時,卻發現鼻青臉腫的兩個馬娘勾肩搭背并排坐在了一起,就像失散多年的好兄弟一般。

“托雷那,我認可她了,你收下她吧。”

“事情就是這樣,請多關照啊,托雷那。”

他很想問一句,有關他的意見呢?還是不要問了最好。

自從東海自然來了之后,訓練室就變得熱鬧了起來,不知為何,自然和露娜莫名的合的來。大概是因為兩人都脾氣暴躁,而且還都實力不足吧,他自顧自點點頭,對自己內心的想法很是滿意。但自己的想法最好還是不要被兩人知道,不然指定沒有好果子吃。

話雖如此,平時兩個人還是會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不過自然相對好一些,至少不會和陌生的馬娘打架,也不會主動挑事,比露娜好太多了。

“托雷那桑,我烤了小餅干,您可以嘗一下嗎?”

「好的。」還在發愣的他回過神來,拿起一塊小餅干放進了嘴里。

「我去,真好吃,你經常做餅干嗎?」

真是夸張,簡直是令人震驚的味道,比起店里賣的一點也不遜色。實在是太不思議了,這種神奇的口感就像是為了他的舌頭量身定做的一般。

“是的,這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愛好啦。”自然有些的驕傲又有些害羞的欠了身子。

他真沒想到,自然還有這個愛好,真是富有少女感,實在是太可愛了。說起來,露娜的愛好是什么呢?是吃美食嗎?他搖了搖頭,把這個叫做愛好,或許不太妙。興許露娜的愛好是找人打架也說不定。這么想著,他又塞了好幾塊餅干放進嘴里。

“嘖。”身后的角落里的露娜則是滿臉的不爽。

于是第二天,他收到露娜的餅干,和自然的不同,這包餅干無論是顏色和形狀都有些許駭人,而味道更是奇妙,讓人嘗不出究竟是咸的還是辣的,但他可以用已經麻痹的舌頭肯定,一定不是甜的。

“噗嗤。”嘗過露娜的餅干之后,自然捂住嘴,轉過臉輕蔑地笑了一下。

“餅干很好吃對吧?”露娜鐵青著臉,按著拳頭就走了上來。

“你開心就好。”自然無奈的攤手。

經過半年的相處,兩個人的關系已經變得很好了,從兩人掐架的次數上就能看出來。算算時間露娜要開始準備出道戰了。

他將露娜的出道戰時間定為九月。

夏季假期,自然休假回家,而露娜則是留下來訓練,備戰出道戰。

久違的兩人相處。

露娜的獨占力在自然來到后收斂了許多,他根本不會想到現在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就在剛剛,他被露娜推倒了。

還好對方并沒有做什么更出格的事情,只是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

說起來露娜的動作就像是吸貓一樣。這短短的幾分鐘,他也許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好了好了,快放開我。」他尷尬的撓了撓臉,并試圖推開露娜。

“再一會兒,一會兒就可以了。”

露娜用濕潤的雙目望向他,讓他下意識地躲避。但是臉頰升騰的暖意又出賣了他,是的,他似乎并不討厭這種事。

直到耳邊傳來了未知人士的閑聊聲,兩個人才后知后覺得迅速分開。

他羞紅了臉,二十多年沒有談過戀愛的他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突發事件,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內心的悸動。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他偷偷望向同樣背過身的露娜,就是這一回眸,才沒有讓他錯過這難得一見的景色。

露娜的小臉紅的就像熟透了的蘋果,上一次見到露娜臉紅成這樣,還是在露娜打架沒打過的場合下。

但顯然露娜現在的表情不是憤怒的紅溫,而是獨屬于少女的,戀愛的神情。

在此之前,他從沒有朝那個方向想過。一直以來,他覺得露娜對自己的感情是兄妹或者友人之間的,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這,或許并不是好事。

