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個大早，學校里還是人滿為患。好在還有明肆這么一個壯勞力在，擠進擠出的，也不必楚天歌親力親為。

所有的手續辦完，已經十點多鐘了。

宿舍是上半年新修的，楚天歌等人趕上了，正好住新房子。

在樓下停了車，兩人找出單子去門房值班室里兌鑰匙。

“簽個字。”值班的阿姨沖明肆“哎”了一聲，推了本子和筆過來，值班室里的另一個人就問楚天歌。

“是哪個系的？小姑娘嬌嬌小小的，是應天的么？”

楚天歌笑著說不是，值班的阿姨一邊找鑰匙一邊補充道：“是數學系的。”

里面的那一個驚嘆了一聲，又問道：“不是先前說這邊不分給數學系的么？”

門房的阿姨拿了一串鑰匙出來，伸出一指往上指了指，笑著說：“還不是那么一回事。”

說完，回過頭來，低了頭一把一把的看鑰匙上面標的號碼，很快就找了出來，又在一張紙上蓋了個章，一起交給楚天歌，“這個保管好，以后還有用的。”說的是那張紙。

楚天歌道了謝，又問電梯，里面的那個就指了個方向。

“這一個不就是數學系的，是不是一個寢室？”

“可不是么？我竟然沒想起來，這姑娘看著就是鄉里來的，倒是運氣好。”

只聽了半句，就知道又是那些官二代的事。上京這地方，當官的滿地跑，遇上個人只怕就是個官。楚天歌沒多大興趣，想著反正也和自己無關，問準了電梯在哪，兩人就走了，自然沒聽到后面的話。

寢室門大開著，兩個人正一邊聊天一邊磕瓜子兒，見楚天歌和明肆進來，就笑著打招呼，又上前幫著拿行禮，一邊就互通了姓名。

明肆背著包，一手提著一床棉絮，楚天歌只拉了一個旅行箱。鄭妮兒滿臉興奮地打量著明肆，攔著門口，卻又不像趙書懿一樣接行禮。

“你是外地的吧？”

看著鄭妮兒那晶晶亮的眼睛，楚天歌就想起了在云城師范讀書的時候，也是對外省的室友特別感興趣，恨不得十個人一個人來自一個地方。不過可惜的是，只有三個是外省的。開始的時候都好奇得不得了，總圍著問地方人情。想起從前那段歲月，楚天歌忽然就覺得自己真的才十九歲，正是青春飛揚的年紀，一早上的郁悶之氣不翼而飛，心情也隨之飛揚起來。

“嗯，我是云城那邊的人，”知道這兩個人恐怕連云城在哪里都不青春，又說：“云城就挨著雙江市，兩個地兒相鄰。”

趙書懿拉開了鄭妮兒，讓了兩人進來，指著唯一一個還空著的床說：“我們寢室四個，你是最后到的。”說著，就笑了起來，“妮兒盼了一天，總算是盼來了一個外地的。”

上面是床，下面就是書桌書柜和衣柜等物件。明肆并沒有接受兩個女孩子的好意，趙書懿就幫著楚天歌拉了行李箱。進來，明肆就先把棉絮放在桌子上，又卸下包放到椅子上。

“你們都是上京的么？”楚天歌抿嘴笑著問。

這兩個人性格很明顯，不止是舉止言行，就連名字都透出來了。鄭妮兒圓臉大眼，甚至還有點嬰兒肥，活潑可愛，像個洋娃娃，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而趙書懿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氣質高雅，不是那種很驚艷的美麗，但是站在人群中，誰也不會忽略了她。

楚天歌問著，就爬上了床，明肆拿了一床棉絮遞給楚天歌。

“要不要我幫你？”

楚天歌連忙搖頭，還沒說話，鄭妮兒蹦跳著跑了過來，一邊爬梯子一邊說：“我來幫你吧。”

楚天歌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她就已經爬上來了，上來就去解捆棉絮的繩子。估計她在家里真沒做過什么事，系得好好的活結，到了她手里，一秒鐘就成了一個只看一眼就知道解不開的死結。楚天歌無奈之極，僅僅晚了那么一秒鐘而已。

“幫我拿一下剪刀，在背包旁邊的小袋里面。”楚天歌苦笑著和明肆說道。

聽言，鄭妮兒就把做了壞事的愧疚之情丟到了一旁，又換上一副驚奇的表情。

“你連剪刀都隨時備著，太強悍了。”

這樣單純的孩子，其實和楚天歌是一樣的直性子，不過楚天歌更悶更陰郁一些，不像鄭妮兒，陽光明媚。

“你這哪里是去幫忙，幫倒忙。”估計趙書懿之前也受過鄭妮兒的荼毒，聽言，就笑著譏諷了一句。

“我在家里也不做這些事，也是一邊學一邊做罷了。”楚天歌笑著解圍，趙書懿看過來，兩人相視一笑，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必要說出來。

鄭妮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沖趙書懿微微昂了一下頭，說：“看看，看看，天歌可是和我一樣。”

“咱們別理她，她就愛訓我。”

趙書懿笑著搖了搖頭，什么話也沒說。

屋里三個女孩子說話，明肆有些無趣，就去了陽臺。

明肆才走遠一些，鄭妮兒就靠了過來，一邊偷眼看陽臺，一邊壓低了聲音說：“你男朋友？”說了，也不等楚天歌說話，就接著說：“挺帥的，還這么體貼，有眼光。”

很顯然，她心里已經認定了這事，即使楚天歌否認，她也不會相信。果然，楚天歌才搖了一下頭，一個字還沒說出來，鄭妮兒就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說：“放心，我不會到處說的。”

還體貼地說：“我媽也是，還沒開學呢，就交代我不許在學校學別人談戀愛，真是老古董。”

嘴都撅了起來，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娃娃，這得家人保護得有多好。

楚天歌也懶得說了，扯了扯被套，更是郁悶，鄭妮兒果然不適合做家務。剛剛四個角都對好了，抖一抖，這被子也就裝好了，鄭妮兒就是從床那頭走到了這一頭，里面的棉絮已經纏成了一團。這功力，真是叫人嘆為觀止。楚天歌只得認命地又重新去找棉絮的角，再對一遍。可惜有一個鄭妮兒在旁邊，剛找好一個，就被她三兩下給弄得不知在哪里了。

裝個被子整整裝了半個小時。

“看沒，我和天歌兩個可都不會，不一樣把床鋪好了，把被子裝好了。”被子裝好，鄭妮兒得意得不得了，一個勁地和趙書懿炫耀。

趙書懿點著頭說：“是是是，你是誰呀？這么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只是懶得做，不是不會做，要是做起來，保管比誰都做得好。”說著話，拋了個同情的眼神給楚天歌。

這會兒楚天歌也明白了，趙書懿和鄭妮兒很熟，熟得根本不像剛認識的樣子，而且趙書懿很關心鄭妮兒，已經超越了同學的關系。

這兩人什么關系，對于楚天歌來說，也只是同學，并沒什么相干的。雖然想到，但隨即就丟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