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教務處主任對著柳毅的屁股踢了一腳,口中不忘怒罵。
“快點抬上去,晚了,要是讓林攸寧沖動跳下去了,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柳毅滿頭大汗,此時他也終于意識到內心的恐懼。
一旦林攸寧真的想不開,自己也逃跑不了干系,到時候無數閃光燈都會聚焦到自己身上。
光是想一想他就不寒而栗。
“千萬別,千萬別!”
柳毅口中喘著大氣將電子琴抬到天臺。
“來了,琴來了!”
柳毅剛一上來,琴立馬被劉令儀搶過去。
柳毅想要說什么,可忽然覺得臉火辣辣的,不敢再說話。
“恒哥,琴來了。”
劉令儀將電子琴拿過來。
張恒點點頭,他將琴放在靠近林攸寧兩米遠的天臺上,勉強擠出笑容:“攸寧,你先蹲下,聽我寫給你的歌。”
林攸寧沒有說話,只是滿眼淚光看著張恒。
張恒知道再多說也無用,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電子琴上游走,
隨著清脆的音符響起,哀傷的音樂在天臺上飄蕩。
狂風似乎想要將音符吹散,但張恒的聲音卻充滿堅定。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在聽到海鷗哀鳴的時候
浮沉在浪花之間
無邊無際的漂流
請把我不堪的時光都帶走
……”
張恒選定的是林志炫改編的版本,不過在其中卻加上了一些變動。
他去掉了其中的說唱部分,音弦急促上揚。
“舊單車漸漸生銹
漆黑燈塔被廢棄的港口
一個人站在清冷的街頭
想出發卻不知道該往哪走
昨天的影子依舊在今天殘留
現在不改變就別想奢望以后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啊”
張恒深吸一口氣,眼前浮現前世迎著風雨送外賣時,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的冷痛。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被掏空的心無力承受
我一直都在哭泣
沒有開心的時候
只是因為孤獨的心渴望擁有
……”
歌曲進入中段,音弦依舊堅韌。
站在天臺上的林攸寧眼淚止不住地繼續往外流。
她緩緩蹲下,淚不成聲。
站在一旁蘇虞忽然眼睛也通紅,抱著嘉卉低聲抽泣。
“原來張老板一直很孤獨。”
嘉卉摟著蘇虞,身體隨著音樂緩緩搖擺。
劉令儀倒還很好,目光一直在林攸寧的身上,看到林攸寧蹲下,她慢慢靠近。
……
“怎么還沒有動靜,等等,歌聲?”
舞蹈室,張卿雪冷漠地等待著一聲悶雷。
可最終什么都沒有,只有連續不斷的音符落入空蕩蕩的舞蹈室。
她耳朵動了動,隨著認真傾聽,她愕然發現這首歌竟然還不錯。
“歌曲竟然還很激勵人心!”
“是誰?是誰在唱歌?是誰寫的歌?”
她冷漠的臉上浮現一絲動容。
“這創作的實力不差,比起普通的創作者強不少。”
想到這里,她立馬站不住了。
“學校里竟然還有這種才華之人,我如果能將其招攬下來,未來必有重用!”
她此刻腦海只有一個想法,找到那個唱歌之人,問出是誰寫的這首歌。
她推開舞蹈室的門,順著聲音尋找。
……
天臺上,張恒目光深邃,他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舞蹈。
忽然間他再次開口。
只是這一次的聲音非常的陌生,卻更加震撼人心。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靴紐が解けたから
結びなおすのは苦手なんだよ
人との繋がりもまた然り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
蘇虞松開抱著李嘉卉的胳膊,瞪大眼睛:“這是什么語言?”
李嘉卉搖頭:“我不知道?”
“是東瀛島語!”教務處主任眼睛滿是震撼,同時不忘問道:“你們口中的這個張老板是誰?他的東瀛島語很不錯。”
“張老板就是張老板唄!”蘇虞眼睛冒著光,“張老板雖然長得又矮又丑,但是非常有才華。”
李嘉卉點點頭:“也不是真的丑,看多了還是丑帥丑帥的。關鍵張老板確實很厲害。”
“對了,他叫張恒,以前是追風少年團的成員。”
“追風少年團的張恒?我記得他。”教導處主任眉毛一挑。“以前我可看追風少年團,其實我一直覺得他的唱功不錯,可惜了。”
教導處主任搖頭,可是又很快點頭,身體隨著歌曲的旋律搖動,最終干脆閉上眼聆聽。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あなたが綺麗に笑うから
死ぬことばかり考えてしまうのは
きっと生きる事に真面目すぎるから
仆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まだあなたに出會ってなかったから
……”
歌曲再次變得激昂有力,悲傷中卻透露出堅韌不拔,心如死灰卻又看到希望的種子在發芽。
蘇虞深吸一口氣:“雖然聽不懂,但歌曲真的很震撼。”
教導處主任道:“這唱的是絕望中的希望,黑暗中的光芒,太震撼了。”
劉令儀點點,她同意教導處主任的看法。
因為天臺上的林攸寧在嚎啕痛哭。
可哭著哭著,她從天臺上走了下來。
腦袋靠著水泥臺,委屈得像一個迷失的孩子。
劉令儀走到林攸寧的身邊,將她抱住。
劉令儀哭得更兇了。
蘇虞也哭著跑過去,抱著林攸寧大哭。
李嘉卉也跟過去,緊貼著蘇虞。
四個小姑娘在張恒歌聲中慢慢恢復平靜。
“あなたのような人が生まれた
世界を少し好きになったよ
因為有你們存在
我開始對這個世界充滿期待。”
一曲歌了。
張恒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了。
林攸寧擦掉眼淚,看向張恒。
“可以再讓我聽一遍嗎?”
張恒笑看著林攸寧:“當然可以,多少遍都行,因為這是給你的歌。”
蘇虞哇的一聲:“張老板,你好厲害啊,給攸寧姐的歌也這么好聽。”
李嘉卉點點頭:“張老板,你什么時候給我寫個啊,我都嫉妒蘇虞跟攸寧了。要不要我也站上去了喲。”
劉令儀不說話,但眼睛也閃爍著充滿期待的光芒。
……
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一張漂亮的面孔此刻慘白一片。
“這不可能!”
張卿雪站在陰暗的樓梯口,她死死的咬著發白的嘴唇。
當歌曲變成東瀛島語時,她聽得渾身發麻,仿佛被電流酥麻了身體,兩腿都在顫抖。
心里對唱歌者,對創作者充滿了占有欲。
她甚至在心里發誓愿意付出一切得到對方。
可當她走上天臺,看清楚歌唱者的時候,她懵了。
仿佛本來在天上翱翔的她被丟到深淵之中。
“這不可能,創作者竟然是張恒!”
張卿雪口中一直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