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喝粥的李丘忽然被嗆到,咳嗽了幾聲,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白辰神色古怪地看向展清夢,后者故作忸怩姿態(tài),一副弱女子的凄楚模樣咬著唇道:“白公子,能保護好我嗎?”
卡姿蘭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比夜空中的星辰還要璀璨。
白辰還從未見過對方這般類似撒嬌的姿態(tài),心口像是中了一箭。
好在他熟悉這家伙的真實模樣,很快恢復了清醒,一臉嫌棄道:“別鬧,那采花賊能擄走我,都不一定能擄走你。”
開什么玩笑,你一個能擰開別人腦袋的女壯士,現(xiàn)在要我?guī)湍銛Q開瓶蓋?
白辰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
“無趣。”展清夢撇了撇嘴,然后揉了揉少年的腦袋正色道:“放心吧,若是那壞家伙敢來,姐姐我定叫他有來無回!”
“白公子,這......”孔母有些驚疑不定,這俊俏姑娘雖然別著一把雪白長劍,但還能比男子更厲害嗎?
“放心吧,十個我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白辰笑著說道。
展清夢秀眉皺起,面露不悅:“本姑娘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
這倒是有些出乎白辰的意料。
沒想到她竟知道在外人面前維護我的形象......心中不由的有些感動。
“一百個你也不可能是本姑娘的對手。”展清夢語氣萬分篤定。
把我的感動還回來!
......
冷月高懸,夜深人靜。
屋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但卻沒有一人入睡。
展清夢為了勾引那采花賊現(xiàn)身,特意選了靠窗的位置,斜靠著土壁假寐。
原本的她甚至打算把脖頸前的衣衫拉開一些,露出精致的鎖骨,以顯得更加誘人,但是被白辰制止了。
給出的理由是——你已經(jīng)夠誘人了,沒必要多此一舉,而且屋里還有小孩子,影響不好。
但真正的原因,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土炕不大,擠下四個人已是極限,李丘就坐在一旁,背靠著梁柱。
白辰與孔平挨在一起,少年極力穩(wěn)住心神,可是想到阿姐莫名消失的那一晚,身體就止不住地發(fā)顫。
“阿姐......”聲音帶著細微的哭腔。
察覺到異樣,白辰暗自嘆息,他剛想輕輕拍打一下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這時,屋里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如入冰窖。
白辰如臨大敵,匆忙起身看了一眼孔母與少年,
二人已經(jīng)沉沉睡去,口鼻中呼著白氣,他們緊緊貼在一起,相互取暖。
突如其來的變故,只能說明一點,那個劫掠姑娘的家伙,真的來了!
白辰望向展清夢,與后者黑暗中透出的明亮眸子對視。
錚!
春飛雪發(fā)出輕盈的劍鳴,劍身微微顫動。
敵人不強,就在附近......展清夢心中了然,右手已然按在劍柄之上,她雙眸盯著窗戶,眼中帶著冷厲的光。
接而又想到什么,緩緩瞇起。
吱~
僅有一指寬的窗戶縫隙之間,忽的鉆進來一物。
定睛一瞧,白辰不由心驚肉跳。
竟是一個巴掌大的小紙人!
臉上畫著笑臉,在冷白月光映照下,顯得詭異滲人,讓人寒毛直立。
它看到了窗邊的展清夢,墨筆點出的眼珠子,忽的放大,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稚童一般的人聲:“將她帶回給主人,主人一定會賞賜我一副新的軀體。”
說著便從嘴中吹出一口氣,瑩綠色的光芒向著展清夢靠去,意圖將其整個包裹。
然而這綠光靠近后者不足一臂距離之時,竟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發(fā)出嗤嗤的消融聲,不消片刻,便盡數(shù)潰散!
如此變化,讓紙人驚懼。
“生出真氣的武夫,六品?!”聲音尖銳刺耳!
它自知踢到了鐵板,急忙轉(zhuǎn)身,想要乘風而起,逃離此地。
可等候許久的展清夢豈會放它離去?
春飛雪出鞘,自黑暗中抹開一道白光,劍花舞動,密不透風的劍氣將紙人退去之路,盡數(shù)封鎖。
眼見逃離無望,紙人的笑臉瞬間變?yōu)榕荩鈬[一聲,如同鬼哭神嚎!
展清夢為了從其口中套出幕后之人的信息,原本是手下留情,此刻相距較近,被音波偷襲,意識微微晃神,手中劍花也為之一滯。
紙人趁此機會,猛地震開窗戶,一躍而起。
可它的身體飄到半空,卻再也不敢向外挪動分毫。
在它的面前,真氣已經(jīng)化作了屏障,如同火簾一般,將此地盡數(shù)封鎖,若敢越雷池一步,下場唯有魂飛魄散!
“真氣外放,如此大的范圍,竟連何時出手我都未發(fā)現(xiàn)......”語氣中滿是絕望。
“哪里跑?!”白辰不知何時奔出了屋子,手中籮筐猛地將紙人蓋下。
沖鋒陷陣或許不行,但論搶人頭,他是專業(yè)的。
......
孔母望著巴掌大的紙人,始終不敢相信,便是這樣的東西,擄走了那些姑娘,擄走了她的綠蘿?
孔平紅著眼眶,提起油燈靠近,威脅道:“說,你把我阿姐帶到哪里去了?不然我燒死你!”
紙人的小臉滿是不屑,這樣的凡火又豈能灼燒它的身軀?
“你阿姐?多半是死了吧,最近擄走的姑娘太多,我也記不清了。”
此話一出,孔母只覺得兩眼發(fā)黑,身子搖搖欲墜。
孔平整個人愣在當場,頓時面無血色:“不......不可能的,我阿姐怎么會死?”
白辰見狀,皺眉道:“老實交代,不然要你好看。”
紙人嗤笑一聲:“區(qū)區(qū)九品。”
嘿,我這暴脾氣......
“展姑娘,動手!”白辰輕喝一聲。
展清夢淡淡地斜了一眼,然后引動體內(nèi)真氣絲,刺向了紙人。
真氣如同烈火,瞬間在紙人身上點出一個黑洞,它再也沒了先前的從容,尖叫著說道:“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來這個城鎮(zhèn)!
像我這樣的家伙有好幾個,你阿姐應該是被別人擄走的!”
好幾個......白辰心頭一沉,難怪能夠連番在幾處城鎮(zhèn)作案,原來是有同伙。
“你們把那些姑娘,擄到了哪里?”白辰又問。
紙人吞吞吐吐,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直至展清夢再次動手,它才拼命晃動四肢驚聲道:“美人坊,她們都被帶到了美人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