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師尊她……不會是個笨蛋吧?(4k)
- 宗主能有什么壞心思?
- 悲傷貓貓頭
- 4112字
- 2023-11-09 23:57:17
掩月宗。
李清慕花了半個時辰,終于將那堆積如山的卷宗,分門別類的整理完畢。
外門弟子的月例用度,靈植的消耗,丹藥的儲備等諸多事務,讓李清慕頗為感慨:
“師尊也不容易呀。”
心中對于自己不能陪小師弟下山一事的怨氣,總算是徹底消弭。
畢竟要是留師尊一個人在這處理工作,那也太可憐了。
身為弟子,她本就該為師尊排憂解難才是。
如此一想,李清慕反而變得有些干勁十足起來。
隨手翻開《掩月宗丹藥支出賬目》,上面清晰地記載著近些年來全宗上下的丹藥支出情況。
因為功法的緣故,宗內秘傳弟子用的丹藥并不算多,此項支出大多數是用于外門那些苦于煉氣門檻的低階修士。
內門便不用說了,沒有一個會煉丹的,而外門的幾個低階煉丹師,煉制的丹藥不說品質,數量少自然也是杯水車薪,基本都靠宗門外出采購補貼上。
總共就值不了多少錢,但賬目卻是很長,看一眼都會眼暈。
好在李清慕此時干勁滿滿,也不覺得枯燥。
只是看著看著,她的臉色便有些怪異起來。
賬目上一開始還好,詳盡準確,可漸漸地,上面便出現了一些古怪的圖像。
一開始李清慕還能認清,雖然畫的有點兒抽象,但估摸著該是后山飼養的一些靈獸靈禽。
但越往后翻,賬目上便開始出現無意義的鬼畫符了。
就好像……
“好像是學堂的孩子打瞌睡時寫的字……”
而且賬目上的數字,也已經開始出現了不小的差錯。
可師尊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反倒是將這本賬目,當成了畫圖紙。
李清慕神色凜然,猛地合上賬目,心中有個不好的猜測:
“師尊她……不會是個笨蛋吧?”
再翻到近幾日的賬目,上面則是畫了師尊,自己,還有小師弟的畫像。
雖然嘴歪鼻子邪的,可看起來倒是頗為溫馨。
一旁注了兩個字:“神禁”,并被圈了好幾圈。
……
鎮災司選定的地方自然是在神秀山附近,所以掩月宗到香葉城并不算遠。
顧流無視了眼前那明顯有些欲求不滿的紅裙師尊。
剛剛他才把鞋子給師尊穿好,她老人家又給蹭著脫下了,導致自己出一趟門,給這倒霉師尊穿了好幾次鞋。
直到將要到目的地了,這才收斂了,老老實實地穿好鞋子。
飛舟之下,正是李在所說,城隍已不再行陰官之職的香葉城。
飛舟并未隱匿行跡,很快,便有一位筑基修士掠空而來,對飛舟拜了三拜:
“敢問飛舟內,可是鎮災司派來運送城隍像的大人?”
顧流在飛舟上現身,帶著那尊城隍,笑道:
“大人談不上,但確實是運送新的城隍而來。”
“大人快快請進!”
見到那尊莊嚴的城隍像,筑基修士立刻確認了對方并未說謊,頓時喜極而泣。
香葉城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新的城隍!
“鄙人香葉散修謝宇,拜謝兩位大人!還請兩位大人跟隨在下,入城一敘!”
筑基散修謝宇異常熱情,好似見到了久別的親人,眸中都噙著淚花。
他將顧流和寧紅綾兩人請進了城,并帶入了城主府。
當地的城主名為王進寶,是個五十多歲的黑臉漢子,此人聽聞城隍像已至的消息,倒是顯得鎮定多了。
見香葉城主并沒有表現出急切的樣子,顧流心中松了口氣。
看來香葉城的情況,會比他想象得好一些,至少不會像李在所說的那個縣城一般凄慘。
也許運氣好點,都不需要戰斗,便能完成此次調令。
寧紅綾眨了眨眼,調令的內容是需要他們找出城隍被轉化的原因,雖然很不情愿,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并不擅長這種事,所以還是交給自己聰慧無雙的徒兒好了。
她只要保證武力便已足夠。
而顧流,早已不是三月前的懵懂少年。
這段時間被師姐逼著看書,早就被擴展開了各種方面的知識。
王進寶在看見顧流時,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此人如此年輕,真的是鎮災司派來的道門高手嗎?
