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老頭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 我在大明當暴君
- 行者寒寒
- 2863字
- 2023-11-09 23:59:18
得到召見后,陳嚴牙關動了一下,進了大殿。
大殿內,崇禎正抓耳撓腮的審閱著、似乎永遠也批閱不完的奏疏,陳嚴進來后目不斜視,躬身見禮道:
“臣戶科給事中陳嚴拜見陛下。”
“哦陳卿來了,坐吧。”
崇禎見陳嚴到來,手里的奏疏往桌子上一扔,仿佛如釋重負一般。
陳嚴行了禮后,便端正的坐在桌子角落的椅子上,并道:
“不知陛下召臣來所為何事?臣彈劾朝臣的那些奏疏,何以都沒了后文?”
崇禎一聽眉頭就皺了一下。
文臣最講究禮節,即便他們對皇帝再是不滿,也不會被皇帝召見后如此草率的問詢。
這般口氣,仿佛就是在質問,仿佛不處理他的奏疏就是不對。
王承恩一看崇禎不悅,又是這陳嚴不懂規矩,便不善的看著陳嚴道:
“皇爺召見,你只需靜等問詢,安敢無禮?”
王承恩身為內廷之首、司禮監掌印,自然有責問的資格,身為內臣,維護皇權威嚴也是其責任之一。
一個小小的七品戶科給事中,被宮中首屈一指的大太監責問,一般人估摸著早就下跪請罪。
但這陳嚴卻渾然不懼,被王承恩斥責后仿佛遭受了屈辱一般,竟咬著牙怒目而視。
“按大明律,內侍不得干政,臣與陛下議事,你安敢插嘴?”
王承恩聞言腦門的青筋凸起,他身為內相,即便是內閣首輔也不敢如此對他說話,直氣的他指著陳嚴就要開罵。
崇禎見這倆老頭一見面就開始互掐,趕緊出來打圓場道:
“好了好了,小事而已,何故如此,朕召你來,是有些事想問你,王大伴,看茶。”
崇禎從龍椅上站起,伸了伸懶腰,踱步到廷議時的桌前坐下。
王承恩雖然不滿,但崇禎發話他不敢不從,只是看向陳嚴的目光仍舊很不友善,好在陳嚴似乎并沒將王承恩放在眼里。
崇禎端起茶水吹了吹茶葉,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嗓子道:
“朕的印象里,你這些年來與百官向來交好,甚至一起做過‘不少事’,何以突然卻要彈劾他們?這是什么原因呢?”
陳嚴倒是毫不遲疑,立即回道:
“這些人貪贓枉法,臣身為給事中,本就是分內之事,陛下何來此問?”
“朕還聽聞,你拋妻棄子,這又是因為什么呢?”
“彈劾那許多官員,官職皆在臣之上,臣自知不會有好結果,何以拖累家人?”
陳嚴回答的如此干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這倒是挺出乎崇禎預料。
不過這也挺好,不像其他官員,動輒行禮頻頻,開口就是回稟陛下,但說的卻是不著邊際的場面話。
雖然陳嚴說的也有道理,但崇禎卻并不認為這是真實原因,便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朕是昏君?容不得直臣?”
陳嚴明顯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崇禎道:
“臣并非這個意思。”
而后便是沉默,崇禎看出陳嚴似乎并不想說實話,但越是這樣,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便又問道:
“你能知道他們那么多隱情,想來先前也參與了不少事,就不怕他們聯合起來彈劾你?”
“哼,臣自然也有罪,自打臣上奏了第一封彈劾奏疏,就沒想過有好結果,臣與他們勢不兩立。
臣只愿身死之前,能看到那些貪官伏法!如此,雖死亦無憾。”
陳嚴說話時眼神堅毅、字字鏗鏘,似乎真的與那些朝臣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崇禎看的有趣,實際上在陳嚴上奏疏彈劾的第二天,朝中就有官員也反參了陳嚴一本。
隨著陳嚴攻擊面的不斷擴大,彈劾他的人也越來越多,但與陳嚴的奏疏一樣,全都被崇禎留中不發。
按照以往,如果天子對彈劾奏疏置之不理,早朝時那些官員早就鬧起來。
此事怪就怪在,崇禎將兩邊互相彈劾的奏疏都留中不發,那些官員在朝會上反倒也不提。
說著陳嚴又從身上摸出一道奏疏來,呈給了崇禎,崇禎見狀還以為這廝又要彈劾哪個官員,驚訝之余便打開奏疏掃了一眼。
看完之后崇禎更驚訝了,這老頭狠起來,竟然把自己都給彈劾了。
“這是臣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共貪墨紋銀六百二兩,收受各種賄賂七千四百二十又八兩,其余,各類古瓷、字畫玉器等,臣還未整理完。”
陳嚴說罷,莫說崇禎,就連王承恩都有點愣了。
崇禎與王承恩對視一眼,也都沒鬧明白這老頭到底是咋了。
“陛下不必驚訝,臣自知這些罪過瞞不過陛下的眼線,這些罪過倘若按大明律,夠我死上十回了。
臣只希望陛下能暫時留臣一命,如今,臣只想看到那些貪官伏誅,臣知曉不少事,對陛下還有用處。”
陳嚴說這些話時,臉上沒有任何羞愧,仿佛在說的罪行跟自己無關一樣。
在崇禎眼里,這份坦然倒是令人吃驚和佩服,但他還是好奇,這老頭究竟經歷了啥?
