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的正席上了兩個菜，楚天烈才到。吃完天都黑了，四個人索性就多住了一天，也正好幫外婆把家里的衛生做了。

隔天，回到雙江，于蓮華打發了三個小的回家，自己就直接趕去豆腐店下了定金，預定了兩板豆腐。

二十八楚天歌三個小的又跑去超市打了一次年貨，各種各樣的干果糖都買了一遍，二十九炸丸子。

三十一早，于蓮華就開始籌備年夜飯。

那些丟了好多年的規矩，也因為今年搬了新家，又重新揀了回來。

楚天歌早早地把自己釀的葡萄酒找了出來，

“我自己釀的，今天就喝這個，啊？”

“不是吧，姐，你還會這個？和誰學的？”楚天云抱過瓶子，湊近了看。

“顏色倒是挺好看的。”

這到底是贊呢還是貶呢，楚天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去廚房拿了杯子出來，斟了兩杯。

“嘗一嘗，味道更好。”

“你又不喝酒，怎么知道味道好不好？”

“我不喝，別人喝呀。”

“盡往自己臉上貼金，別人那是喝了你的嘴軟，也怕打擊你。”

楚正禮也不太會喝酒，楚天歌就是隨了他。楚天歌只到了淺淺一點，楚正禮一邊笑看著兩個女兒斗嘴，一邊慢慢地抿了一口，作了個評價。

“味道是很好，比買的要好喝。”

于蓮華在廚房里聽到爭吵聲，跑出來看到酒，問是什么東西。楚天歌無語了，她回家的那天就鄭重地介紹過好么？竟然一個兩個都不記得。

“你喝一口試一試，這是姑娘親手做的孝敬你的。”楚正禮看出來，連忙拿好話哄著。

初一一大早，吃了早飯，楚天歌三個就回了老家。出租車直接從村子后面進的村，在二伯門前停下。

大伯一家人也都在，兒子媳婦公公婆婆圍了兩桌打麻將，楚天涯不打牌，就站在一旁看，見到車子到自家門口，就知道是楚天歌姐弟幾個回來了，忙過來幫忙搬東西。

“正好，我媽正在炸糍粑，一會兒吃。”

東西看著多，其實也就兩箱酒，一箱橄欖油，一箱餅干，三條煙，還有四件羽絨服，另外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裝了一個箱子，但架不住人多，兄弟四個就都搬了進去。

楚天初看了一眼，正好四件，就笑道：“這是跟我爸媽和叔叔娘娘買的？天歌比我們要孝順，我們出來工作都幾年了，也沒有給叔叔和娘娘買件衣服，難怪總說姑娘孝順的。”

“這不是那邊的羽絨服好唄，又便宜。等會兒試一試，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正說著，大媽端了炸好的糍粑出來，看見楚天歌，就說：“天歌回來了，熊熊和云云呢？”

屋里放東西的楚天烈和楚天云聽見，忙回了一聲，大媽就笑了，“你們只怕吃了早飯過來的，正好，糍粑剛炸好，你們先墊一墊，你二媽還在炸，你先把這端出去，我去幫忙，一會兒用臘肉下粉條，你們再吃。”

楚天云偷懶，不想去廚房，就從楚天歌手里把盤子拿了過去，楚天歌笑著瞪了她一眼，就自己去了廚房。

“你出去吃，進來做什么？”二媽一邊看著鍋里的糍粑，一邊說楚天歌。

“一盤子才幾個？端出去就沒了，我是來端糍粑的，可不是來給您幫忙的。”楚天歌笑嘻嘻地把灶上裝滿糍粑的盤子端了起來，轉身就出了廚房，一邊走一邊說：“我出去把空盤子拿進來。”

“這孩子。”大媽二媽兩個看她出去，都笑了起來。

“還是生姑娘好。”大媽總喜歡說這句話，就是不知是炫耀還是真的感嘆自己沒生一個女兒。

不過這樣的話，聽在二媽耳朵里，就有炫耀的嫌疑，二媽生下了楚天彩和楚天雪兩姐妹后才生下的楚天涯。

糍粑是楚天歌最喜歡的辣椒豌豆餡的，老家這邊做糍粑，分白糍粑和包餡的圓糍粑，白糍粑一般做成長條，吃的時候切成薄片，煎熟了沾糖吃。包餡的糍粑餡料一般是綠豆和豌豆，但是只有豌豆餡的才會放辣椒，也只有豌豆餡的放辣椒才好吃。蒸米的時候，把裝著綠豆或者豌豆的罐子蓋上蓋子放進灶里，等米蒸好了，里面的豆子也煮爛了，濾出水，敞開放上會兒，自己就干了，再搓成大小差不多的丸子，米也揣好了，就可以包糍粑了。

