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引靈作罷，我已經很難支撐自己，只能靠著麒麟才能勉強站立，這里確實存在數目龐大的怨靈。凈化厲鬼的方法各門派不盡相同，就像蕭家是用天池作引，程家是用鞭刑抽出，怨靈被剝離出來，看起來，程家處理的方法是靠程錦在這里鎮壓，可是他創造靈之戒不是他為了兒子嗎？

“你是在懷疑它的創造初衷嗎？”程錦指了指我手上，紅寶石的顏色暗淡的很。

“距離我過世已經多久了？”

“幾百年了。”

“那這段故事是不會有人提起了，你我有緣，講給你聽聽。”程錦摸了摸胡須，陷入了回憶中。

“我當初造它，確是為了吾兒，我與夫人攜手創教，伉儷情深，可是夫人早逝，唯一心愿便是孩兒能夠成功飛躍，擺脫這塵世凡塵，可惜他天生不能開啟精神力，我只能傾盡心力作此打算，靈之戒造成那天，我損傷太多，閉關修煉數月，出關時一切都變了樣，京都因為奪法器鬧的血雨腥風，家族四分五裂，我兒中數箭身亡，程昊借靈之戒引我派鎮壓的所有怨靈強行開啟天梯。”

聽到這我眉頭緊皺，開啟天梯需靈魂自愿獻祭，可怨靈哪里會？怕是會降下天罰。

“小姑娘猜到了？”程錦沖我笑笑，“降下了天罰，程昊靈魂俱裂，可是怨靈四散，整個京都民不聊生。”

“七七從未聽過有如此記載，只聽您這一支被家族追殺，隱姓埋名，難不成，程老先生，您帶著全族的人，殉道，鎮壓？”

人體內精神力的開發是有限度的，可是殉道后的靈魂就會是精神力的最強狀態，所以不是追殺，是滅族式的鎮壓？

“你想得不錯，長白山就是程家的殉道之地。這里，就鎮壓著百年前的天罰怨靈。”

聽到真相的時刻顯得那么漫長，我只是想去救阿凜，靈之戒是我唯一的辦法了。可是我取戒，就要殺了程錦，這鎮壓便不復存在。淚水打在傷口上好疼啊，我現在一定像阿凜說的，像只狼狽小狗。

“孩子，你哭了，我可以理解為，你放棄了嗎？”

“我不騙你，我一點、一絲、一毫都不在乎這些怨靈被放出去的后果！戰火紛飛、天崩地陷跟我有什么關系，這怨靈也是靈魂的邪念產生，由靈魂再去承受怎么了？我只想得靈之戒，收集最強的精神力，然后去見我的愛人。”

“可是孩子，你的聲音在發抖。”

有什么資格來評價我，憑多活了幾百年嗎？我拍了麒麟沖他撲去，不就是殺個靈魂嗎？

程錦沒有動，麒麟也沒有動。

“連你也欺負我？”我推開麒麟，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她過來舔舔我的眼淚，親昵地蹭了蹭我，重回書卷。

“程錦，我不會殺你，不是我覺得做這件事兒不對，而是我不能這樣做，阿凜知道會怪我的，我得干干凈凈地去見他。”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修復程家人的靈魂，“老頭，不用謝，我不欠你了。”

我看不懂程錦的眼神，是欣慰？還是遺憾？我不知道，因為我漸漸什么都看不清了。

昏過去之前，我還想著，我要是這樣死了直接能去無妄之地多好啊，阿凜別怪我又渾身是傷了。

在我看不見的時刻，手上的戒指閃耀了一瞬，隨即失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