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9時,沈軍來到運河巷205號,這時院子里已經站滿了前來悼念的人。沈軍拿起一朵小白花戴在胸前,走進設在堂屋的靈堂。
徐素蘭的遺像掛在墻上的正中間,遺像下擺放著一張條桌,桌上擺放著檀香。沈軍走上前取出三根檀香,隨著香煙裊裊飄散,哀樂聲響起。沈軍對著徐素蘭的遺像三鞠躬,跪在右前方的趙啟輝夫婦等人跟著沈軍鞠躬有節奏的磕頭。
然后趙啟輝夫婦站起來向沈軍表示感謝。
沈軍說:“趙經理,請節哀。你現在有空嗎?我需要找你談談?!?
趙啟輝連忙回答:“有空,請你跟我來?!?
站在客廳里面的人,看見趙啟輝帶著沈軍走了進來,都很識趣地離開了。
趙啟輝十分真誠地說:“謝謝大家,你們為了我家的案子,這么多人忙了一個通宵,我代表全家人感謝你們?!?
沈軍說:“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還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吧?趙經理,你對發生在你家的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趙啟輝回答:“事情發生以后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到現在我還是有一些想不通。
這些年我結交了一些朋友,也出現了一些仇家。我與這些人的矛盾都僅僅局限于生意場上,還不至于連累到我的家人吧?
采用如此殘酷的手段就是要逼我就范,逼我低頭。兇手的矛頭是對準我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對我進行報復。”
沈軍問:“你認為是什么樣的人,會采取如此狠毒的手段對你進行報復?”
趙啟輝回答:“與我有矛盾沖突的人并不多,達到如此程度的還很難說。
朱江濤、秦力顏、姜步康以及周山猛這幾個人都和我有矛盾沖突,他們有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沈軍說:“請你把這幾個人的具體情況說一下,他們到底與你有什么矛盾沖突?你懷疑他們的理由是什么?”
趙啟輝回答:“這幾個人與我結怨很深,而且有些矛盾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朱江濤是山東郯城人,在我縣開了前進貿易公司。朱江濤到淮陰做生意已經快十年了,開始我和他一直有來往,而且交情還不錯。
去年發生一件事情導致我們的關系破裂了。我請朱江濤買十幾噸糧食準備轉銷。在運往淮陰的途中莫名其妙地被人給偷了。朱江濤也向當地公安機關報了案,暫時還沒有破案。
朱江濤就懷疑這件事情是我從中作梗,如果不是我要這批糧食,他就不會遭受如此大的損失。于是,朱江濤就提出無理要求,要我和他一起承擔這筆損失的費用,我當然不能同意了。于是我們就鬧翻了。
最近朱江濤的那批貨,資金周轉出現了困難,如果不及時解決問題前進貿易公司很有可能就要倒閉。朱江濤又提出要我出資幫助他渡過這個難關。我怎么能答應呢?
如果我把錢投到前進貿易公司里,就像打水漂一樣連一個水泡都不冒,我還是沒有同意。于是朱江濤就放出狠話,要找人讓我出點血。
家里剛出事我就想到會不會是朱江濤請人干的?我派人到前進貿易公司打探消息,朱江濤在我家出事的當天就失蹤了?,F在前進貿易公司有許多棘手的事情等他去處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離開了,心里肯定有鬼。因此我懷疑他與我們家發生的案子有關系。
另外一個與我有矛盾的人叫秦力顏,他是山東臨城人。他在淮陰開了新銳物資貿易公司,主要經營煤炭生意。我和秦力顏合作多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剛創業的時候他給我很大的幫助。
去年5月份,我從新銳貿易公司進了幾十噸煤炭,談好了進貨標準,簽訂了買賣合同。結果煤炭運過來驗收嚴重不合格,并且重量也差的很多。我就提出請他重新提供合格的煤炭,補足重量,合同我還繼續履行。
秦力顏罵我吹毛求疵,雞蛋里挑骨頭。秦力顏認為他的貨根本就沒有問題,我是故意想找他的麻煩。沒有辦法,我為了穩妥地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又專門請了第三方技術人員對煤炭進行鑒定,結果仍然還是不合格。
秦力顏看一招不行又生二計,提出如果要重新發貨,來回的運輸費用要我出。這不是明顯地在訛人嗎?我沒有同意,這樣我們就鬧翻了,那批煤炭現在還放在新銳公司的院子里。
秦力顏到處說我的壞話,說我是白眼狼,并且揚言要帶人過來教訓我。秦力顏還多次公開威脅我,要整垮我的公司,要讓我大出血。
聽說秦力顏手下養了一批打手,是專門去干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懷疑他可能也會插手這件事情。
還有一個與我有矛盾的人叫姜步康,他是我縣湖濱鄉人。姜步康以前在我手里打工,我看他能力不錯就著重培養他,后來他有了錢就自己開公司,我對他仍然非常支持。
我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不錯,遇到困難的時候我會出面幫他解決。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相信他,即使他有時候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也會把他找來當面罵一頓就算了。
誰知道這一回我看走眼了,姜步康就是一個白眼狼。他離開公司后帶走我們的業務不算,還到處造謠說我們公司的壞話,敗壞公司的名譽。我因為對這家伙太相信了,對別人的議論也沒有當一回事情,結果報應來了。
前年8月份,他從我們公司進了一批貨,大概有二十多萬元。姜步康對我說:‘暫時資金周轉有困難,欠款我到年底保證還。’
我很豪氣地說:‘沒有關系,就憑我對你的信任,我還怕你敢吞了這批貨不成。’
誰知道到了11月份,還真得出事了。姜步康哭著對我說:‘那批貨出事了,貨款回籠的錢全部被手下一個人給卷走了?!?