做為一個賽馬娘,熱愛的事情只有比賽這一件事就行了。按照過去的實例,馬娘因為戀愛而失去勝負心,失去競爭力的案例比比皆是。

在鄰近出道戰的關鍵時期,他真的高興不起來。

話雖如此,他也不能夠隨意踐踏少女的純情。說到底,錯的其實他自己。因為露娜是氣性難的個性,需要傾注更多的關心和注目,但他在這一方面似乎是做的太過頭了,以至于讓事情到了這種地步。

這場出道戰可是他經心挑選的,對手只有五個,只要努力一把就能入著拿到評價點數。

(入著與評價點數:每場比賽的前五名稱為入著,可以獲得對應的評價點數,以新銳年新馬戰為例,第一名獲得700點,第二名獲得280點,第三名獲得170點,第四名獲得105點,第五名獲得75點。評價點數是評價賽馬娘的重要依據,一般來說,只有評價點數足夠才可以升級,才能參加更高級的比賽,此外,擔當馬娘獲得評價點數的同時,訓練員也能獲得對應的工作績點。)

然而甜蜜露娜沒有入著,而且是以大差的形式輸掉了比賽。

(大差:終點時和前馬差距為十馬身以上。)

他第一次感到了自身的愚蠢,很多訓練員看到對手這么強大都選擇改簽其他比賽,只有他這么傻乎乎的讓擔當去陪跑。

這種行為真的是自取其辱,摘下耳麥后,他真的很想對擔當道歉。他已經完全做好了被擔當痛扁一頓的準備。

可是甜蜜露娜下場后一言不發,只是垂著頭默默地從他身旁經過。

他的心臟猛得一陣抽痛,他讓擔當成了全場的笑柄。自己卻妄想著挨一頓打就取得原諒,讓自己變得心安理得。

就在他恍惚之時,前輩和田師拍了拍他的肩膀。

“挑戰五個備受矚目的新銳,你和你的擔當真是勇氣可嘉。不過,我覺得你還有很多不足,可否聽聽我這個老家伙的建議呢?”

面對傳奇訓練師前輩,他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提前觀察過對手的實力,自己應為這場失敗負全責。

“不,這不重要,失敗是正常的,難怕是海餅干這樣的傳奇賽馬娘也會失敗。你的問題在于不夠自信,我認為你需要更信任你的擔當以及你自己。”

“話就說到這了,失禮了。”

和田師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身走了。

一瞬間他覺得羞愧難當,還好對方給他留了面子。

是的,正如和田師所言,從一開始他就不覺得甜蜜露娜可能一次贏下出道戰,一切戰略設計都是以失敗為前提進行的。

如果以失敗者的角度想問題,那么失敗就會成為必然事件。

茅塞頓開的他不再停留,而是快步追向擔當馬娘。

這么一小段路程,卻把他累得氣喘吁吁。

自從醫生宣判他不可以再劇烈運動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奔跑過了。

也許是太過失落,甜蜜露娜竟然沒有發現他。

或許他該慶幸,他剛才的跑姿的確就像殘疾人一樣。如果被擔當看到了,大概會被嘲笑至少半年吧。

也許這樣也不錯。他搖了搖頭,整理好紊亂的呼吸,一巴掌呼向了擔當的后腦。

受到驚嚇的甜蜜露娜,任由著憤怒支配一下子轉身向后踢了過來,可在看清來人之后,又急忙開始卸力。

在電光火石之間,他還是被踢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罪魁禍首呆愣在原地,一副好像殺了人的表情。

直到他艱難的舉起右手,對方才回過神來沖了過來。

“笨蛋,我如果收不住力,你真的會死啊。”

他搖了搖頭。

“什么叫沒那么脆弱啊,之前我們班有個馬娘一腳把她的托雷那踢進了重癥監護室,三個月都沒醒,要是你也……我……”

他溫柔地摸了摸對方的頭。

“不準笑,不準笑,我打扁你,我打扁你。”

他趕緊舉起手投降。看到對方擦掉了眼淚,他才敢小心翼翼的提問。

“沒有,我沒有生氣。只是看到自己和別人的差距,有點難過。吶,托雷那桑,你知道嗎?那個被我打過的那個女孩子,已經兩連勝了,接下就要挑戰OP級比賽,我感覺她會贏下重賞也說不定,甚至是G1也……”