“為何要這樣呢?”崇禎還是沒忍住問道。
陳嚴又瞅了一眼崇禎,意味深長的道:
“陛下應該知道的。”
崇禎CPU都要燒了,什么叫我應該知道,我知道什么呀我。
見這老頭故弄玄虛,崇禎皇帝反倒懶得問了,便轉移話題道:
“你倒是實誠,一個小小的戶科給事中竟然能貪墨八千多兩,按照咱大明律六十兩剝皮實草之祖制,的確夠你死上十回了。”
“臣知罪,但誠如陛下之言,臣一個小小的七品給事中,都能貪墨這么多銀子。
朝中那些大臣呢?各省的封疆大吏呢?他們又該貪墨多少銀兩?
陛下能重設東緝事廠,實在是令臣欣慰,臣以為應當迅速擴編東廠,監察在京和各省、州府官員,必能解朝廷虧空之急。”
在搞銀子這一塊上,陳嚴似乎很是上心,只是這言辭崇禎很不喜歡,什么叫令你欣慰,你欣慰個錘子啊。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老頭要不就是被綠了,或者被其他官員給坑了,還是坑的挺慘的那種。
自己命王承恩在他家宅子附近安排了那么多東廠番子,又是盯梢,又是探查的,這廝估摸著是覺察到了。
再加上東廠名聲在外,想著早晚紙包不住火,與其被東廠查獲罪證,倒不如主動請罪。
只是崇禎還是想不通,這老頭怎么就能肯定自己不會殺他呢?
就因為他能提供朝臣貪腐的證據?
你彈劾朝臣的奏疏里,除卻周延儒的詳細些能定罪外,其他的彈劾奏疏有多少分量,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不過崇禎還真是生不起殺了這老頭的念頭,天下貪官一大把,一個小小的給事中,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最重要的是,陳嚴這廝可以給百官添堵。
這可太令崇禎皇帝喜聞樂見了。
念及此,崇禎便道:
“哼,朕倒是想,可哪有那般容易,你的那些奏疏,捕風捉影的,大多都是有這個事兒,但卻沒有人證、物證,朕如何給人定罪。
朝臣沆瀣一氣成什么樣子,你難道不知?
前陣子朕因為這事兒跟朝臣鬧成那個樣子,你難道沒看到嗎?
倘若不是朕緊急將勇衛營一部調來守皇城,還不定會發生什么意外。
唉,難啊!”
崇禎不免抱怨,沒有手握重兵的皇帝著實憋屈。
陳嚴聞聽崇禎的話,似乎嘆了口氣。
“臣有罪,但臣以為,為今之計,陛下不僅應該重設東廠,也應該恢復錦衣衛職能。
再就是軍隊,陛下,如此局面,軍隊才是陛下的依仗,此乃臣肺腑之言。”
說罷,陳嚴起身,珍而重之的跪倒在地,仿佛這些話這個動作已經耗費了全身的氣力。
“朕何嘗不知,但是,銀子呢?
邊軍欠餉那么久,又生了袁崇煥的事兒,祖大壽那幾個總兵,好幾年來聽調不聽宣,沒有銀子朕能干什么?
國庫有幾個子兒你們身為朝臣,當比朕更清楚。
唉,都這把年紀了,平身吧。”
崇禎知道這老頭是真的懸崖勒馬,想給他出出主意,但這些事他自己何曾沒想過。
只希望自己的那記險棋能盡快有所收獲。
“臣有罪啊!”
陳嚴突然激動了起來,這讓崇禎丈二和尚摸不著屁股,不由得不滿道:
“朕當然知道你有罪。”
說完,崇禎忽然想起了件事,便略顯鄭重的道:
“朕倒是有個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
“陛下請言。”
陳嚴收斂起情緒,以為崇禎是要與他說極重要之事,不由得滿臉認真。
“你身為戶科給事中,當對奏疏之事十分熟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