姜步康當時就到派出所報案。派出所很快就破了案,把犯罪分子抓獲歸案。但是貨款已經被犯罪分子任意揮霍已經無法追回。
12月份我派人到姜步康公司催要貨款,姜步康竟然翻臉不認賬。
姜步康非常無賴地說:‘貨款被犯罪分子騙跑了,你們要錢到牢里找他要去,我沒有用你們一分錢。’
沒有辦法我們法庭上見面,法院作出判決:姜步康和趙啟輝合同糾紛,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法庭作出判決,姜步康被騙一案與趙啟輝合同糾紛沒有任何因果關系,姜步康必須按期交付趙啟輝的貨款。
姜步康不服上訴,上級法院作出終審判決:維持原判。
因此姜步康的公司倒閉了,他的公司自己管理不善,內部出了問題,他不去找自己的原因,反而怨恨起我來。說造成現在的結果都怪我,怪我他被騙了還要討債。姜步康到處散布謠言詆毀我,并且還串聯與我有過節的人一起來對付我。
姜步康已經到了狗急跳墻的地步,所以我懷疑他也可能參與此事。
最后一個人不得不說的就是周山猛,外號周三爺。我認為這起案件的發生都是周山猛一手策劃的。
一個星期前,周山猛派人到我家收保護費,我不僅沒有給,還將來人教訓了一頓。周山猛聞訊后大發雷霆,發誓一定要對我進行報復。
使用正常的手段我并不怕周山猛,他就是一個小癟三,根本就不懂得經濟,在生意場上他不是我的對手,我不害怕他。他只能玩陰的,弄一些見不得人的小把戲。他把幾個與我有矛盾的人召集到一起,名義上是搞經濟合作,暗地里卻在商討如何對付我的辦法。
最后幾個人共同商定要在生意上封殺我,在生活中派人對我進行報復,逼著我就范,向他們投降。在一起密謀策劃的人都是周山猛指定的。
周山猛的手下在會上就公開叫囂:‘現在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要共同商討對付趙啟輝的辦法,要把趙啟輝的公司整垮。所需要的費用大家在一起集資解決。誰把這件事情干成了就獎勵誰?!?
我聽說當時就集資了十多萬元,用這些錢什么樣的亡命之徒找不到。所以案件剛發生我就懷疑是周山猛一伙人干的?!?
沈軍問:“我聽說還有人,也在不斷地找你的麻煩,你怎么沒有提到,是不是忘記了?”
趙啟輝說:“還有什么人一直盯著我要找我的麻煩?”
趙啟輝低下頭想了一會才說:“你說的這個人應該是丁會齊吧?”
沈軍問:“這個人是怎么一回事情?”
趙啟輝回答:“這個人就是一個無賴小混混,不值得一提。
丁會齊原來在鎮辦廠工作,后來工廠倒閉了,他也就失業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是整天打麻將,輸得一塌糊涂,家庭也鬧得不可開交。
他老婆叫許明秀,是一個能干人,在服裝廠做廠長。在一次商業聯誼會上,許明秀和我坐在一桌。
就有人開玩笑說:‘如果誰能和許廠長喝一杯交杯酒,我就喝半瓶陪你們一起喝?!?
酒桌上根本就沒有人答應,許秀明不愿意和任何人喝交杯酒。就在這個時候丁會齊沖到酒席桌上,向許秀明要錢。
許秀明說:‘早上出門的時候零花錢不是給你了嗎?’
丁會齊滿嘴酒氣地叫罵道:‘你就給那一點錢,能干什么?還不夠打發要飯花子。老子今天剛上桌,沒有打幾圈錢就沒了??旖o錢別人還等我去還錢呢?’
我當時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站起來說:‘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講道理,自己輸了錢找老婆耍潑有意思嗎?’
丁會齊轉過身來,用手指著我說:‘你算是哪根蔥,我們家務事關你屁事。你難道是她相好的,這么護著她,你們都是奸夫淫婦。’
說話間就向我沖了過來。我可沒有慣著他,上去就是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半天也沒有爬起來。從那天開始,丁會齊就到處散布謠言,說我與許秀明有一腿,還說什么我被他捉奸在床等等。
被我揍了幾次,但還是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樣的矛盾就越積越深。丁會齊就像是一個癟皮虱子,盯在你的身上讓你難受。聽說這次密謀策劃對付我的行動,丁會齊也被周山猛找去了,他一定會充當周山猛的馬前卒。”
此刻,沈軍突然的感覺丁會齊就是一條喪家犬,隨時都可能咬人,必須迅速控制起來,避免發生新的流血事件。沈軍離開趙啟輝的家,就朝營中居委會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