(重賞:按照國際規定G1,G2,G3順序排列被稱為重賞,每場重賞比賽都在國際賽馬協會中有記錄,很具有含金量,其中有以G1級最為特別,G1級冠軍往往會載入該G1比賽的歷史記錄,受到世界各地賽馬人士的認可。令人遺憾的是,此時的日本賽馬并未與世界接軌,日本大多數重賞都是不被認可的非國際重賞,稱為Jpn1、Jpn2、Jpn3,僅在本國內能夠被認可。此外,日本還設置了OP級普通重賞、1600下、1000下、500下,未勝利賽,與國際比賽制式不同。)

他笑著握緊甜蜜露娜的手,借力艱難地站了起來,然后告訴對方,戰斗才剛剛開始,現在放棄還太早了。

隨后他提議一起去吃常去的蛋糕店新出的蘋果派。

蘋果派的甜味終于讓甜蜜露娜低垂的耳朵抬了起來。

露娜笑了,但在他的眼里,卻顯得那么的落寞。

初敗的失落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之后他安安靜靜的在床上躺了三天,當然這是提外話了。

此后,他和擔當又參加了數場新銳年未勝利賽,不過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就這樣進入了經典年。

雖然比賽一次次失敗,但他和擔當卻沒有放棄,一直在共同努力互相理解互相扶持。

雖然擔當的脾氣仍舊很壞,不僅經常偷懶,而且還是會找人打架。不過在他看來,比起剛開始要好多了。只是經常給人道歉有點令人感覺到不好意思,也多虧了擔當,他和學院近一半的訓練員都混了個臉熟。

而算算日子,他與甜蜜露娜已經相處了一年之久。

又過了半年多,露娜的連敗數終究到達了十,而自然也要準備出道戰了。

目前一段時間,兩人的爭吵是自然占上風。因為自然在訓練中表現良好,只要正式比賽贏一次就能把露娜踩在腳下。

而無話可說的露娜則是只能嘴臭的表示,自然至少會先輸三次。

雖然有點對不起露娜,不過在他看來,自然的確有機會在新馬戰勝出,只要運氣好一點。

只要運氣好一點的話……

然而自然似乎沒有得到幸運女神的垂憐。在出道戰的前一周,自然的身體狀況變得極差,至于什么原因則是完全查不出來。

他沒有辦法,只能取消比賽。

這次的事情對自然的打擊很大,當他來到訓練室里時,蹲坐在角里的自然已經完全哭成了淚人。

而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只能下意識上前俯下身緊緊地抱住她,任由她在懷里痛哭,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胸前的衣物。

為了安撫自然,他為自然預約了經典年的第一場新馬戰,讓其以這個為目標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恢復健康。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再距離新馬戰還有四個月時,自然在訓練中受傷了,評估結果是G3級傷殘。

醫生給他的建議是,勸其退役。

得知醫囑后,他回到自然的病房里。看著一言不發只是呆坐在病房里的自然,他不知道怎么把這個殘忍的消息告訴她。

房間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靜,就連空氣也冷的可怕。

一向暴躁不安分的露娜也變得安靜了起來。

最終受不了氣氛的他默默地離開病房。

露娜則是守在自然的病床前,一整晚沒有離去。

同月,露娜迎來了自己生涯的第十一連敗。

熱鬧的訓練室因為自然不在,再次沉寂了下來,從那之后他每天維持著醫院和學院兩點一線的生活。

露娜似乎有什么不滿,但又是強忍著沒有說出來,只是在他轉身離去會落寞的垂下耳朵。

伴隨著露娜的第十二連敗落幕,露娜進入了古馬年。

他和她都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在夏季假期前沒有成功跳出未勝利組,露娜就只能前往特雷森地方分院或是轉入普通高中了,不管怎樣,兩人相處的日子只剩下最后的半年。

