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沛珵唇角彎起，翻看著手機。

“那就這個了。”

付完賬后，直接交給了楚珮寧。

她接過包裝袋，眉眼冷淡：“謝謝，錢之后還你。”

莫沛珵領先她半步，骨節分明的手忽然捏上她有些削瘦的臉頰。

楚珮寧緩緩抬頭，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腕，面無表情，眸中有殺氣浮現：“你干什么？”

落在莫沛珵的眼里，好似小貓炸毛。

他眸光定了兩秒，一聲笑落下：“我幫了你，你竟這么冷漠，真讓人傷心啊~”

尾調拖長，有股不可言說的誘惑。

莫沛珵忍不住捏了兩下，那只手揣進兜里，指尖無意識捻了下手心。

還挺軟，就是瘦了點。

景耀聽得頭皮發麻，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男人的真實性。

楚珮寧眉眼微垂，似在思索。

沉默的時間越長，莫沛珵嘴角的笑意就越深。

卻不想，她最后竟來了句：“那就傷著吧，反正不會出事。”

景耀一怔，發出了今日的第一聲爆笑，毫不留情地諷刺：“頭一次見阿珵碰壁，還是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他穩了穩氣息，“就這一點，小姑娘，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莫沛珵笑容變得僵硬，沉冷的眉眼低垂著，溫和平淡的眸子里仿佛突然降下了雪，裹著涼薄。

他大掌按著楚珮寧的頭，低垂著身與她視線對齊，周身氣息傾瀉而下，帶著極強的侵略性。

“小姑娘，別忘了你還欠著我錢呢。”

即便是微笑，眸光也依然透著股涼意，給人難以忽略的強勢壓迫感。

楚珮寧毫不避諱地迎上去：“過段時間還你，你若是現在要的話，可以把我賣了。”

景耀再次忍不住笑出聲，卻被莫沛珵眼神警告，只得強行望天憋笑。

他轉過頭來繼續看著楚珮寧，嘴角愈發上揚。

兩秒后，莫沛珵直起身子：“我可不干違法的勾當。”

收手前生疏地揉了揉，搞得楚珮寧發絲散亂。

她整理了下頭發，“欠你兩個人情，日后定會還你。”

因果一旦結下了，是很難消除的。

看慣了人間的生死變遷，她不會輕易結緣。

若是有所虧欠，人死了之后她還要去找那人的轉世。

挺麻煩的。

“那就多欠幾個吧。”莫沛珵眸光微閃，優雅上翹的眼尾弧度更甚，“你現在可沒地方住，我房子大，一個人住著挺無聊的。”

楚珮寧嗓音淡然：“我們才剛認識，這樣過于曖昧了。”

莫沛珵：“……”

這句話，還是進來的時候聽一個女生說的。

不過住房問題，確實讓楚珮寧頭疼。

雖然有殘魄的記憶，能親眼目睹這百年的變化。

可終究只是表面。

以她這幾世的身份，對那些勢力的情況掌握基本上等于無。

唯一有點了解的，還隔著一片大洋。

楚珮寧揉了揉眉心，不得不為自己的貧窮低頭。

“你多借點錢我不會介意。”

景耀還是第一次見問莫沛珵要錢的，嘴一時竟合不上去，滿面春光，站看好戲。

側眸看他，不僅不生氣，眉梢輕挑，淺灰色的眸饒有意味地看著女孩：“你剛被趕出來無依無靠的，我怎么相信你？”

“你會缺這點錢？”楚珮寧反問，“我身上也沒什么東西，你若是不信，我不介意把自己抵押給你。”

既解決了現在的困境，還能獲得一個長期飯票。

大不了以后加倍補償就是。

莫沛珵稍稍一愣，顯然是沒預料到她會這么說，深邃的眉眼彎著，直勾勾地盯著楚珮寧。

“怎么抵押？”

楚珮寧比著三根手指，“三個月之內沒有把錢還你，隨你處置。”

她還要搞清楚那些家伙把組織弄到什么地方了。

景耀目瞪口呆：“你認真的？！”

慕家既然趕她出來，定然不會給她錢。

身上分文沒有，這種抵押跟把自己賣了有什么區別？

萬一阿珵不當人……

莫沛珵眸中笑意更甚，“那就一言為定。”

楚珮寧消息提示音響起，景耀沒忍住看過去，整整五十萬！

他還真不當人！！

“小姑娘，你不用找他借錢，我借你，你什么時候還……”

都可以……

話還沒說完，楚珮寧已經把錢收了。

一個人的人情已經很難還了，她不想再多一個。

看著屏幕上的接收信息，莫沛珵低笑出聲：“利息就不用了，你按原數還我就行。”

景耀：……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善良的？

“嗯。”楚珮寧輕輕應了一聲，收了手機，“謝謝。”

下樓，她與兩人告別，自己走到路邊去打車。

纖瘦白皙的身影緩緩向前離去，攫取著周圍人的目光。

景耀義憤填膺：“這種交易你都答應，你到底是不是人？！”

莫沛珵眉眼弧度落下，原本溫和含情的眼神變得凌厲強勢。

他側眸，“你覺得我會嗎？”

口頭上的約定而已，無憑無證。

得知他沒這個心思，景耀松了口氣，下句話卻將他驚得世界觀崩塌。

莫沛珵望著遠處略顯模糊的背影，唇角上揚：“但若她履行的話，我也沒辦法。”

景耀人徹底傻了。

認識莫沛珵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只顧事業不沾情愛的形象，怎的現在人設崩了？

……

慕家。

葬禮上的一系列事情，讓慕夫人被氣得不輕。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事務，她叫來管家。

“楚珮寧走了？”

管家過來，微微欠身，姿態謙卑：“大門的人說，她在被趕出去不久后就離開了。走之后我讓人去她的房間清點，只拿走了身份證，老爺子生前給她的首飾和銀行卡都在。”

慕夫人抿了口茶，冷哼一聲：“想她也不好意思拿！”

其實就算楚珮寧拿走，慕夫人也不會說什么。

老爺子待她不薄，送了不少東西，且都是放過話的。

剛去世不久，他們也不好再違了老人家的意。

但現在，可是她自己不要的。

“你去把她房間里的貴重物品清點一遍，送到我屋里。”

如愿以償把楚珮寧趕出家門，還收了不少好東西的慕夫人極為得意，之前受的氣都消了不少。

只是手腕還在作痛，讓她再次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