剛包好的糍粑，還是熱和的，可以直接吃。

從廚房里出來，就見楚一鳴把四件羽絨服都提了出來。

楚天歌看他圓小的身子，四個袋子擋在胸前，把腦袋都擋住了，只露出高舉的一雙小手。哭笑不得，忙上前接過，笑罵道：“都在吃東西，你把它拿出來做什么？就算拿，你就不能一個一個拿，偏要一回都拿出來？”

楚天初就戲弄他，道：“你三姑姑給你買了沒？”

楚一鳴搖了搖頭，說：“沒有。”

“那是個什么姑姑啊？給我們都買了衣服，就是沒給你買，以后莫叫她，知道嗎？”

“這只有四件，是買給我的爺爺奶奶和大爺爺大奶奶的，根本就沒有你們的。”楚一鳴想都不想，立馬反擊。

眾人都笑噴了，二伯就出面說：“你莫欺他小，就什么都不懂，他心里清楚得很。”

大伯父自然得意，須知楚天啟和明麗娜是嫡親的姑舅老表，除了嫡親的兄弟，屬于血緣最近的異姓親戚。當時明麗娜懷著楚一鳴時，老兩口擔心得不得了，就怕生個傻子出來。

說實在的，楚一鳴算不上聰明，比起楚天初幾個長一輩的叔叔伯伯姑姑都要差那么一星半點，但是比村里大部分的小孩看著還是要伶俐一些。一家人最在乎的也就是他的智商，最喜歡聽的當然也是別人贊楚一鳴聰明。二伯這么說，大伯又如何不高興？

便依了孫子的意，指著袋子說問：“你拿出來我試一試。”

楚天歌忙找出來，把袋子給楚一鳴，讓楚一鳴拿過去。

大伯的倒是正合適，楚一鳴機靈的又把另一件男式的拿給二伯試，稍稍大了一點。

楚天歌吃了一塊滾燙的糍粑，好吃得幾乎把舌頭吞了，待拿了第二塊，才慢慢吃起來，見大嫂不在，就問楚天初，“姐姐沒回來么？”

楚天初大楚天歌整整十三歲，今年都三十二了，兒子楚一飛剛滿一歲，但是每年的的大年三十到初三這四天，夫妻兩個仍舊是回老家過。

“飛飛剛鬧瞌睡，回去睡了。”

“她就喜歡吃這個辣的豌豆糍粑，等會兒粉好了，我給她送過去。”

楚天歌這邊還沒說完，大媽就在屋里喊楚一鳴，“給你大媽送過去，你回來再吃。”聽著音，就見大媽端了個小碗出現在大門口，見桌上的盤子里就剩了一個糍粑，就說：“她是個吃貓食的，正好，再把這個糍粑送過去也就夠了，飛飛醒了再給他蒸蛋吃。”

楚一鳴捏著半個糍粑正好和楚天烈說得熱鬧，就有些不情愿，楚天歌就說：“還是我去吧。”

“你吃你的，讓他去，莫慣著他，都上學了，還只知道整天瘋玩，寒假作業到今天還沒做完，他媽昨天急得要打他，大哥和姐姐都攔著，才沒打下去。”

不等大媽說完，楚一鳴已經搶過她手里的碗一陣風似地跑了。

這里吃完，大媽二媽兩個去廚房里洗碗，楚天初幾個就又圍著桌子打牌。

楚天涯就喊了楚天歌進了他的房里，拿了三本賬本出來，推到楚天歌面前。

“這是今年的帳，你也看一看，別被我蒙了。”楚天涯哈哈笑著說。

楚天歌有些赧然，聽了后面的話，又笑了起來，沒去看，伸手往楚天涯跟前推了推，說：“我不看，看也看不懂，再說小哥蒙誰也不會蒙我呀。”

“行，不看就不看吧，我和你說，你總得心里有個底，知道我們這一年是賺了還是虧了。”

“嗯。”

總的來說，若是不論先期投入，只算地的租金以及人工種子等費用，也算賺了錢。

說完了前面兩本，楚天涯便打開了第三本，一邊說：“這是咸菜那邊的收入，說起來，不比賣菜賺得少。”

咸菜？什么咸菜？楚天歌心里不大明白，明明是種的菜，怎么又扯上咸菜了。心里雖不大明白，不過楚天歌沒貿然問出來，只是拿一雙疑惑的眼睛看著楚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