一想到兩人的相遇將會以這種形式結束,他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了。

新年伊始他加大了露娜的訓練強度。

可實際實行下來效果非常差,第十三連敗也接踵而至。不服氣的他,只能近一步加大訓練強度。

緊接著十四連敗,十五連敗,十六連敗。到今日露娜所有休息時間都在訓練中度過,他也近期乎到了魔征的程度。兩個月內參加四場比賽,任誰都能看出比賽強度完全是超負荷。

陷入死循環后,他多么希望露娜能夠大聲的拒絕,或是像以前一樣暴打他一頓。可是露娜沒有,無論他怎么樣作踐她的身體,露娜都沒有半個不字。

他變得不敢再直視露娜的眼睛。露娜的眼神中再沒有絲毫的暴戾,剩下的只有對他百分之百的溫情。

「不要啊,不要用這么溫柔的目光看著我。」

他在心中吶喊,他感覺自己的內心在滴血。

接連的失意,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了。但他很明白,如果自己能夠優秀一點,或許露娜早就已經脫出未勝利組,自然或許也不會受傷。

可他不知道的是,露娜對他的感情早就變了。現在的露娜努力訓練不只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眼前的他。

而徹底轉變的契機正是和自然徹夜長談的夜晚。

那晚,露娜背著他將真正的判決結果告訴了自然。

而自然卻是這樣說的。

“其實我當時知道托雷那說的等我康復是空話,我明白我已經廢了,我比誰都明白。但我是不會退役的,哪怕冶不好,我也要盡可能的多賴一會,就算只能多待一天也好。”她頓了一下,直直地看向露娜的眼睛,像是想直面露娜的靈魂,“至于原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在短暫的沉默后,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后異口同聲的說道:“為了繼續留在最喜歡的托雷那身邊。”

……

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如約而至。

在他的高強度訓練之下,露娜摔傷,予計要一個月才能恢復。

得到這一消息之后,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查看一個月后還有哪些未勝利級比賽。下一刻,等他反應過來之后,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拳。

像是不解氣一般,他一拳又一拳打向自己,直到被醫生護士制止。

門后就是躺在病床上的露娜。他站在病房外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沒有推開那一扇門。

回到學院,他沒有回宿舍,而是徑直走向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目白家專用的訓練室。推開訓練室的大門,在里面的馬娘吃驚之際,他緊緊抱住了對方。

對方沒有反抗,只是溫柔的摟住他,用另一只手溫柔的撫摸他的頭。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尋問。

“怎么了,托雷那桑。”

