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粗大的鐘聲
- 問鼎長天之二樂出伽藍
- 錦官舊人
- 2387字
- 2023-11-01 20:16:55
吃驚的人反而是劉卿,正在吃的肉片都送不去嘴里了:
“巫姑姐姐,誰是朝王,小七的那個朋友?哪著火了?小七家著了?我們剛從那出來,我的個仙人,這要不是我緊拉著小七來找您就被困里面了對吧?”然后她忽然意識到這早已在巫姑的預料之中,而且,她之所以會做來這的決定也是巫姑的手筆。巫姑還真的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沒有理會劉卿,順便抬起的手上忽然多出一個寸把長短方正的紅漆木盒,揚了揚對任七蒔說:
“這個東西你們很快就會派上用場,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打開它。”任七蒔撥拉完碗中的最后一口米飯,趕緊抽張紙巾擦擦嘴、手,鄭重地接過巫姑手中的盒子,沉甸甸的,她特意傾斜了一下,有硬物在盒中滑動了一個角度,似金屬的質地,抑或琉璃、水晶類礦物質亦不可知。任七蒔將盒子夾在腋下,向劉卿招了招手,自己先做出要出屋的步式,似又想起什么回頭望向巫姑,不想后者已經跟過來摟上她的肩膀。
身體“海拔”明顯占了優勢的巫姑半推半就地和任七蒔走出了屋外向車子走去: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其實也不是什么不可說的秘密,當年我游歷路過周地,偶遇朝王的母親,我們很快成為莫逆之交,我因此也留在那里很長時間,可以說朝王是我看著長大的,自然從心里還是比較偏寵他的,這說起來兩千多年過去了,朝王他也是千百次的轉世,但他還是我熟悉的那個傲嬌的孩子,有著他母親的臨終重托,我也會在他每世遇到難事時出現在他所在的城市助他一把。”劉卿一抬頭就剩自己了,她趕緊抓起一個青團尾隨了出去。
來到車前,任七蒔低著頭沉默了幾秒,巫姑猛然笑了,那聲響竟有著清風明月的舒爽和敞亮,
“呵呵呵,你的心思從來都是這么重嗎?嗯,你想多了解些周地的情況,朝王的情況,好呀,這沒有什么難的——卿兒,”巫姑向后面招呼劉卿,
“咱們得趕緊走呀,正好我需要去個地方,也在你們的回程中,嗯,我就坐你們的車子,順便跟小七嘮嘮。”劉卿把最后一口青團丟嘴里嚼著說:
“那敢情好啊,正好我也聽聽,省得你們把我又丟一邊說點我不知道的。”巫姑愛憐地在劉卿的后脖梗子上拍拍了兩下,劉卿回頭沖她吐了吐舌頭,徑直打開車門,坐上了主駕的位置。
車子在向下的坡路上有些顛簸,這并不影響巫姑的講述,和任七蒔兩人并排坐在后座上,她竟然還認真地系上了安全帶:
“從事新聞工作的你,自然也熟讀史書,知道朝王的父王周景王原本是有一個世子圣的。只是在我到周地的那一年年就去世了,隨后周景王就立他的長子猛為世子了。”巫姑知道任七蒔的經歷這一點,任七蒔一點也不奇怪,她認為巫姑作為靈山十巫的成員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而我也就是在周景王十八年時到的周地,并交好與朝王的母親,周景王的一個很受寵的妃子。也僅僅是兩年后,周景王就有了立他的因母得寵、愛屋及烏的王子朝做世子的想法。誰知天有不測風云,還沒等他真的將王子朝立為世子,那一年景王就駕崩了。接下來,圍繞著王位繼承問題,景王的三個的兒子被裹進了這場動亂,分別是咱們子朝、王子丐和王子猛。偏偏景王這一死,什么都沒當過的王子丐的黨羽便開始與咱們子朝爭立,趁著他兩人爭執不下時,又有別有用心者立了景王的長子,也就是那個世子猛為周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咱們子朝確實也是年輕氣盛,自然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的,于是子朝攻殺了猛(那時他已經有了謚號為周悼王)。接下來,支持王子丐的外援晉國嫌事不大地前來攻打咱們子朝,還扶立王子丐為周王,給個謚號為周敬王。咱們子朝更不甘示弱,也自立為王,直接占領了都城,使周敬王沒法進入王城,把他暫逼住在了澤地。這一住就是十年。我雖然并不贊成子朝的做法,卻也知道他少年血氣方剛,正在得意之時,勸他無用,而且子朝的師傅賓孟在景王在世時就極受景王恩寵,當時這君臣二人出于不同的目的,都想改立子朝為太子。這里面還有一個很有趣的段子,我講給你聽:說是有一天,賓孟去郊外,看到一只公雞自己弄斷了自己的尾巴,于是就問侍者公雞為什么要這樣做。侍者告訴他,公雞之所以這么做是害怕自己成為祭祀用的犧牲。什么意思呢?彼時用于祭祀的動物都要選毛色純正、完整的,為了保證用于祭祀的公雞毛羽完整,想必相關負責人會把選定的公雞提前小心地養起來。而侍者告訴賓孟,公雞就是為了自己不被用于祭祀成為祭臺上的犧牲,所以才會自斷其尾。
聽了侍者這番解釋后,賓孟立刻回城去見周景王,把自己的見聞講給了景王聽,然后對景王說——雞大概是害怕被人利用吧!人就和這不一樣!賓孟意思是,雞被人特殊對待是因為要殺了它用于祭祀,但是人和雞不一樣,人受貴寵就應該更加崇貴他。賓孟還說,把外人像犧牲那樣尊寵確實有禍患,但是把自己人像犧牲那樣尊寵有什么禍害呢?牲畜大概是討厭為人所用才那么做,那倒也罷了;但人與牲畜在這一點上是不同的,所謂像犧牲那樣尊寵,就是要起用自己人。賓孟所說的外人指的自然指的是猛,而自己人則指的是咱們子朝。賓孟對景王說的這一番話,無非是在暗示周景王進一步尊寵咱們子朝,將他立為世子。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咱們子朝沒有等到景王親自立他的那一天,空惹諸多事端,唉。”
任七蒔這時接道:
“周景王——子朝的父親怎么會突然死去,這中間不會有什么貓膩吧?”巫姑苦笑了一下:
“這到沒有,人的命數本由天定,誰又能改變呢?況且我還提前看了出來。”
“您提前看出來了?”任七蒔驚問。巫姑再一次苦笑,
“看出來又怎樣,我縱有些本事,也是不敢違背天命的,說起來這事也是都有預兆的,景王去世一年前,忽然準備鑄造一口無射大鐘——”
“關于周景王所鑄的這個無射大鐘,我還真的查過有關資料,此鐘一直傳到隋代,最終才在隋開皇十五年由圣命下令毀去。期間朝代更迭,鐘便隨之遷移,算得上歷史上鼎鼎有名的一件器物了。”任七蒔有些驚喜,忍不住打斷了巫姑的話掉了掉書袋,巫姑贊賞地點點頭,接著講道:
“嗯就是這口鐘了,鑄造成日,正好我進宮去見子朝的母親,猛聽得鐘聲粗大至極,竟連我這見過諸多世面的巫人都聽得感到不安,甚至無法忍受,于是我告訴自己,壞了——”