還是說,因為香葉城的局勢并未惡化,所以隨便打發了個人過來?
若不是有那尊做不得假的城隍像在,他甚至以為顧流是冒充的鎮災司使者。
寧紅綾自踏入香葉城,便遵守與顧流的約定,換了一身最樸素的衣裙,也收斂了氣息,在外人看來,就像是顧流的貼身侍衛或者護道者。
王進寶自然也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早就聽聞修行界擁有駐顏之術,也許對方是一個喜用少年形象示人的大修士?
王進寶雖是一個凡人,但好歹也是一城之主,自認對修行界也了解頗深,那謝宇便算是他的幕僚。
他的兒子更是已踏足修行界,才不過二十,便已經感氣入體,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煉氣修士。
于是,他表面保持著謙卑,對顧流行禮問道:
“多謝閣下送來城隍像,恕在下冒犯,敢問閣下如今是何修為,又是哪一宗的弟子?”
面對王進寶的提問,顧流心中暗暗發笑,也不做什么掩飾:
“城主客氣,我不過是煉氣中期的修為,此次不過是跟著宗門長輩前來開開眼界罷了。”
王進寶恍然大悟,原來是關系戶!而且才煉氣中期?
心中對顧流的惡感又加深了幾分。
這些修行界人士,都把凡俗世界當成什么了?鍍金的地方嗎?
香葉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他們這種出生就在仙門內,享受著無上資源的仙二代,卻是把鎮災司的調令,當成一次鍍金的機會?
王進寶雖很不齒此等行為,卻也不敢在這關節點惡了顧流。
只是在聽到顧流說是跟著自家宗門長輩前來這一說辭后,便將自己的招待重心,放在了顧流身后,并不起眼的寧紅綾身上。
這位既然是他的長輩,想必修為一定不弱!
那么這次城隍更替一事,恐怕都由她來決策。
王進寶十分不禮貌地略過顧流,來到寧紅綾身前,略顯諂媚道:
“在下王進寶,先行謝過前輩,救我香葉城百姓性命!”
現在再看寧紅綾,王進寶這才發現,對方身上有著一種奇妙的韻味,就好像是傳說中的那股仙氣,而且對方的容貌也是極美。
奇怪的是,為何剛剛自己沒有發現這一點呢?
寧紅綾此刻卻是想著,自己千萬不能露餡,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根本就搞不懂這些。
于是她只是淡淡地開口:
“此次調令,你們聽他的就是。”
他?
王進寶和謝宇自然知道寧紅綾口中說的“他”,指的就是顧流。
但……剛剛才認為顧流只是單純來長長見識,沒想到對方的長輩卻是當即就將話語權交給了他。
而她自己,則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不再理會這邊的談話。
王進寶咬了咬牙,也不再去顧及什么臉面,回身對顧流再拜:
“仙師恕罪。”
顧流早就看穿了此人的想法,本想陰陽怪氣兩句。
但腦海中的菩薩像一閃而過,便冷靜了下來。
他淡笑兩聲:
“無事,先帶我們去城隍廟吧。”
王進寶立即應下:
“是,仙師們請跟我來!”
三人腳步迅速,往城主府外走去。
謝宇搬起那個裝有城隍像的木箱,跟在三人身后。
路上,顧流神色十分認真,向王進寶詢問:
“王城主,能否告知香葉城如今的形勢?”
王進寶一拍額頭,嘴里叫喚著還請仙師恕罪,剛剛忘了說了,而后便趁著趕路的功夫,將香葉城的情況一五一十地交代:
“比起其他的郡縣,我們香葉城還算好的。”
“也未有鬼怪妖物現身殘害百姓。”
“只是……如今沒了老城隍,無人再渡新死的靈魂入陰間。”
“一開始我們并未發現老城隍的異常,直到更夫報告說,夜里總是見到一些孤魂野鬼在城中飄蕩,嚇得他們紛紛罷了工,我們這才察覺,那老城隍早就已經變成了一具空殼,那些孤魂野鬼,都是近日新死之人的魂魄無法投胎轉世所生。”
“好在城內尚有一些氣血強大的武夫和散修方士,治退了那些孤魂,不曾讓他們傷人。”
“非是王某邀功,但我敢肯定,其余失了城隍的縣城,定然不似我們香葉這般,無一人傷亡!”