露娜和自然應該并不知道,他與這個馬娘有著某種聯系。而這個馬娘正是目白家的大小姐目白極光。

兩人的相遇非常浪漫,用極光的話說是一見鐘情。

那天極光動用家里的關系,將他綁回了目白家在特雷森附近的別墅,然后用明明就是威脅的話語,柔聲請求他成為她的托雷那。

他知道目白家的實力,當場選擇了謝絕。為了自己好,也為了對方好。

奇怪的是,對方沒強迫,而是將他完好無損的送回了特雷森。

他本以為事情會這樣結束。但事實卻是,對方每個月都會不定時“請”他喝兩到三次茶,商量入隊的事情,一直到今天,月月不止,莫約已經二十次左右了。

可以明鑒的是,對方似乎非常執著,堅信他最終一定會答應,已經提前改囗叫他托雷那。

至于今天為什么會來這里,他自己也不清楚,應該說是鬼使神差。

面對極光的提問,他也是默不作聲。靜靜地享受著懷中的溫暖。

直到時鐘上的分針踏過十二正點的那一格,他才松開手。

“極光,做我的擔當馬娘吧。”他說。

“樂意至極。”她沒有絲毫停頓條件反射般地回答。

在接下來的每天,他都整天與極光泡在一起,就算是不訓練,也會在一直在一起。

閑聊,逛街,買東西,吃飯,參拜神社,抓娃娃……在外人看來,兩個人就如同戀人一般形影不離。

此時,他才發現原來生活可以這樣快樂。只要將兩個病人完全拋在腦后。

包括露娜出院的那天,他都在與極光約會。

直到極光將他拉到情人旅館的大門前,他才幡然清醒。

一股寒意直沖天靈蓋,而他如同發病一般四處張望,迫切地想要尋找寒意的來源。

直到他回過頭,看到馬路的另一邊是露娜,他才停了下來。

當兩人目光相對時,他注意到露娜躲開了他的目光轉過身去,同時也看到她轉身時從她臉頰上滑落地晶瑩的淚水。

如夢初醒的他推開了一旁的極光,不理會身后極光的呼喚,徑直跑向了露娜離開的方向。

她跑他追,但他完全追不上,只能遠遠地看到露娜的背影漸行漸遠。很快,他的雙眼開始模糊,兩腿開始劇烈的顫抖,發出無聲的抗議,緊接著他一頭摔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等到意識恢復,他已經是在宿舍的床上,旁邊躺著的一個人正在盯著他,兩人的四目相對,而這人正是露娜。

他不會問露娜,為什么自己會在宿舍,也不問她為什么知道自己宿舍是這間,更不會問她為什么知道自己的鑰匙在哪。

她也什么同樣也沒有問。

此時,他只想緊緊的抱住她。

“歡迎回來。”他說。

“我回來了。”露娜回應。

就這樣,兩人靜靜地相擁而眠,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等他再次醒來,天以經不在灰暗,耀眼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抬眼望去,身上躺著的露娜已經離開。

但他不緊張,他知道露娜在哪里。

來到訓練室后,他告訴眼前的人兒,今天的訓練要開始了。

“是。”露娜爽朗的回應道。

只剩下一個月了,不管怎么樣他想珍惜這最后的一個月。

時間來到古馬年最后一場未勝利級比賽前一天。

他問露娜,準備好要轉學到哪所地方分院了。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好準備與露娜同行的準備。

他要對露娜負責。

令人沒想到的是,露娜卻說:“我不打算去地方分院,我準備退役去普通中學。”

他正準備告訴對方自己的打算,沒想到露娜卻按住了他的嘴。

“笨蛋,我怎么可能會接受別的訓練員,你是我第一個托雷那,也會是最后一個。”

他不會忘記在退役式上她哭的有多傷心。從此之后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了吧,他要訓練別的馬娘,而她則要尋找別的工作。

他不想這樣,幾年的相處以經讓兩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他不想兩人度過的無可替代的時光成為泡影,他做了人生最大膽的一個決定,他向甜蜜月神求婚了。

“我愿意,我等了很久了。”

隨后他的眼前突然一黑,再醒來時,看到了渾身是傷的甜蜜露娜,和倒了一地的各式各樣的馬娘。

他擔憂的提問發生了什么,但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甜蜜露娜吻住了他。

時間,仿佛停在了這一刻。

……

后來,他們在同事以及其他馬娘的見證下,踏入婚姻的殿堂。

……

我要退役了,不用來送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臉。我要詛咒你,你就和甜蜜露娜永遠地幸福下去吧。

這是東海自然最后的留言。

“你不是已經有心愛之人了嗎?還來找我干嘛?請離開吧,目白家不歡迎你,我已經不會再見你了。管家,送客。”

他被趕出了目白家的別墅。

……

一聲啼哭將他的思緒拉回。

露娜醬生了,是個可愛的馬娘。

小人兒剛生下就掙開了眼睛,也不哭,只是好奇的看著天。為了確定呼吸順暢,護士拍打了她一下,結果她用生氣的眼神望著護士,但在別人看來可愛極了,不過可愛歸可愛,還是要打哭的。

哭出來后,護士松了一口氣,是個健康的小馬娘。

而在他看來,不只是健康這么簡單,以他多年的經驗,這孩子的骨骼長得非常好,也許將來會成為極其優秀的馬娘,說不定能贏下三冠。

“別說笑了,老公。”

“相信我的直覺,我們的女兒會贏下三冠的,不,是我一定會讓她贏下三冠的。”

“笨蛋老公,你先贏下G1再說吧。”

他不理會妻子的潑冷水,自顧自的摸著女兒魯道夫頭發上的小小的月牙流星,目光堅定不移。

皇帝的史詩,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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