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蘭姨覺得我欺負了他兒子，打開衣柜拿出她的小包袱，說要離家出走。

“石材，我在這個家，永遠就是外人的身份，我的孩子們跟著我，也承受著非人的待遇……”

公公一臉心疼地把蘭姨摟進懷里，不斷安慰著。

“阿蘭，你不用跟她一般見識，你是跟我過，又不是跟她過……”

看著他倆你儂我儂，辣眼睛，我轉身就離開了。

后來，聽柳云說，公公又給蘭姨，漲了100塊錢工資，她才停止哭鬧的。

他們這一家人唯利是圖，從上到下都是這種，無恥到極點了。

十月份的一天，公公打電話過來，說保姆王姐做的飯菜味道不好，湯也不合胃口。

我一聽，就知道蘭姨他們又有新招兒，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一句，“爸，您有什么事兒就直接說，王姐伺候您八年了，以前怎么沒聽您說過，她廚藝不好呢？”

公公被我懟得啞口無言這才吞吞吐吐地說：“你蘭姨的大女兒大丫失業了，她說想到咱家伺候我和她媽。我心想著，這錢給誰掙不是掙啊，你說是不是？”

既然公公都決定了，我自然不能做惡人。

再說，伺候得好壞，直接關系到他們的日常，與我無關。

8.

周末，我和柳云買了牛羊肉，還有一些蔬菜水果，送到公公家。

上午9點多，大丫還沒過來做早餐，餓得老兩口只得吃面包充饑。

我看不下眼，趕忙給他們煮了點兒面條吃。

他們剛吃完，大丫就過來了。

我一臉不高興，直接對她發問：“大丫，你每天幾點過來做早飯？”

她眼神躲閃地看了蘭姨一眼，“我媽和柳叔說，早飯不用過來做，他們自己解決。你也知道，我家離得遠。”

我氣鼓鼓地瞪了她一眼，“大丫，老年人的三頓飯，必須準時吃。他們的身體，跟咱們不一樣，說偶爾餓一頓沒事。再說，你為了掙我這點兒保姆錢，已經不顧你媽的死活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公公和蘭姨也沒有說話，估計每天饑餓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

“王姐，你現在回來繼續工作，工資漲100塊錢，以此感謝你這么多年的辛苦工作！”

我不管公公如何胡鬧，總要顧及他的身體才行。

端午節前夕，我正好休息，就去公公家，幫王姐一塊兒包粽子。

哪知，蘭姨一直往我跟前湊，我知道她肯定找我有事兒。

“彩虹，你的同事里，有沒有跟二丫年齡相仿，家境優越的單身男？”

我打趣地回道：“蘭姨，就算有，您還打算讓二丫再嫁一次不成？”

她一臉愁容，唉聲嘆氣地說：“二丫離婚了，她獨自帶著兩個兒子，要怎么生活？”

我一聽，趕忙話鋒一轉，和王姐討論南方和北方，吃粽子口味的不同習慣。

蘭姨一看我不搭理她，就去到臥室躺著了。

我心想，蘭姨這是想找個大冤種，替二丫養孩子。

害人一輩子的事兒，我是絕絕不能做！

又是一年中秋節，蘭姨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她坐不起來，只能整天躺著。

只要我有時間，就把她推出去曬曬太陽，她嘴里不說，但看得出來，她對我已經沒有敵意，更多的是感謝。

“彩虹，你恨蘭姨不？”

她一臉真誠地看著我，那一瞬間，我的鼻子有些酸。

“不恨，都過去了。”

她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看著她日漸消瘦，我于心不忍，最后還是把她送去了醫院，由于她的子女都抽不出時間陪護，只得花錢雇了兩個護工照顧日常。

醫生多次表示，再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可我于心不忍，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從我眼前突然消失。

蘭姨倒是看得很開，她說自己能活到這么大歲數，已經是福報了，就嚷嚷著要出院。

我遵從她的決定，把她送回了家。

半個月沒見面的老兩口，抱頭痛哭……

蘭姨終究還是走了，雖然她的子女們沒有過來看望過一次，但她彌留之際，卻還是對子女的各種牽掛，各種不舍。

也許，這就是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