王進寶說著說著,倒是有點兒翹起尾巴來。
若他所言非虛,那倒真可以夸贊這城主幾句。
可顧流聽了王城主說的那些,卻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要是我也會師姐那直接使人倒頭大睡的術法多好,配合捕夢捉影法,便可探查一番王城主的夢境。”
“也許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等到了城隍廟再看看。
城隍廟,建在了香葉城城尾,整座廟十分干凈,從廟內香爐內的積灰來看,此地的城隍香火十分旺盛。
城隍乃是大黎冊封的山水正神,實力與當地的香火愿力息息相關,按理說,擁有如此旺盛香火的城隍,實力應該不弱才對。
怎么會連消息也未曾發出,便已經成為了一具空殼?
顧流抬頭,看著那尊泥塑城隍像。
泥像表面的彩漆已經脫落,露出干澀的泥胎皮。
看起來倒是十分的詭異。
顧流伸手輕輕一碰,那泥胎皮便嘩啦啦的全都掉了下來。
顧流忙收回了手。
可就像是決堤一般,那尊泥塑城隍像,轟然倒塌,揚起漫天煙塵。
顧流捂著口鼻,視線一動不動地盯著這尊城隍。
“不應該啊,按照書中的記載,泥像可是城隍神的金身,哪怕祂已不復存在,也不該這么簡單就坍塌才對……”
“除非……香葉城內對此城隍的愿力,已一絲一縷都不剩!”
顧流面色一凜,對謝宇說道:
“可否幫我將這些泥塊搬起。”
謝宇點了點頭,對這位鎮災司派來的使者言聽計從。
他催動法力,將舊城隍像的一塊塊泥身緩緩舉起。
廟內,只剩下了一灘泥灰。
顧流也沒嫌臟,上前開始扒拉起來。
如果說宗門內的古籍記載的是正確的話,那應該能找到一些東西才對。
可不管他怎么扒拉,也只能找到泥和土。
挖了一把泥,顧流將其在手中揉捏:
“這是觀音土!?怎么會是觀音土?”
他起身,面向王進寶,十分認真地詢問:
“舊城隍的裝臟呢?”
王進寶懵了:“什么?”
“誰把祂的裝臟都給換成了觀音土?”
顧流再次質問,給王進寶嚇唬得一愣一愣的。
見他這般模樣,顧流就知道,這位城主一定不曾親自參與城隍泥身的鑄造。
他也懶得與他多說,而是去交代拿著新城隍像的謝宇:
“謝道友,還請道友去尋一些金銀器,頁經,五谷,銅鏡,沉香來,待備齊這些東西之后,再替新城隍塑造泥身。”
謝宇點頭應下,急急忙忙去找人準備這些事物。
過了一個時辰,謝宇回來了,帶來了幾位泥匠,以及城隍像泥身所需的物品。
而后,便按照顧流的吩咐,將泥像塑好后,再將裝臟填在泥像之內,這才將大黎運過來的那尊新城隍,從木箱子內請了出來。
那尊小巧的城隍像,本通體都呈金色。
可當祂自動落位于城隍廟案臺上時,臉部的金色則漸漸褪去,衣物也由金轉變為大紅。
面龐怒中帶著慈悲,赫然已經成了香葉城的地方父母神祇。
隨著新城隍的上任,城隍廟外頓時刮起了一陣大風。
天色也漸漸陰沉了下來。
顧流知道,這是因為此地再次有了陰官,那些游蕩在香葉城內的孤魂野鬼,如今該重新上路了。
新任城隍,將會接引它們上奈何橋,而后入地府轉世投胎。
王進寶戰戰兢兢,有些害怕。
他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世界有神異存在,比如這些道家仙師以及城隍神祇,但鬼魂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冰冷刺骨的寒意,讓他忍不住地戰栗著。
在王進寶的說辭中,新死而不得轉世投胎之人所生的孤魂野鬼,也在新任城隍的控制下,排著隊來到城隍廟前。
顧流也是第一次,見到了鬼魂轉世投胎的景象。
可看著看著,他突然瞳孔一縮。
他見到了一群,排著隊爬上奈何橋的嬰兒。
“該死的,誰家好城這么短時間內,能自然死亡這么多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